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月考最后一科目考完后，大家都忙着把课桌归回原位。

        刘志抱着个小箱子走进教室，把手机都归还给大家：“我先说哈，放假回来，我收过手机的别给我找什么借口说不带了，放家里了，我开学收了多少个，以后每次收手机都得是这个数量，别在我面前动歪心思。”

        高朕把之前记着的抢饭小分队电话号码的便利贴放进自己的书包：“别忘了哈，定在十月二号下午四点，南广场那里。”

        “你要不要把你家里的座机号码给我们说一下？我们可以存在手机里。”李贺说。

        “别了吧，我到时候联系你们，就我家那个老太婆，算了，最好不让她知道你们。”

        赵霞这种巴不得高朕孤零零一个人谁也不要接触的心理，高朕觉得还是没有必要让她知道自己和谁有联系。

        一个情绪不对，又闹一次，麻烦。

        辣条点头：“是哈，行，那大家都记住时间哈！”

        尹鹏举手：“我可不可不去，我有事。”

        一直没说话的肖锦开口了：“带着一起。”

        高朕立马反应过来：“对，一起，多双筷子的事情。”

        “哎…”尹鹏还想说什么，李贺打断他，“行了，一起就一起呗，我们没有其他的意思，你总不能一直不把她介绍给你朋友认识吧？”

        “就是，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辣条说。

        “会不会形容？”尹鹏白了辣条一眼。

        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永乐街地理位置不算偏，处于市中心的贫民聚集地，嘈杂，颓败，乱。

        一整条街从街头到街尾分了很多巷，永乐街一巷到七巷，贯穿整条街，每条小巷横插在街道，这附近的住房和商铺租金便宜，周围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

        高朕家就在街尾最深处，从七巷的口子进去，有一处很显眼的破旧得看着像危房，却又没有拆掉的小平房。

        放假的时候，尤文在校门口等着高朕，两人一块儿坐公交车回永乐街，在街头，一前一后进入街道，尤文进了自己家所在的巷子，高朕则是背着书包继续往街尾走。

        在七巷和八巷之间的小超市门口，高朕被超市老板娘叫住。

        “哎，高朕，帮个忙，来来来，你来帮我看看这个手机视频怎么录的，我不会，哎哟，折腾半小时了。”

        陈大妈拿着个滑盖手机，朝高朕招手。

        高朕是在永乐街长大的，陈大妈一家一直在这里住，看着高朕长大，虽然赵霞从来不跟街坊邻居搞好关系，但高朕总是保持着笑脸迎人，对所有人都很客气礼貌。

        “我帮你录吧，陈阿姨。”高朕说。

        陈大妈脸都笑裂开了：“哎，好！”

        “大毛，快，把你弟弟带出来！”陈大妈冲着坐在小超市收银台写作业的大毛喊，大毛看了高朕一眼，立刻放下笔冲进里屋。

        “就录大毛和二毛，谢啦。”陈大妈跟高朕道谢。

        “好的，陈阿姨。”

        高朕把手机划开，点了录像的功能，然后说：“来，准备，开始。”

        大毛把抱着的二毛放在地上，冲着镜头一个劲儿的喊：“爸妈！有个天大的惊喜给你们！”

        “看着哈！来，二毛，走！”

        大毛站在二毛身边，放手让二毛走，一边走一边拍手：“二毛，这边！二毛走回来！来！再走一遍！”

        二毛跌跌撞撞的一边走一遍笑。

        “爸妈，你们看！看到没有！快看！二毛会走路了！”大毛冲着镜头激动的喊。

        举着手机的高朕心咯噔一下。

        不知道远在外地的大毛二毛的父母看到这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是不是高兴得热烈盈眶，又会不会遗憾自己缺席孩子成长。

        最后，高朕还帮陈大妈把这段视频发给了大毛二毛的的父母。

        还没有走到家门口，高朕远远的就看见自己院子的木门露出来一个狗头，狗头目光锁定高朕后，下一秒激动的摇头晃尾的就冲向高朕。

        是一条黑色的土狗。

        一年前高朕在路边捡的。

        “哎哟，小黑想我不！”

        小黑一个劲儿的在高朕脚边晃来晃去，跟着高朕一道进了院子。

        赵霞正在院子里坐着用竹条编花篮和簸箕，她抬头看了一眼高朕，什么也没有说，她不跟自己说话，高朕也不愿主动跟她说话，径直穿过小院走进房间。

        二号这天，赵霞要去集市上卖自己编的簸箕，她年事已高，早就没了赚钱能力，闲来无事就在家手工编编花篮簸箕啥的，拿到集市上卖，几块钱一个的价格。

        “晚点我要去市图书馆买辅导材料，晚饭不在家里吃。”赶在赵霞出门前，高朕先通知她。

        “嗯。”

        赵霞嗯了一声，杵着拐杖，用一根绳子串好花篮和簸箕，抗在背上，走出了自家院子。

        南广场离永乐街很近，背后是安鲁市二手市场，广场周边有很多吃饭购物的地方，还有一条著名的小吃街。

        出发去南广场之前，高朕挨个给小分队几人打了个电话，确认没有谁行程有变来不了之后，高朕骑着自行车往南广场赶。

        大概得骑个十分钟左右。

        骑到街头的时候，高朕往尤文家望了一眼，尤文家大门常年紧闭，很少有门开着的时候。

        没看到尤文人，高朕瞪圆了脚踏板，自行车出了永乐街。

        尹鹏果然把小楼带来了。

        大家在广场中间的喷泉处碰面时，高朕一眼就看见跟在尹鹏身后的小楼。

        打扮得很简单，黑色牛仔裤，上身是米色的针织衫，妆容跟高朕第一次在校门口见到小楼时的一样，简单干净。

        确实不像个坏女生。

        南广场这边有几家溜/冰鞋的租借小店，一小时十元，几人决定先玩会旱冰，这有点为难尹鹏和肖锦，两位少爷竟然没有玩过这么简单的东西。

        “小楼，我不会玩这个，你得手把手教我。”尹鹏不放个任何一个跟小楼亲密接触单独相处的机会。

        小楼低头莞尔一笑：“好，我教你。”

        于是小楼牵着尹鹏的手，呲溜几下，离开的喷泉旁边的小分队其他几人。

        “咦~”辣条表示拒绝这碗狗粮。

        李贺一挥手：“走！先来个五圈，看谁更快！”

        又两人呲溜几下，滑进了广场中央的水泥地。

        剩下高朕和肖锦。

        高朕瞥了肖锦一眼，肖锦脚下踩的是最简单的那种溜/冰鞋，比高朕脚下的直排轮更容易平衡一点，但即使这样，第一次穿这种鞋子的肖锦，还是有些不适应，一直扶着栏杆。

        “要不我先带着你滑两圈？”高朕伸出手。

        肖锦抓住高朕的胳膊：“不拉着，等会万一我摔倒，你肯定会为了自保放手，拽着你安全点。”

        “啧，哎，我是那种人吗？”高朕白了肖锦一眼。

        “那不好说哈。”肖锦回。

        广场中间有个老大爷，估计有六十岁了了，老当益壮，脚下踏着双溜/冰鞋，溜得飞起，仿佛这个广场就是他一个人的舞台，吸引不少在广场晃悠的人观看。

        辣条跟李贺还在比赛。

        尹鹏被小楼带着，歪歪扭扭的，滑一小段，休息一会儿，时不时指着飞起的大爷鼓掌称赞。

        高朕决定先带肖锦在旁边的人少的空地练练，广场中间的人太多，防止肖锦等会一个没有控制住，撞到其他的小朋友。

        肖锦一直拽着高朕的胳膊，不撒手，高朕在前面滑，他就借着力在后面跟着。

        勉强还能保持平衡。

        在空地滑了一个来回后，高朕回头看着肖锦：“你这样是学不会的，得放手自己找感觉练练。”

        “现在就放手？摔倒咋说，你倒是不疼。”肖锦没干，依然拽着高朕的胳膊。

        高朕在心里冷笑一声，指着尹鹏的方向：“你看，尹鹏也是第一次滑旱冰，人家都敢放手了。”

        男孩子的自尊心可受不了这气。

        肖锦一听，迅速收回自己的手，高朕的嘴角轻轻动了一下，拉开一丝不明显的弧度。

        “你按我说的，先左右走，慢慢找到平衡了再开始加速。”

        “嗯。”肖锦应了一声。

        一开始，肖锦还是小心翼翼的，慢慢滑着，渐渐的，他开始加速，感觉自己找到了方法，也就变得大胆起来。

        跟在肖锦身后的高朕喊：“不错哈，保持这个速度。”

        “再多练几个来回应该就会了，这个东西比较简单，一般人摔个一两下就能摔会，你还是有点天赋，你看你摔都没有…”

        “砰”一声，肖锦砸在地上，高朕的话都还没有说完。

        肖锦身子滑出去半米远，本来是在高朕的前右方，这一滑，直接挡在高朕的正前方。

        一直在跟肖锦说话的高朕没有注意到肖锦失去平衡的那一刻，只是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才注意倒，但倒下时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肖锦迅速挡在高朕前面，高朕是以肖锦差不多的速度跟在肖锦侧后方，千钧一发时，高朕根本刹不了车。

        直直朝肖锦撞过去。

        倒下的肖锦睁大双眼，眼看着高朕就要从自己身上撵过去了。

        就差几厘米。

        肖锦左腿一勾。

        高朕失去平衡。

        高朕倒下的那一刻，肖锦暗自吐出一口气，幸好自己反应够快。

        肖锦感觉到胸膛传来不属于自己的心跳频率。

        高朕躺在肖锦的怀里。

        两人对视着，一时间，周遭仿佛静止。

        说不清是什么形状的眉毛，高朕对男人眉毛的种类不是很了解，肖锦两道高高扬起的黑眉左右对称的横贯在饱满的额头上，眼睛好像是桃花眼，眼尾处带着一点点淡淡的天然阴影。

        男生怎么会有这么长的睫毛，是小时候燕窝吃太多，还是他的父母隔三差五就剪睫毛？黑色浓密的睫毛在阳光下根根分明，眼睛一睁一闭，像小扇子呼呼闪着。

        瞳孔不是纯黑色，带着一点点棕色，眼神清澈，高挺的鼻梁，嘴唇薄厚适中，整张脸的轮廓和五官像是精心策划过一般。

        在看到肖锦迷人的下颚线和喉结时，高朕咽了一下口水。

        “我去，你要躺到啥时候！起开，我的肋骨是不是断了？”

        肖锦吼。

        高朕心生歹念，突然想掐死他。

        你个煞风景的憨批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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