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实在不行,我帮你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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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烟锅子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
对于她的终身大事,自然是慎之又慎,绝不想有丝毫草率。
这,是老烟锅子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此刻,瞧着郭秀云满脸的不高兴。
老烟锅子心里其实有一肚子话想说,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他决定转移话题。
“今天咱坐这半截子货车去市里这事儿,回村儿后可别到处瞎咧咧。”
郭秀云嘟囔着:“这个老车豁子,我瞅着就不像啥好人。”
老烟锅子应道:“管他好人坏人,只要没对咱使坏,咱就别多管闲事。”
郭秀云不依不饶:“万一他打啥坏主意,把你闺女给卖了呢?”
老烟锅子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说道:“那我能把他骨头都敲碎喽,保证叫他连个渣都不剩!”
停顿片刻,老烟锅子又语重心长地叮嘱:“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别一天到晚瞎吵吵。”
“一会儿到了市里,我咋安排你就咋办。”
郭秀云无奈地应道:“行行行,你是我爹,你说了算。”
两人说完,便陷入了沉默。
唐山海站在车下,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郭秀云的直觉其实相当敏锐,可他们父女俩却只是把这当作玩笑话。
过了半分钟,唐山海默默回到车厢里。
老烟锅子随意地瞟了他一眼,问道:“你咋去了这么大滴功夫?”
唐山海随口敷衍道:“我在树林子里瞅见个野兔子,本寻思着能一把抓住,没想到那小东西跑得贼快。”
老烟锅子没再搭话。
几分钟后,车缓缓开动,看样子大胡子司机和王寡妇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程,车子在市区郊区短暂停了下来。
不过仅仅一两分钟,便又继续向前行驶。
终于,车子抵达了市里客运站的位置,缓缓停下。
大胡子司机伸手敲了敲车厢木板,扯着嗓子喊道:“唉,老家伙,到地方了。”
“咱可说好了,拉你们三个人到市里,一人给两块钱。”
郭秀云一听,腾地一下从车厢里站了起来。
她柳眉倒竖,怒挑双眉,气呼呼地说道:“咱先前不是讲好一人一块五吗?咋到地方就涨价了呢?”
大胡子司机嘴角歪咧,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眼中满是轻蔑之色。
“这事儿我跟你爹讲滴,还轮不到你个丫头片子跟我讨价还价。”
老烟锅子没有吭声,甚至都没看大胡子司机一眼。
他只是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手里的烟袋锅子。
眼见着郭秀云被这么怼了一句,她一张小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老烟锅子之所以默不作声,一方面是想让闺女亲身感受这世道的复杂险恶。
另一方面,也是想趁机试探一下,唐山海对自己闺女究竟有没有那份心意。
可对于唐山海来说,不管自己心里对郭秀云有没有那个意思,就眼前这情况,他都不能坐视不管。
唐山海心里没做过多犹豫,抬手便将一只手搭在了大胡子司机的肩膀上。
大胡子司机先是一怔,脸上露出瞬间的错愕。
他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唐山海此时会有这样的举动。
从王寡妇那里,大胡子司机听说的唐山海这个人,是死鬼赵东平的女婿。
以前老实巴交,就只知道出蛮力干活。
虽然自从赵东平死后,赵老二家的日子现在由唐山海扛着,但这小子也就那样。
没出过村儿,没见过什么世面,更没有什么太了不起的本事。
可现在唐山海的那只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同时两只眼睛也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就让大胡子司机心里面有种颤悠悠的感觉。
他可是个走南闯北的车豁子,什么样的人没接触过?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但为什么,唐山海这个小乡巴佬盲流子,就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胆突突的呢?
不过,很快,大胡子司机就认为是自己想多了。
“咋滴,你……”
“大胡子。”唐山海却打断他的话,说道:“你常年搁道上跑车,第一求的,应该是平安啊。”
“啥一块五两块的,你要算不明白这笔账,俺几个搁这等你一会儿,你慢慢算。”
说完,唐山海一把搂住大胡子司机的脖子,另一只手,就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
“实在不行,我帮你算算?”
这几句话,这一举动,好悬没把大胡子司机的鼻子给气冒烟了。
这年代的东北,但凡是个爷们,只要被人摸了脑袋,那可是相当忌讳的事情。
男怕摸头女怕摸腰。
摸头不但是种挑衅,更是一种冒犯。
特别是开货车的,他们之间都有这样的说法:要是被人无缘无故摸了头,是要倒三年霉运的。
尤其此时唐山海又把手拿下来,说道:“哦哟,你瞅瞅,才刚搁道上我去小树林里撒尿,这手还没洗呢!”
唐山海补充这一句,大胡子司机的肠子差点没气断了。
“你个小壁崽子,我瞅你是大差了!你最好打听打听我大胡子搁道上……”
“瞅瞅你急啥眼,又没说不给你钱。”
此刻,老烟锅子仍旧没抬头,郭秀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给钱,赶紧给!”
“钱搁我身上呢,这地方人多,不方便往外掏,你跟我去那边儿。”
“耽误老子功夫……”
“我多给你钱块钱不就啥都有了。”
“这还差不多!”
大胡子司机刚刚还被气的要死要活,但一听说多给五块钱,立马就变了态度。
一切都看在钱的份上!
“但是,你小子有这么老些钱吗?”
五块钱,对于这年代的一个车豁子来说,足够他油滋滋地吃两天好东西了。
“呵,你瞅我这身行头,像拿不出十块八块滴样吗?”
大胡子司机上下打量唐山海,忍不住紧拧双眉。
他心道:这小子上车的时候,我咋没注意到呢。
同时,大胡子司机也开始怀疑,王寡妇跟他描述的唐山海,是否真是个怂包蛋?
听到两人要去僻静地方掏钱,郭秀云有点急了。
“爹……”
“老爷们干啥,你别跟着掺和!”
老烟锅子撩了一下眼皮,在跟郭秀云说话,眼神却瞥向唐山海。
眼看着唐山海和大胡子司机去了客运站旁边的小胡同里。
此刻,一进入那个胡同,大胡子司机就迫不及待等着唐山海拿钱了。
可唐山海却只是向上提了提裤子,顺便将腰里系着的绳子紧了紧。
“钱儿呢?”
“别急,我问你个事儿,你要是答的我满意,钱儿,差不了你的。”
唐山海两手捏拳,发出咯咯响声。
“但你要是答的我不满意……”
“咋滴?”
大胡子司机已经意识到不妙。
“钱儿,我照样给你,不过……就有可能是给你医药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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