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君凰：6

来自不同人的三声“妈”，将方珺硬控在原地。

不仅是方珺，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内心震惊程度不亚于方珺。

童皎和方清越对视一眼，作为聪明人，就算对方不说话也能从彼此眼神里看出端倪。

君凰这位从出生就没有妈妈陪伴的精灵除外。

不过，她也从童皎还有方清越之间的诡异气氛看出了一点问题。

就差一条线，将其连接起来。

“姐…你刚刚在说什么？”

君凰忍不住上前打破童皎和方清越的对视。

童皎收敛神态，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眼神复杂中带着茫然的方珺。

“没什么。”

她指了指一旁的方清越：“我是跟她一起喊的，清越，你喊谁妈妈呢？”

方清越：……

面对三双看着她的眼睛，尤其是其中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平时巧舌如簧的方清越竟说不出话来。

她抬手轻咳一声：

“没，我就是突然想妈妈了。”

童皎笑：“哦，那很孝顺了。”

调侃一句后，视线转向站在原地的方珺，轻声说：

“你就是君凰的朋友吗？很高兴见到你。”

方珺的视线隔着黑色蕾丝网，扫过懵懂的君凰，欲盖弥彰的童皎和方清越。

红唇微勾。

她径直走向童皎，对其伸出手：

“你好，我叫方珺。”

童皎盯着伸到她面前的手，眸光闪过水意，抬手握住：

“你好，我叫童皎。”

未言之语咽下喉咙。

－很高兴，再次看到你。

方清越凑过来，用手指了指自己：

“你好，我叫方清越。”

方珺看向眼底暗藏某种期待的方清越，只是点了点头：“你好。”

“方清越。”

名字仿佛在她嘴里咀嚼好几遍，说出来时带着没有说完的尾音。

她的声音缓缓，不急不慢：

“高超出众，清秀拔俗。你的名字很好听，你的妈妈一定很爱你。”

方清越听到这句，怔怔地透过网纱，看进方珺幽深却温和的眼底。

透过这副陌生的皮囊，看到了熟悉的灵魂。

她笑了，眼里透着盈盈水光：

“是呀，我的妈妈很爱我。”

君凰左看看右看看，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她也凑了过去。

“那个姐姐，你们……”

怎么感觉好像认识？

方清越站直身体，露出明媚的笑容：

“君凰呀，我感觉你的朋友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见到了妈妈一样，一时有点失态。不好意思啊。”

她对君凰说，也在对方珺解释。

“我很久没有见妈妈了，我很想她。”

方珺怔了怔，难道这身体像这位女生的妈？

童皎也在旁边点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问题又给到了方珺这边。

方珺摸了摸脸：“可能是巧合吧？”

她随后笑了笑，调侃一句：

“如果我有你们这么大的女儿，都不敢想会有多幸福。”

童皎像是终于等到漏洞了一般，快速说一句奇怪的话：

“这是你说的！”

方珺：？

方清越的性子和童皎本就有些像，瞬间明白了童皎的打算，连忙接话：

“那就太好了，不如我们认你做妈妈吧！”

方珺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什么大孝女？

前一秒说想妈妈，下一秒就认一个刚认识的女人做妈。

童皎还拉上没跟上进度，在一旁傻眼的君凰，乐呵呵地拍了拍君凰的肩膀：

“正好我妹妹从小妈妈就不在身边，严重缺少母爱，也一起认了。”

君凰：？

虽然她也很喜欢方珺，但是这合理吗？

这辈分升得也太快了。

“快，叫妈妈！”

君凰对上方珺的视线，白皙的小脸一瞬间憋得通红。

脸上烧得慌，心跳加速。

她低下头，声如蚊蝇：

“妈……妈妈。”

好像，感觉还不错。

君凰抬头和方珺对视，提高音量：

“妈妈！”

压力来到了方珺这里，面对奇奇怪怪的发展。

方珺犹豫地轻轻“哎”了一声回应君凰。

然后就得到三张灿烂又可爱的笑脸。

她眨了眨眼，僵硬的笑容柔和下来。

方珺又不是一个傻子，当然能看出童皎和方清越身上有不小的问题，甚至极大可能关于她的问题。

但她心中却对她们升不起一点戒备。

也许，她们给她的感觉像是一个个可爱的小朋友吧。

方珺眼神温和地望着三个女儿。

脑海里三个【攻略成功】的字眼在闪闪发光。

*

在很久很久以前。

童皎在世界晋升成功，和九界融合的时候，遇见了一位自称是世界树的男人。

才得知妈妈在离开前，还给世界赠与了一个这么大的礼物。

掏心，那得要有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童皎至今还记得当时听到这件事时的震惊和震撼。

谁都不知道，童皎内心深处藏着一个秘密，她知道方珺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知道的时间比遇见世界树还要早一些。

不是方珺的演技不够好。

而是她从小到大都有一种特别的直觉。

这种直觉在末日前期救了她很多次，也让她在和当时方珺扮演的妈妈见面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童皎看到方珺的那一刻，深埋已久的悲痛控制不住地全都涌了上来。

这种直觉很没有逻辑。

可她知道，她没有爸妈了。

她的痛哭，哭的不仅是失去了爸爸，还有她的妈妈。

虽然童皎有过心理准备，她和父母的距离太远太远，曾经坐飞机几个小时就能到的地方，用双腿不知道要走多久，遥远得让人绝望。

她没有放弃，继续选择行走几千公里回家，更多是当时的内心需要一个目标作为支撑，在这个可怕的末日世界活下去。

但是当她直面这一刻，还是不可避免失态。

多亏了现代脑洞小说的功劳，让童皎很快就猜到了方珺的任务者身份。

她当时就在想，未来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出现方珺这样强大的人。

童皎将心思深埋在内心，尤其是听到方珺说的未来，她怕挑破关系后，影响方珺扮演的身份，影响未来。

许多人都说她是圣母，其实他们都说错了。

童皎从来都不认为她是一个圣母，她也很自私，面对一些事情也会像一只把脑袋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尤其是末日前期，在面对她父母可能死亡一事，她从来都是回避状态。

不管是路上救人，还是帮助别人导致拖累了赶路的进度。

当年她的潜意识里，家成了薛定谔的猫，只要没有回家，爸妈就还活着，还在家里等她。

她在救人，没有救自己。

直到方珺的出现，将她从沙子里挖了出来。

方珺顶着一张童皎十分熟悉的脸，像是记忆中的妈妈那样，轻轻拍了拍她脑袋上的沙子。

和她说，

希望她像热血漫的主角，永不言败，永远热血。

勇往直前。

童皎至今难忘当时听到这一句话的感受。

那时的童皎望着方珺，有一瞬间仿佛隔着妈妈的样子看到了对方最深处的灵魂。

她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

‘……啊，好耀眼的人。’

明明这么耀眼，散发的光芒明亮却不刺眼，轻易地将她内心深处的阴翳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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