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这是他亲自为自己挑选的道德枷锁【番外】

联邦自从成为万界流浪者唯一的度假交易位面，世界毁灭的进度便停滞并且不停修复。

联邦把各种流浪者的经验和无数个末日位面文明凝结在一起，在万界之中走出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能够做到这种地步，最重要的是洛方源源不断针对各种末日世界状况发明的求生道具。

这些道具增加了流浪者们的生存几率，也让联邦在万界位面中名声大噪。

洛方出生的第十八年，联邦位面成为了万界流浪者的主位面，他发明过的道具遍布万界末日位面。

由于他过于恶劣的性格，没人认为他是流浪者们的救世主。

当然，洛方也不喜欢什么救世主的称号。

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那位温柔可亲的方珺一直在他身边影响着他。

这样高智商邪恶侧的人恐怕早就把万界位面卷入更可怕的地狱中去，哪有如今这般欣欣向荣的场面。

大家都是这么想，不过没人说出来。

生怕戳破了，洛大佬会恼羞成怒翻脸。

他们这些末日挣扎求生的人很惜命的。

洛方对此表示他们想多了。

方珺对他的影响，洛方在一岁的时候就已经承认，不会为了事实而破防。

他们猜测的没有错，如果不是方珺，他压根不会制作这么多道具出来，还把道具随意给人使用。

洛方不把道具用在他们身上都算他仁慈。

不过方珺并没有逼迫他做这些事情，是洛方主动给的。

一开始是洛方看那群整天跟在方珺身后，接受方珺庇护的弱鸡不爽。

洛方把道具分给他们，目的是为了让他们不要纠缠方珺。

也让方珺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每次末日轮回，方珺身后永远都会跟着一大群人，道具越给越多，导致结果从洛方的道具流出的数量比末日世界产出的特殊道具要多很多。

洛方就这样成为了流浪者们心目中的道具发明家大佬，他的名声就这样遍布无数个末日位面。

之后联邦又发展成为流浪者们的梦想之地，交易位面。

椅子被人压着往下倾斜65度，一双大长腿搭在冰冷的实验桌上，一本杂志盖住他的脸。

身侧同样的椅子上躺着一个戴墨镜的黑色猫猫公仔。

“你到时候要走了？”

来者还没有靠近出声，低沉沙哑的声音先响起。

方珺走路没有声音，可是在她进入洛方空间地那一刻起，洛方这位空间的主人就感知到了。

方珺走到他身边，把洛方脸上的杂志拿走。

洛方一下子被过于明亮的灯光刺了一下，连忙坐起身捂着双眼，不满道：

“你干嘛！”

看到炸毛的洛方，方珺这才满意点头。

洛方小时候毒舌话痨，青春期喜欢装深沉，一双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秘密的眼睛十分吓人。

还是现在的模样灵动活泼。

洛方捋了捋头发：“你这女人不是完成任务了吗？现在就是你想要的大结局吧，从以前你就一直有意无意把联邦打造成流浪者的信仰。

联邦能有今天多亏了你，可惜那些人都不知道你的用心，不然你也能成为他们心目中的救世主。”

他顿了顿，嗤笑一声：“或许还能给你发个奖杯。”

方珺摇头：“救世主就不当了吧，太累了。”

洛方看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是吗？这世界不会毁灭了，你怎么还不走？”

他虽然年纪轻，但他大脑里的知识量恐怕比方珺还要多。

多年在各个不同位面流转的经历，他能猜出方珺的出身和时空管理局不奇怪。

再加上他的存在本就特殊。

“我想和你好好告别。”

“告什么别，不需要，我终于可以逃离你了。等下我就去好好庆祝庆祝。”

洛方摆摆手，脸上喜笑颜开，这是真高兴。

他早就记下了方珺的信息，只要他想，不管方珺在哪里，他都能找到。

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何必黏黏糊糊地告别。

方珺突然伸出手，揉了揉洛方的头发。

在洛方双眼快喷出火时收回，方珺没有被他的眼神吓到。

她的眼睛柔和地望着洛方，放轻的声音如一团棉花，将洛方的心塞得满满：

“希望我的洛方，在未来能健康快乐平安。”

洛方扭头，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方珺，又仿佛在掩饰着快要爆发的情绪：

“你走吧，放心，我不会把你的心血毁了。”

再怎么样也要过一段时间。

方珺看透洛方的想法，没有继续让他做出保证，而是拍了拍德文的脑袋：

“德文再见，妈妈爱你哦。”

妈妈爱你哦，洛方。

熟悉的气息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她的离开，带走了空间里最后一丝暖意。

洛方难得放空大脑，清理思绪。

许久，

他站起身，看到了桌子上的黑色礼盒。

礼盒里放着一条黑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面简单的长方形。

“好土。”

洛方嫌弃地拿起项链，看到了长方形背后刻了一行小字。

【十万八千七百的爱你】

十万八千七百，是洛方试图杀死方珺的次数。

她的意思是，这么多次的刺杀都未曾动摇过她对他的爱意。

她是方珺，是任务者，也是他的妈妈。

洛方嗤笑一声，她永远都是这样。

温柔又轻易地说出一些甜言蜜语，然后静静站在高处，置身事外地看着对方沉沦。

离开前还要加固一下承诺，时刻提醒着他吗？

一旦洛方想要破坏联邦，他只要看到这条链子就会想起方珺。

也会想起他的承诺。

“未必最爱我，但爱众生是肯定的。”

洛方看穿了方珺，把链子套在了脖子上。

方珺是他的母亲，亦是他的道德枷锁。

这次是他放弃了自由，主动走进了方珺为他编织的以爱为名的牢笼。

洛方十八年的自由抗争，从他出生时见到方珺的第一眼开始，就注定失败。

————

———多年前———

在完成水母末日世界的时候，61回到总部调查情况，得到了不美好的消息。

除了消息外，61还发现这处世界意识在消亡前曾经留下了一道留影。

这道留影是专门为方珺留下，方珺为了弄清楚真相，也回去过总部一次。

“抱歉。”

看不清面容的世界意识这么对方珺说。

祂的化身很高，浑身散发着一圈圈的光晕，颇具神性。

这是祂为了和方珺沟通而幻化的身体。

虽然这只是一具早就消亡的世界化身留影，但祂身体蕴含的力量依旧存在，若是想要认真观察化身，便会感到一阵目眩神迷，陷入迷幻之中。

世界意识的声音模拟了万千生物，当祂发声时，方珺恍惚听到了世界万物的声音。

森林，大地，天空，小鸟，大海，地上的蚂蚁，人类，野兽……

“失败次数太多，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担心你不愿意接这次的任务，所以对你有所隐瞒。”

祂似乎对此感到愧疚，高大的光晕朝方珺欠了欠身：

“其实我第一个想找的任务者是你，可惜我们之间总是差一点缘分。我找你的时候，你都在进行任务。”

方珺眼底露出诧异。

这件事她是真的不知道。

方珺沉吟许久，问出了她一直以来的猜测：

“洛方是你？”

“是我，也不是我。他有我的气息，却不是我。”

世界分割了一部分，舍弃了神性，成为了人类洛方。

虽然是从祂身上分割出来，但在洛方成型的那一刻便是独立的人。

化身见方珺又沉默了，便主动出声：

“我很难得等到你有时间，一时心急便动了私心隐瞒了世界状态，希望我没有给你带来太多的麻烦。

你想要退出任务我也能理解，这是我隐瞒在先。若是你愿意不计前嫌，留下来完成任务，那我将承诺给你十缕世界本源作为报酬。”

十缕世界本源，相当于把世界三分之一的根基送给了方珺。

化身大方得让方珺感到意外和好奇：

“你这么笃定我能完成任务？”

方珺不认为她比那一千多个任务者都出色，能让一个世界位面对她产生这么大的执念。

化身轻笑：“在我心中，这任务只有你能完成，如果你都不行，那就没人能够完成了。”

方珺沉思良久。

“你发布的任务是什么？让我拯救世界？”

“不。”

化身摇了摇头，语气格外的温柔。

“拯救世界是世界的事。”

“我需要你成为我的道德枷锁，为我编织一个牢笼，永远将我囚禁于你的爱意之中。”

……

“好。”

时空管理局的人都知道有一个名叫方珺的任务者，能力强但谦虚，仁慈但有锋芒，有情有爱，脾气温和负责，是难得拥有君子之风的任务者。

其实不全然。

化身在选择任务者前，看过所有任务者的资料和他们进行任务的情况。

大部分任务者进行任务的时候，关注的都是目标本身，而方珺她的眼里不仅有目标，还有世间万物。

她能看到别人的苦难，也能共情别人的痛苦。

哪怕对方并不是任务目标。

她的情，是面对着众生。

任务目标只不过是暂时得到更多一些。

其他任务者都曾经用过时空局的情感淡化器，唯独她没有。

这是她的天赋，也是她无情的表现。

有情亦无情。

这就是祂想要的任务者特质。

这些特质证明她可以处理好任务世界的情感关系，不会被感情束缚影响，能更加理智进行任务。

分离出洛方，是祂看到方珺后做出的决定。

洛方虽然不算是祂，但是没有谁比祂更了解洛方。

他沾染了世界的气息，生来不仅带着世界一些特性，思维情感也和正常人类不一样。

天生聪慧却缺乏应有的人性。

想要影响他走向世界想要的结局，唯一的机会是在洛方最脆弱无知的幼年时期影响和引导他。

方珺是世界亲自为自己挑选的道德枷锁，能够把祂的不稳定性困在她的掌心。

祂以身入局，以万千末日位面作为赌盘，赌一个世界升纬的机会。

结果显而易见，祂没有找错人。

祂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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