第34章 腌坛探秘（上）

“谁又规定了，去整理腌菜架子，就非得是正儿八经的差事？”

小安子愣了愣，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又好像没完全明白，试探着问道：“姐，您的意思是……咱们是打着整理腌菜架子的名头，实际上是想去……去别的地方？”

或是……找点别的东西？

“孺子可教。”沈清歌难得地夸了他一句，这才继续往前走。

“尚膳监这么大，犄角旮旯的地方多着呢。”

“前边那些亮堂的地方，人来人往，到处都是眼睛盯着。真想找点什么，怕是手还没摸到边儿，就被人瞧见了。”

“但这腌菜架子后头不一样。”

“又偏，又暗，气味还难闻。”

“你想想，平日里，除了倒腾腌菜，谁会没事往那儿钻？”

“这倒是……”小安子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腌菜坛子堆得老高，后面黑黢黢的，墙角旮旯里，确实是容易藏东西……”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也……也容易藏人。”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了一下：“清歌姐，你是想……”

沈清歌没有直接回答。

她只是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向前方。

腌菜架那边已经隐约可见了，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郁复杂的酸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腐败气息。

“去了，不就知道了。”

两人不再说话，加快了脚步。

转过一道低矮的宫墙，腌菜架所在的区域便整个呈现在眼前。

果然如同小安子所说，这里比尚膳监的其他地方要昏暗、潮湿得多。

头顶的棚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积满了灰尘，透进来的光线都是浑浊的。

地面湿漉漉的，踩上去甚至有些黏脚。

各种腌菜的味道——酸的、咸的、辣的，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发酵后的古怪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极其浓烈、让人皱眉的气息。

沈清歌一脚不慎，踩进了一个小小的积水坑。

崭新的绣花鞋鞋头，立刻洇开了一片难看的深色水印。

小安子则夸张地捏住了鼻子，身子直往后缩：“我的姑奶奶！您就行行好饶了我吧！这破地方，我估摸着连耗子进来都得憋着气走！”

“这就嫌味儿大了？”沈清歌没好气地揪着他的后领，强行往前拖，“前儿让你去扫后院的茅房，也没见你抱怨一个字。”

她径直走到一排排码放得齐整，却又透着陈旧气息的高大腌菜架前。

开始“装模作样”地检查起那些陶土坛子来。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个坛子的坛身，听了听声音。

又俯下身，凑近坛口，似乎在仔细地闻着什么。

嘴里还念念有词：“嗯……这坛子看着腌的时间不短了，得看看有没有坏了……”

“那边那几坛，颜色好像有点不对劲，得仔细瞧瞧才行……”

她的眼睛，却在看似检查坛子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快速扫过坛子之间的缝隙、架子腿的底部，以及墙角的阴影。

小安子被她拖着，脚后跟在湿滑的泥地上蹭出两道清晰的印子。

他苦着脸：“那能一样么！哎哟我的亲娘嘞，这味儿简直是直冲天灵盖——”

他的抱怨声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腌菜坛子，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您……您就确定，那位前朝的老太妃，真能把翡翠镯子这么金贵的东西，塞在这种鬼地方？”

“我感觉我的脑浆子，都要被这味儿给腌入味了。”

“少贫嘴。”沈清歌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别光盯着坛子看。”

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示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重点是坛子后面，墙角，还有那些堆放破烂杂物的地方。”

“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放着。”

“或者……有没有什么地方，像是最近被人动过的痕迹。”

小安子立刻会意，不敢再嬉皮笑脸。

他屏住呼吸，绕到高大的腌菜架后边。

借着头顶棚子缝隙漏下来的那点微弱天光，他开始仔细地查看起来。

坛子和斑驳的墙壁之间，果然堆积了不少厚厚的灰尘和破败的蛛网。

角落里还散乱地堆放着一些看不出原貌的杂物——破损的竹筐、断裂的木板、废弃的陶罐碎片。

这里看起来，确实像是个极容易藏匿东西，也极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落。

“看见没？”沈清歌的声音忽然响起，压得更低了，“西北角，那个豁了个口的坛子底下，压着的那块青砖，颜色是不是跟旁边的有点不一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踮起脚尖，伸手去够腌菜架最顶层的一个小坛子。

“过来搭把手，帮我扶一下。这坛子看着沉，里面腌的怕是陈了几十年的老酸菜。”

小安子赶紧跑过去，伸手扶稳了沈清歌踩着的那个有些晃悠的矮木梯。

然而，他刚站稳——

“咣当！”一声脆响！

紧接着是陶器碎裂的声音！

一个装着五香粉的棕色小陶罐，不知怎么从架子顶上滑落，擦着小安子的耳根子，重重地摔在了潮湿的地面上！

陶罐瞬间四分五裂！

深褐色的五香粉末“噗”地一下炸开，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形成了一朵呛人眼鼻的、诡异的“花”。

粉末飞溅，弥漫在空气里，与原本就浓郁的酸腐气味混合，更加刺鼻难闻。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要死啊！”

一个尖利得几乎能刺破人耳膜的嗓音，猛地划破了这片区域原本的死寂。

声音之大，仿佛连旁边那些沉重的腌菜坛子，都被震得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

沈清歌的心猛地一跳！

她的指尖瞬间掐进了自己的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她立刻冷静下来。

腌菜缸边缘渗出的盐水，正顺着木架的纹路，一滴一滴地落在她身后的地面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猛地一扯身边小安子的腰带。


　　https://vvadz.cc/book/42752484/6785234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vvadz.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vvadz.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