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宁瑶1

“启奏陛下，边疆军情已整理完毕，臣请面呈御览。”

白辞手持奏折，恭敬地站在御书房内。

“放下吧，朕稍后亲自过目。”

“臣有一事，需当面禀明。”

“说罢。”

“陛下，此次边疆异动，大凉国骑兵频繁集结，但并未直接挑衅我军防线，其意图似有隐晦。臣查阅其内部情报时，发现一个极为诡异的迹象。”白辞将手中的奏折递上，继续道，“大凉国内，近日频繁出现关于一面神秘铜镜的传言，甚至有传信指出，此物能扰乱人心，使军心涣散。”

“缘生镜？你是说，这面镜子竟然传到了边疆？”

“臣不敢妄断，但种种迹象表明，大凉国的军中确实有此等传闻流布。臣担忧，此事或许不仅仅是虚妄之言。若镜子真如传闻所述，能窥人心执念，扰乱军队士气，则其背后极可能隐藏更大的阴谋。”

萧玦沉吟片刻，“依你看，大凉国的举动是否与镜子有关？”

“臣以为可能性极大。若此镜确为实物，而非虚构之物，则它的力量或许已经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臣还注意到，自传闻开始扩散以来，大凉国的军队调动虽频繁，但始终未见真正攻势，仿若在等待什么契机。”

“等待？”萧玦眉头微蹙，“等待何种契机？”

“臣斗胆揣测，”白辞答道，“或许是在试探我朝的反应，也或许是在暗中寻找某种破绽。而这种破绽，很可能不在边疆，而在京城。”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标，是朕？”

“臣不敢断言，但若是如此，大凉国必定已有更深远的谋划。”白辞顿了顿，“此外，臣不得不提，宫中近来关于缘生镜的传言甚嚣尘上。臣怀疑，这些传言可能并非偶然。”

“白辞，你到底想说什么？”

“陛下，”白辞微微拱手，“臣认为，此镜绝非普通之物，其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足以威胁朝廷稳定的巨大阴谋。臣斗胆推测，它可能与后宫的一些动向息息相关。”

“后宫？你为何这么说？”

“臣近日留意到，一些传言似乎直指后宫数位妃嫔与此镜有某种牵连。”白辞低声道，“臣并无确切证据，但不排除有人借此抹黑或利用后宫之争，以乱陛下视听。”

“具体是谁？”萧玦语气略带威严。

“凌妃与沈昭容。”

“为何提及她们二人？”

“凌妃入宫以来，多次涉及与镜子相关的事件，而沈月棠娘娘，则因与苏贵妃之争颇受瞩目。臣担心，这两位娘娘可能已成为某些势力争夺的焦点。”白辞答道，“尤其是凌妃，据臣了解，她对缘生镜之事似乎格外关注。”

“你可知，她为何如此关注？”

“臣暂未查明，但从她多次介入此事来看，她或许知道一些旁人无法得知的秘密。”白辞答道。

萧玦轻叩桌案，“那么，你认为如何处置此事？”

“陛下，”白辞缓缓开口，“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查清缘生镜的真实来历，以及它为何会在不同势力间引发如此大的波澜。此外，还需密切关注后宫动向，防止有人借此搅乱朝局。”

“你的分析不错。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由你全权负责。朕要结果，不要过程。”

“臣遵旨。”白辞俯身领命。

“不过你须记住，此事牵涉甚广，万不可打草惊蛇。特别是后宫中人，无确凿证据之前，不得轻易触动。”

“臣明白。”白辞答得干脆。

“你如何看待凌妃？”

白辞略一犹豫，道：“凌妃才智过人，行事缜密，与众不同。但正因如此，她的一举一动都值得深究。”

萧玦听罢淡淡摆手：“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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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今日宴会乃皇后亲自筹备，定是极为隆重。”楚妍小声提醒着燕绾，“奴婢听闻，后宫几位主子可都在私下议论您近期的得宠之事。”

“她们议论便议论，莫非还能咬我不成？”燕绾半抬眼皮，“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娘娘慎言，这些话若被旁人听去，只怕——”

“楚妍。”燕绾打断她，“你家主子什么时候怕过旁人？”

楚妍欲言又止，只得低头应是。

宴席设在御花园的大殿中，各色锦缎铺陈，金碧辉煌。妃嫔们依位而坐，燕绾的位置并不靠前，但因她近期得宠，周围却是少不了或明或暗的目光。

“凌妃妹妹近日可真是风头无两。”一名衣着华丽的妃嫔笑道，她是从三品芸妃，“这次皇后娘娘亲自为你添茶，可见对妹妹格外关怀呢。”

“多谢芸妃姐姐关心。”燕绾不冷不热地回道，“不过得蒙皇后娘娘看重，自是我的荣幸。”

正说话间，一名宫女端了一盏茶到燕绾面前，恭敬地道：“凌妃，这是皇后娘娘特命奴婢为您亲手沏的茶，请用。”

燕绾扫了一眼那盏茶：“这茶有何特别之处？”

宫女垂首答道：“这是娘娘特选的贡茶，由宫中最好的茶师精心调配。”

“既是好茶，本宫自然要尝尝。”燕绾接过茶盏，手指轻轻一抬，鼻尖略微一嗅，随即放下，“这茶香虽浓，却夹杂着些许异味，是不是存放时出了什么差错？”

“娘娘此话怎讲？”宫女脸色微变，“这茶是刚刚才从库房取出的，并无异样。”

“哦？既然无异，那么请芸妃姐姐先替我尝尝吧。姐姐一向对茶道颇有研究，不如帮我鉴赏一二。”

芸妃脸上笑容微僵，但随即恢复如常，抬手推拒，“妹妹说笑了，这可是皇后娘娘赐的茶，我如何敢先动用？”

“既如此，那便让这位小宫女替本宫试试吧。”燕绾转向送茶的宫女，“你既说此茶无异，那就喝上一口。”

宫女面露惶恐，连连摆手，“奴婢不敢，这茶是为凌妃娘娘准备的——”

“怎么？”燕绾语气平静，“你自己端来的茶，却不敢喝，是怕什么？”

此时满座已然安静下来，众人都将目光投向这一幕。

“够了！”皇后的声音从高座上传来，她眉头轻蹙，看向燕绾，“凌妃，你这是何意？本宫赐你的茶，你竟怀疑其中有异？”

“臣妾不敢。”燕绾起身施礼，“只是臣妾素来体弱，对饮食格外谨慎。方才闻到异味，不过是担忧自己身体吃不消，并无他意。”

“既如此，你便喝了它，本宫可以保证绝无问题。”皇后语气带着几分威严。

燕绾却未接茶，而是转向皇帝萧玦，“陛下，臣妾斗胆求个恩典，可否请太医验一验此茶？若确无问题，臣妾定当喝下，以示对皇后的感激。”

萧玦沉默片刻，点头道：“允。”

太医很快被召来，他仔细检查了那盏茶水后，“启禀陛下，这茶中确实掺杂了一种草药，此药若与其他药材同服，会引起腹痛甚至昏厥。”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皇后，此事……你作何解释？”萧玦声音低沉。

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陛下，这必定是误会！本宫并未——”

“误会？”萧玦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说清楚，这草药为何会出现在你赐的茶中！”

皇后哑口无言。

“陛下，”燕绾忽然跪下，“臣妾斗胆请求彻查此事。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绝不会做出此等事情。这其中定有人蓄意栽赃，请陛下还皇后清白！”

“凌妃此言有理。朕也不愿轻易相信皇后会做出这种事。李文溪！”

“臣在！”李文溪从殿外走入。

“彻查此事，无论牵涉何人，一律严惩不贷！”

“遵旨。”

燕绾再次开口：“陛下，臣妾有一请愿。”

“说。”

“臣妾愿协助李大人调查此事。毕竟，此事牵扯到臣妾自身，总不能袖手旁观。”

萧玦沉吟片刻，点头道：“准奏。但切记，不可擅自行动。”

“凌妃娘娘可真是机敏，居然能当场识破毒茶。”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谁想害她，竟连皇后都牵累了进去。”另一人接话。

而芸妃则冷冷一笑：“没想到这个凌妃还有几分手段。不过，她越风头无两，就越危险。”

苏瑾在回凤仪殿的路上，忽然低声对贴身婢女道：“去查查这件事背后是谁动了手脚，还有……顺便再探探凌妃的底细。”

而在荣粹殿内，楚妍正为燕绾整理衣裙：“娘娘，这次您不仅化解了危机，还让陛下对您更加重视，可谓一石二鸟。”

“楚妍，”燕绾淡淡道，“你还是看得太浅了。这次事件虽然表面平息，但背后的水深得很。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无辜的，包括皇后。”

“您是说……”

“就算那傻女人真的没有下毒，她也难逃其咎。因为她连自己的杯盏都护不住，又怎能护住整个后宫？”

“奴婢明白了。”

“不明白也没关系，你只要记住，”燕绾嘴角微扬，“这后宫里，每个人都在下一盘棋，而我们，只需要走好自己的每一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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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外面风大，还是早些歇息吧。”楚妍端着一盏青瓷灯盏走进寝殿。

“放下吧，我还有些书未读完。”燕绾翻看着案上的医书。

“若娘娘有吩咐，奴婢就在门外候着。”

燕绾点了点头，待楚妍退出后，她将医书放下，目光落在桌角那面被绸布覆盖的铜镜上。

正当她欲起身时，忽然听到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响动。她心头一紧，却不动声色，只是缓缓坐直了身子，目光扫向窗棂。

“谁？”燕绾冷声问道。

窗边的帘幕轻轻掀起，一道素衣身影悄然无声地走入寝殿。来人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燕娘娘勿惊。”素衣女子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我是宁瑶。”

“宁瑶？”燕绾眯起眼睛，“你是何人？夜闯本宫寝殿，有何居心？”

“居心？不过是为告知娘子一些事关命运的大事罢了。”宁瑶不疾不徐地向前一步，“娘子可知，那面镜子并非凡品？”

“你说缘生镜？传闻已久，你又能说出什么不同的来？”

“娘子可曾窥见其中真实的影像？”

燕绾眉头微蹙，“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瑶缓缓开口，“缘生镜，乃宿命之物。它既能映照过去，也能窥见未来，更能揭示人心深处的执念与隐秘。娘子若不信，可试着再看一眼。”

燕绾冷笑，“世上哪有这样的神器？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宁瑶却摇头，“娘子真以为，它只是传言吗？你可曾想过，为何你总能通过镜中影像预见危机，却又无法完全掌控？”

“你的意思是……”燕绾顿住。

“镜中显现的，不仅仅是未来，而是命运对你的考验。”宁瑶语气平静，却透着一种莫名的笃定，“它会将你的内心投射于现实。你的每一个选择，都可能改变未来的轨迹。”

“若真如你所言，那这镜子岂非危险至极？”

“正因如此，我才来警告娘子。”宁瑶肃然道，“若不谨慎应对，你很可能会被它吞噬。”

燕绾直视宁瑶，“你怎知得如此详细？这镜子与你又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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