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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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朕是看着尤文受伤长大的。
很小的时候，总能常常在街上碰到受伤的尤文，要么吊着胳膊，要么头上缠着纱布，要么肿着脸。
初中在一个学校后，一开始还好，尤文来学校不怎么带着伤，到了初二初三，渐渐受伤受的频繁起来，比起年级第一的高朕，谈论尤文的人更多，一直处于八卦风暴中心。
这就是赵霞不让高朕跟尤文玩儿的原因。
街坊领居们都不愿意跟他家有接触，一整条街尤文家是被孤立的，大人们都告诉自己的孩子，尤文是个不良少女，于是，尤文也都被孩子们孤立。
死不了。
高朕知道，伤很严重，但是死不了。
“肖锦，帮我一起把她抬进教室。”知道辣条害怕，高朕没有叫辣条帮忙，她拽着尤文的胳膊想要把她拽起来，但昏睡过去的人很重，她也只能勉强把她上半身拽离地面。
肖锦出手，抓着尤文的双脚，两人一起把人给抬了进去，放在高朕的凳子上，让尤文背靠着墙，维持平衡。
教室门口的学生没有散去，9班的人回到自己的班上，一直在讨论，偶尔看看尤文，其他班上的学生就堵在教室后门。
高朕走了几步把后门关上。
这件事情迅速传遍一中，从开学到现在也就两周不到，尤文又变成一中的谈资。
当天尤文被救护车拉走，刘志跟着尤文的班主任和年级主任一起去监控室调了视频监控，确定跟9班的人没有关系后，刘志就不再插手这件事情。
辣条以前也是跟高朕和尤文一个初中，虽然跟尤文在初中没有接触过，但四面八方全是谈论尤文的人。
消停一阵，又开始，断断续续，从来不终止。
辣条转过来小声的问：“高朕，是不是尤文以前抢过你钱了？我在初中看到过两次。”
“没有。”高朕说，“是有什么误解，觉得她会抢钱？”
辣条啧了一声：“以前初中都在说，她到处砍人打架，我刚好碰见过你给她钱，不是抢钱是什么？”
“不是。”高朕说完扬起头点了两下，示意让辣条转过去，别打扰她上课。
自习课偶尔可以多闲聊两句，但是老师讲新内容，又是理科的时候，她不愿意开小差。
一中的午休不是强制性的，学生可以在宿舍休息，也可以选择在教学楼里学习。
军训过后，高朕就没有在宿舍睡过午觉。
每天中午跟辣条在食堂吃过午饭后，就跟辣条分开，自己回到班上复习上午的知识，做做拓展题。
偶尔实在有点儿累了，就趴桌子上休息一小会儿。
然后她发现，愿意努力的人，并不只有她一个。
英语课代表杨钊，学习委员叫啥忘了，还有几个班上平时不怎么说话的闷葫芦，每天午休都跟高朕一样，坐教室里学习。
每个班都会有那么几个学生，将学习养成了习惯。
再次见到尤文，是五天后的午休，中间经历了一次三小时放假和一场摸底考试。
高朕吃完午饭回教室的路上，在学院大道正巧碰见从正校门口进来的尤文，脸上的淤青没有褪去，走路有一点瘸。
“要借钱吗？”高朕走过去问。
尤文摇头。
“回宿舍还是教室？”
想了一会儿，尤文说：“教室吧。”
尤文是在三班，教室就在一楼，高朕搀扶着尤文，从学院大道穿过高三高二的教学楼，一直把她送到教室门口。
看着她进去后，高朕就回到了自己班上，拿出书本后，高朕坐在位置上发了一会儿呆，又起身下楼。
“怎么？好奇心压不住？”尤文看见她走到自己旁边坐下，“一上一下的四层楼跑着不累？”
“不累。”高朕说，“我不是瘸子。”
尤文笑出声。
她摸出一支烟，想要点上，又看见班上还有几名同学，忍住了没点。
高朕仔细瞅着她脸上的伤，两人对视了半分钟，高朕开口说：“我不是好奇，也不想让你把伤口摊开给我讲故事，但如果撑不下去了，你要知道，我不仅是一个只能借你点吊命钱的人，还可以帮你想办法，人总得努力试试。”
尤文的眼里闪过一点光，良久她问：“吊命钱？”
高朕抱着自己的手臂，头稍稍倾斜，看着尤文：“就是把你命吊着，死不了，能买两口吃的勉强活下去的钱。”
“这是重点吗？”尤文的成绩并不差，属于中等偏上，高朕不觉得她是一个连重点都抓不住的人。
“能把我命都吊着的人，那你可太重要了。”
好了，确定她死倔死倔啥也不说，高朕不想跟她再浪费时间反复拉扯。
“我上楼了，要借钱找我。”高朕甩下这句话后，离开了尤文的教室。
尤文呆坐了一会儿，一瘸一拐的拿着烟跑到旁边厕所。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
高朕还得收好课本去操场，不是太明白，为啥体育课大多数都安排在下午第一节，是怕学生们下午上课没有精神，先把困劲儿消散掉吗？
但是晒啊，冬天还好，现在怎么办？前几天下了两天雨，天气稍稍有转凉的迹象，昨天忽然又开始了艳阳天。
嗯，比夏天最热的时候还是稍微好一点点。
运动是高朕的短板，天天蹲教室学习，运动量少，所以跑步啥的，大操场一圈都很难坚持下来。
好像除了学习，再也没有其他擅长的东西了，艺术方面嘛，高朕没钱学习那些五花八门的乐器舞蹈类的培训班，从来没有尝试过。
体育老师有点帅，上周上第一节体育课的时候，把辣条给整激动了，印象中的体育老师大多都是皮肤黝黑，不高也不算太矮，正常身高长相的三四十岁的普普通通的中年男性。
但这个叫于波的体育老师偏不长成这样普通的形象。
一米八几的个儿，五官不算很张扬，但组合在一起很舒服，身材很完美，穿短袖时还能看见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不爱说话，上课也比较沉闷，一板一眼的按照流程让学生们该跑跑，该跳跳。
高朕到操场的时候，辣条坐在操场中间的塑料草地上盯着于波发呆。
旁边还坐着几人一团一团的小团体。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时间。
高朕走到辣条旁边坐下，又瞧见辣条放在腿前的皮质小本本，小本子翻开的，新的一页，新的开头。
《我的体育老师竟是□□大佬》
简介：
嗯，看来是只想好了书名。
是不是每个学校每个体育老师上体育的时候，都是吼一声集合，然后先跑两圈再说？
好像是这样，没有什么例外，凭着上了这么多年体育课的经验总结。
每次高朕必是吊车尾的那一个，一个方阵，跑着跑着，高朕就掉队了，再然后，就被班上同学甩了至少半圈。
渐渐开始走起来。
高朕大口的喘着气，难受，是不是因为张嘴喝了太多风进肚子里？肚子疼，是不是因为太阳温度有点高？太阳穴疼。
于波站老远吹了一声挂于脖子上的口哨，指着缓慢行动的高朕，高朕愁眉苦脸，又只得抬腿跑起来，是不是因为于波太帅，心跳竟然过分的快。
人在恢复意识的时候，最先应该是听觉。
高朕听见辣条的惊呼声催促声。
“快快快！赶紧赶紧！”
然后才缓慢睁开眼睛，浑身没劲，周遭都在动，自己正趴在一个人的背上快速移动着。
“啥情况？”高朕问。
“呀，你醒了？”辣条激动的问，“你刚才跑着跑着吧唧一下就晕倒了，我们正送你去医务室。”
“奥，我晕了多久了？”
“十秒吧。”背高朕的人是肖锦。
十秒慌个锤子！
高朕扯了一下肖锦的头发：“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别动！你就让他背着，医务室快到了。”辣条很少用带着命令的口吻跟高朕说话。
“真没事，我就是低血糖，别背我去医务室了，去小卖部买点巧克力就行。”高朕又扯了一下肖锦的头发。
“你确定没事？”肖锦问。
“嗯。”高朕应了一声。
肖锦放慢脚步，改了方向，朝小卖部走。
三人不仅买了巧克力，还一人买了一桶冰激凌，坐在小卖部门口的凳子上吃。
然后他们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这个小卖部是离宿舍楼最近的那一个，高朕在吃冰激凌的时候，无聊眼神乱瞟，看见小卖部里边有很不正常的一闪一闪的光。
有点好奇。
高朕站了起来，伸长脖子一看。
在一排货架后面的地上，密密麻麻的摆满好几排的万能充电器，每一个上面都夹着一块电池，万能充们闪着红蓝红蓝的光。
光是插线板都有十几二十个。
高朕坐下看着肖锦：“这下好了，以后你手机有源源不断的电源了。”
肖锦顺着高朕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不寻常的光，看清楚后，拿起手机就冲进小卖部。
问了几句，肖锦把自己的电池抠出来，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那种给零食标价的小纸皮，贴在电池上，写好自己的名字。
每充一次，一块钱。
辣条羡慕的说：“肖锦开学那天怎么藏的手机？我们都被收了，就他的藏住了，好气哦，交了一次手机，就得每回都交。”
“哈，身后垃圾桶啊。”肖锦已经愉快的回到位置上，“不过后边险些有一次被发现，就是计算器那回。”
“是哦，那回我还搜高朕的身了，那你们怎么藏的？我没放水哈，刘志眼皮子底下，我才不敢有小动作。”
肖锦指了指高朕：“她藏的，反应特别快…”
“咳…”高朕打断，“衣服，藏衣服里了，你没有搜到。”
“嗯？”辣条的细杨柳眉微微一皱。
辣条转动眼珠回忆了一下，好像也想不起来到底有没有遗漏的口袋：“走吧，我们赶紧吃完回操场，坐太久于波肯定要说我和肖锦偷懒，你倒是没关系。”
“行，走。”高朕把剩余的冰激凌全部消灭掉，盒子扔进垃圾桶。
回到操场后，大概还有十几分钟才下课，已经是自由活动时间，肖锦迅速加入到打篮球的阵营，高朕和辣条就坐在地上看打篮球。
于波担心高朕，跑过来简单的询问了一下高朕的情况。
高朕说没事，于波点点头离开。
再回头看篮球时，肖锦和班上的一名叫周岩的男生正在吵架。
十七八岁的男生，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
你可以说他长得精致，但不能夸他娇艳，可以说他幽默，但最好不要说可爱，你但凡敢说他娘们儿兮兮，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你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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