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神的本质

他找来一个大箱子，用激光将干尸烧毁，化为灰烬后装走。

　　完成这些后，萧玉衡又给了他一个指令，“既然我饶了你，那你得去找一个替死鬼，否则……后果你应该明白。”

　　这下陈彻为难了，“圣女，这样不好吧？我可不想残害同伴。”

　　萧玉衡突然目露凶光，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

　　陈彻想反抗，但恍若中了定身术，丝毫动弹不得。

　　“你这个蚍蜉般的生命，还敢有想法？”

　　她的指甲变得又细又长，在他胸口划过，“既然如此，那就用你的命来献祭！”

　　陈彻不由惊恐万状，想不到这下死定了，果然一个人贸然接近这个女魔头是一种作死行为吗？

　　但萧玉衡却怎么也下不了手，面对这个男人，她居然产生了不舍之情。

　　“罢了罢了。”她放开了他，“算你运气好，本尊肚子不饿，你出去吧。”

　　陈彻如逢大赦，忙跑出门去了。

　　他在考虑要不要逃跑，万一等会她再出来找自己麻烦如何是好？

　　但他还是舍不得离开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自己的思维能力就降低了，甚至觉得，就算被她吃了又如何？

　　过了一会儿，萧玉衡果然又出现了。

　　“你居然没跑？”她对他的反应也颇为惊讶。

　　“我的职责在此。”陈彻回答，“跑了谁为您站岗？”

　　“你进来吧。”萧玉衡再次招呼道。

　　陈彻没有胆怯，也没有犹豫，进了房间，并关上房门。

　　这次萧玉衡没有表露出杀意，而是很悠闲坐在了沙发上。

　　“你是教会忠诚的信徒吗？”

　　“是的，我亦仰慕着圣女殿下。”

　　“哼。”她不由冷笑，“那你得知我这样子，是不是好感破灭了？”

　　“这与你的所作所为无关。”陈彻回答道，“圣女殿下必然肩负着拯救苍生的使命，无论您有什么需求，都大于一切。”

　　“那你为何不肯帮我找人过来？”

　　“抱歉，我良心过不去，如果您有需要，我愿献出生命。”

　　“真的吗？”萧玉衡不由凝视着他。

　　“真的。”

　　陈彻这么说也不是心甘情愿赴死，他觉得对方要吸收他之前必定存在一个仪式，说不定会暴露本体，只要博得她信任，她就不会用念力控制自己，那自己就有可能消灭掉「千年虱」，从而夺回卡缇雅的身体。

　　但萧玉衡没有让他如愿，“既然你那么忠心，我又岂能伤害你？放心吧，我对待任何一个手下都是仁慈的，那几个随从不听我话，我才会赐死他们。”

　　陈彻不禁汗颜，这个女人到底准备闹哪样？

　　只见萧玉衡扔给了他一套牧师服，说道：“既然我的随从都死了，你就做我随从吧，待会黑星来使抵达，看到我竟孤身一人也不好。”

　　陈彻点了点头，到房间里去换衣服了，并将情况告知了琳琳，让她千万不要过来。

　　但消息才发出去，房门就打开了，原来是萧玉衡闯了进来，吓得他差点将矢量仪掉在地上。

　　“你好慢，在干吗呢？”她问道。

　　“没……没干嘛，衣服有点小，穿着不方便。”

　　此刻他没穿上衣，一条机械臂尤为显眼。

　　萧玉衡走上前，抚摸着他的义肢，眼神变得柔和万千。

　　陈彻不由紧张起来，心想，我的身份要被识破了吗？

　　“你的手……是怎么失去的？”她关切道。

　　他忙回答：“在与异体作战的时候，被一只名叫波波的人形异徒给咬掉的。”

　　“哦……那你能活下来倒挺不容易的……来，你不方便我帮你穿吧。”

　　萧玉衡帮他打理着服饰，手法轻柔，仿佛充满了绵绵情意。

　　陈彻刚才故意试探她，因为波波这个蜥蜴人是他和卡缇雅共同认识的，她决不会忘记它对她的羞辱。

　　但刚才说出这个名字，萧玉衡眼神虽然有些惊异，言行却完全没在意，这不由让人猜测，她并没有与卡缇雅的灵魂完全融合，也没有继承到她全部记忆。

　　也许刚才那番话卡缇雅听懂了，也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但萧玉衡依然蒙在鼓里，这不由得让人振奋。

　　穿戴完毕后，陈彻俨然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僧侣。

　　“形象不错。”萧玉衡赞叹道，“看你气质非凡，应该出身名门世家吧？”

　　陈彻恭敬地回答，“是的，不过我的世家没落了，已经微不足道了。”

　　“看你年纪也不小了，结婚了没？”

　　“还没呢。”

　　“哦？”萧玉衡来了兴致，“以你的仪表，不可能没有女孩子喜欢吧？是你太挑剔了，还是说你的喜欢的是……”

　　陈彻笑道：“我曾经家境显赫，倒贴的妹子的确不少，但她们都只看中了我的钱权罢了，我一直想找一个真爱，撇开所有物质，只是一见钟情的那个姑娘。”

　　“哦？找到了吗？”

　　“找到了。”

　　他面朝窗外，淡淡说道，“可惜……不过是单相思罢了。”

　　“那你放弃了吗？”萧玉衡感到了一丝兴趣。

　　“当然没有。”陈彻转过身道，“那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追求她，她曾被蒙冤，我就帮她讨回公道，她有理想，我就帮她实现，她被欺负被抓走，我就去救她……不管她去了哪里，我都是一路跟着她，可惜……她爱着的依然是另一个人。”

　　萧玉衡不由陷入沉思，“你这么痴情的男人，我也遇到过，但缘分这东西真的说不准，他等了我千年，结果还没说几句话就死了，我感觉亏欠他太多了。”

　　陈彻问道：“那你为何不给他报仇？”

　　萧玉衡苦笑道：“作为得道高僧，他对自己的死期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曾对我说过，如果他哪一天死了，说明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不用责怪谁，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难道……你们没想过在一起吗？”

　　“在一起……终究会淡薄的，不像希望和信念那样可以持续几千年，几万年……”

　　陈彻好奇道：“那殿下坚持的是什么希望，什么信念？”

　　“让灵魂冲出枷锁的信念。”

　　萧玉衡直视着他的双目，“你相信灵魂吗？”

　　陈彻点了点头，“作为教会信徒，岂能不信。”

　　“那你觉得……人怎么才算活着？是肉体的存活，还是灵魂的存在？”

　　“从大了讲，当然是灵魂的存在，包括死后也是灵魂上天堂。”

　　“是啊，可惜这并不为世间理解。”萧玉衡感叹道，“哪怕深信这一点，又几个人肯放弃俗世的肉身，追求真正的永生。”

　　陈彻不由说道：“您这个想法，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枭鹰。”

　　“哈哈哈……”萧玉衡大笑起来，“想不到一千年了，五行教还在传承，枭鹰，这个时代也有那么号人吗？”

　　“是的，您对他也了解吗？”

　　“那是当然，不过……你先说一下，他在这个时代做过哪些惊人之举。”

　　于是，陈彻将枭鹰量子入侵联邦网域，然后逼迫所有人成为量子生命的事说了出来。

　　听到他的失败，萧玉衡不由顿足而叹，“可惜啊，一世创举居然功亏一篑，人类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就能超脱生死，摆脱灵魂枷锁了。”

　　“难道殿下认可这种反人类行为吗？”

　　“所以说，世人皆俗，不俗者早已成仙。”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们为什么非要逃避这个俗世？”

　　萧玉衡微微一笑，“既然你打算效忠于我，那就让我们好好聊聊吧。”

　　他们来到客厅，坐定下来，泡上香茶，开始侃侃而谈。

　　“天时地利人和，为什么古人要把天时放在首位呢？因为整个人类文明史，就是围绕「天」在发展变化，整个「天时」有一条最清晰的脉络，就是3500年的大轮回。”

　　陈彻忙说道：“是黑星降临？”

　　萧玉衡点了点头，“循环往复的大灾难，哪怕人类科技再发展也无力对抗，照理来说，人类应该早就灭绝或者永远处于原始时代才是，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每次灾星降临，带给人类除了毁灭，还有进步，就比如圣典上记载的，神主每次灾难后都会给人类带来新的火种。”

　　陈彻听后感悟颇深，因为自己曾在北城区地下遗址发现过壁画，上面就记载着神主给人类火种的过程，从最原始的火焰，到核聚变技术，再到与黑洞有关的力量，人类文明在灾难中得以进步。

　　看他略有所思的样子，萧玉衡问道：“作为教会忠实信徒，你应当熟读圣典，现在再结合天灾，你想过这其中的缘由吗？”

　　陈彻不由脱口而出，“人类科技是神主带来的，而他每次都会随同黑星出现，也就是说，神主住在黑星上。”

　　萧玉衡笑了，“回答得不错，但这个观点显然会遭到教会反驳，因为他们认为神主是全知全能的造物主，黑星也是他创造的文明清扫工具，他不可能住在自己的工具上。”

　　“那事实是什么？”

　　“事实上没有神主。”

　　“什么？”陈彻万万想不到对方会如此回答，“你可是教会圣女，你岂能否认神主的存在？”

　　萧玉衡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没有否认神主，而是说神主不在黑星上，给予人类科技的也不是神主，而是黑星人。”

　　“黑星人？”陈彻立刻明白过来，“果然，所谓的黑星来客就是黑星上的原住民，对吗？”

　　萧玉衡点了点头，“是的，黑星上也是有生命的，他们才是太阳系的统治者与管理者，而人类……只是他们饲养的畜力罢了。”

　　陈彻不由震惊，很多问题迎刃而解，为什么人类只能龟缩在地球圈，为什么人类不能研发更高的科技，为什么联邦对灾难不管不问，对异体也消极应对。

　　因为一切的一切，自有背后那股力量在做主，而人类，不过是租客罢了。

　　他问道：“黑星人长啥？”

　　“你可能分辨不出他们。”萧玉衡回答，“因为人类就是他们根据自己基因制造的，不但如此，他们还培育了大自然中的万物，因此说他们是神主，也未尝不可。”

　　“大自然中的万物？”陈彻忙问，“恐龙也是他们制造的？”

　　萧玉衡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你可以到时候问问。”

　　她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接着我们的话题，黑星人制造了人类，但却并没有他们聪明，也没有他们强壮，这不奇怪，否则怎么统治人类呢？对了，他们还制造了阿萨弥这个人类亚种，比人类更有天赋，负责管理人类生产劳动。

　　“但阿萨弥却是失败的产物，因为他们有反骨，得知自己命运被牵着后，他们就反叛了，结果可想而知，差点被灭族，并且一直受到不公和欺压。”

　　陈彻现在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卡缇雅当初被圣博格口口声声训斥为恶魔化身，原来他们祖先反抗过主人。

　　难怪，他遇到的阿萨弥都桀骜不驯，目中无人，明明是自己收养了他们，他们还歧视自己不配作为他们的领导者，果然是养不熟的狼啊。

　　萧玉衡接着说道：“除了阿萨弥的反叛外，还有很多很多人反抗，最著名的就是「五行教」，严格来说，他们不是一支人类组织，里面有很多异体参与，只要能反抗黑星人的统治，他们愿意放下芥蒂，联手起义，而他们组织的首领，就被冠以「枭鹰」的称号。”

　　陈彻心想，原来枭鹰这个称呼是这么来的，而雷不过是最近继承这个名号的人。

　　他问道：“我只听说过「枭鹰」，没听说过「五行教」，他们也许灭亡了吧。”

　　“也许吧。”萧玉衡说道，“为了对抗那些反叛组织，黑星人也成立了一个下级单位，名叫「猎鹰会」，就是专门针对「五行教」的，猎杀千百年没有停止过，现在好像也随着「五行教」一同销声匿迹了。”

　　陈彻问道：“那殿下是支持「五行教」还是「猎鹰会」？”

　　萧玉衡笑道：“我都不支持，我的本心一千年来未变过，那就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陈彻心想，为何她如此狂妄？明明知道一切的真相，也明白敌人是不可对抗的，为什么还敢说出这种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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