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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哥哥


“英雄?”

宁方生重复着这两个字,似是不屑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

陈十二蹭的起身,一张脸杀气腾腾,“你再笑一个试试?”

哎啊。

这是要干嘛啊?

卫东君忙拦在两人中间,对宁方生摆摆手:“他中午喝了酒,这会酒劲还没有散,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卫泽中一把拉过陈十二:“你干什么,发什么酒疯呢,给我消停点。”

陈十二一把推开卫泽中,朝宁方生恶狠狠道:

“我不管别人怎么样,他在我陈十二的心中就是英雄,你再敢笑,我弄死你!”

完了,卫东君一拍额头。

彻底得罪了,卫泽中掩面。

在先生暴怒之前,要不我自觉点,先溜吧,马住一边往后退,一边盯着宁方生的脸色看。

此刻宁方生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连声音都冷到了极致。

“你有什么本事弄死我?”

“我是没什么本事。”

陈器上前一步,用肩膀抵着宁方生,咬牙切齿道:“我就和你死磕到底。”

此刻的气氛,已经不能用窒息来形容,是简直不让人有活路。

窒息中,跪着的天赐的手慢慢摸上剑,然后又慢慢站起来。

边上三人的瞳仁惊得都裂开,连呼吸都止住了。

彻底完犊子了。

小天爷的剑就要刺过来了。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埋尸地都是现成的。

哎啊啊——

卫东君:我卫东君活也陈十二,死也陈十二!

卫泽中:我是想见枉死城,不是想进枉死城啊!

马住:我真是贱啊,早点跑不就完了。

就在这凝固般的死寂中,宁方生突然退后半步,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陈器,你一口气骂了这么多,要不要去前厅喝口茶,润润嗓啊?”

卫东君:“?”

卫泽中:“?”

马住:“??”

陈器:“????”

他第一次没有喊我陈大人,喊了我一声陈器。

他喊我陈器?

为什么?

是他脑子坏了,还是他被我的气势吓住了?

嗯,一定是我的气势!

陈器傲气的一昂头,满脸不屑:“大半夜的,喝什么茶啊,要喝就喝酒,不醉不归的那种。”

宁方生两条剑眉倏地皱眉。

“你是不是男人?有没有血性?”

陈器手朝着那坟一指:“不冲他战死,就冲今天是祭拜他的日子,你都应该一口应下来,真怂。”

卫东君继续一拍额头:这人中午喝了多少,狂成这样?

卫泽中继续掩面:敢骂神医不是男人,这小子想死!

马住继续往后退几步:求求了,别再逞能了,好不容易捡回来了一条命。

一片死寂中。

宁方生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声音说不出的温淡:“交个底,我就三两的量,你多少?”

卫东君:“?”

卫泽中:“?”

马住:“??”

陈器一拍胸脯:“一斤起步。”

这时,边上的天赐突然冒出一句:“酒钱谁出?”

“他!”

与陈器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另外三道声音,分别是:卫东君、卫泽中、马住。

且这三道声音,一个比一个喊得响亮。

天赐气得跳起来:“你们当我家先生是什么人?”

“财神爷!”

四人异口同声。

天地间,又一次鸦雀无声。

财神爷看着天赐气鼓鼓的脸,突然伸出大掌,在他脑袋上用力揉几下,再揉几下。

“去把酒拿过来。”

“先生?”

“乖!”

一个乖字,果然让小天爷乖了。

四人看着小天爷很快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再看看身旁竖着的坟……

卫东君:他是打算在这儿喝?

陈器:如果酒好,喝酒的环境倒是可以忽略。

卫泽中:神医果然是神医,真是会找地儿。

马住:我能不能弱弱的反对一下?

……

半个时辰后。

一盏灯笼吊着。

一座旧坟立着。

灯下、坟前,一张竹榻摆着。

榻边一、二、三、四个空酒坛歪歪倒着。

酒是上等的好酒,只是喝的人,各怀心思。

榻上,卫泽中一张老脸已经喝得通红,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人到中年,一事无成,四个兄弟,死了两个,一个老爹在牢狱里,一个老娘在佛堂。

媳妇护不住,儿子女儿也护不住,明天会怎么样,卫家未来会怎样……

罢罢罢,不想了,就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陈器借着酒劲,乜斜着眼睛去看天赐。

这小子顶多十五六岁的年纪,换句话说,这小子一出生他爹就没了,还怪可怜的。

他的娘呢,还活着吗?

他跟在宁方生身边多少年了?

一身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对了,他为什么要把他爹,埋在宁方生宅子的后花园啊,怪瘆人的。

好想张嘴问一问啊。

卫东君只是象征性的抿了几口。

可就是这几口,让她的脸也红,头也晕,一双水汪汪的黑眸眨都不带眨的盯着宁方生。

小天爷顶多十五六岁的年纪,换句话说,他爹就算十八岁有了他,那也是三十三、四的年纪。

他爹和宁方生是至交好友,那两人的年纪也应该差不了多少。

怎么宁方生看起来,却像是二十五六的样子?

好吧。

就算宁方生只有二十五六,那他成家了没有啊?

若成了,妻儿呢?

若没有……

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为什么不成个家啊?

山上和山下的宅子就他和小天爷两个人,爹娘呢,住哪儿?

谜一样的人啊!

真想开口问一下。

马住因为要驾车,所以没有喝酒,他的目光一会看看坟,一会看榻上的人。

真想斗胆问一问啊,他是触犯了什么天条,需要被罚在坟前当差,时间还是深更半夜?

就在这时,两个声音一齐横出来。

陈器:“宁方生……”

卫东君:“宁方生……”

怎么又撞上了?

卫东君朝陈器一点头,示意他先说。

陈器也不客气,“宁方生,天赐今年多大了?”

宁方生看了天赐一眼:“十五。”

这话,让沉浸在伤心里的卫泽中都吃了一惊。

陈器眼神都直了:“他爹死的那年,他正好……”

宁方生:“遗腹子。”

我去。

连他爹一面都没见上。

陈器心头像被针刺了一样:“那他的母亲呢?”

宁方生脸上少见的严肃:“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我去去去。

真是惨上加惨。

陈器心里的酒气,热气,豪气直冲脑门。

他把酒盅往前一送,十分痛快道:“小天爷,啥都不说了,都在酒里,以后有事,哥哥罩着你。”

小天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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