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望望小狗救爹记(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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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倩好气又好笑。
这俩小家伙,一个想出去玩,一个带出去玩,都不是什么乖孩子,也不知道是谁带坏的谁。
“不用争,你们两个都给我站好了,我一个一个训。”
纪望小脑袋瞬间耷拉了下去,小眼神一直不停地朝纪砚回他们求救。
然而,他们只是幸灾乐祸看着,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纪砚回收回幸灾乐祸地目光:
“你是说,其实真凶没有找到,是你们伪造的一份认罪自白书把我救出来的?”
张彪依然站着,点了点头:“简单来说,确实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说衙门那群人怎么这么快就找到真凶了……”
纪砚回话音一顿,抬头看向张彪:“不过话说回来……”
张彪:“?”
“你为什么一直站着?板凳咯屁股吗?”
张彪:“……”我为什么站着你忘了吗?!
离我挨打这才过去一日!
你竟然就全忘光啦?!
“话又说回来,你哪位?”
纪砚回目光落在对面那个刚才把他闺女弄哭,还不负责哄的怪人。
叶一禾轻咳一声,不知从哪搞来了把折扇“唰”一下甩开,放在胸前扇了扇: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叶一禾。”
他姿势都摆好了,就等着他一句:我知道你!你是我爹的同窗和劲敌!他常提起你!
然而,纪砚回只是板着张脸:“哦,没听说过。”
叶一禾撑着大腿的手肘一滑,整个身子猛地歪了一下。
他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看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你不认识我?!”
纪砚回疑惑挑眉,颇为不解:“我一定得认识你?”
叶一禾:“……”
虽然他都这么说了,叶一禾依然不死心地问:“难道你就没有听你爹说过,他有一个命中注定的宿敌兼挚友吗?”
纪砚回这次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想了片刻,猛然抬起头。
叶一禾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想起来了吧!”
纪砚回重重点头。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
“我爹没提起过。”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不同时落下,而后陷入一片死寂。
一个时辰后,叶一禾在季家院儿里醉得不省人事,嘴里也痛骂了纪临半个时辰。
“纪临那狗东西,从前就是一副圣人君子的模样,其实那他妈都是他装出来的!”
“我偷偷告诉你啊,你爹从前其实与一姑娘有婚约!只是高中状元后,就将人抛弃了,给了一笔银两将人打发走了。”
虽然他醉酒后,口齿极度不清晰,完全没有人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的那些话在众人耳朵里就是:“我巴拉巴拉巴拉……只是巴拉巴拉巴拉……”
不过他自己倒是说得十分起劲。
纪砚回也喝了几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扭头问张彪:“他在说什么呢?”
张彪摇摇头:“不知道,他从以前开始,一喝醉就会像这样胡言乱语,不用管他。”
纪砚回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夹了块肉放进纪望碗里,又问:“他以前真与我爹相识?”
张彪屁股下垫了个软垫,仰头闷了一口酒,点点头:“对,这倒是真的,当时你爹中状元,他便是榜眼。”
“那他为何不在京城当官,要跑来锦阳县这小地方?”
他虽不及状元,但好歹也是榜眼,在京城的仕途之路定要比在这小破地儿来得顺畅吧?
谁会傻到放着京城的官不当,跑来当这锦阳县的知县?
结果现在连知县位置都没了。
寒窗苦读数十载,如今却是这般下场,实在叫人唏嘘。
张彪叹了口气又摇摇头:“具体发生何事我也不知,只知他应当不是主动调任的。
他虽是榜眼,但在朝堂立功次数其实是最多的,当时的风头更是盖住你爹,但不知为何,突然他就被降职了。”
他话音一顿,看向已经醉趴在桌上睡着了的叶一禾,再次长叹口气:“这其中发生何事,大抵只有他自己知晓吧。
我曾问过他许多次,但他一直闭口不谈,我也没办法。”
纪砚回没再问什么,而是点了点头,双手举起酒杯:
“不管怎么说,今日之事,多谢二位帮忙,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在锦阳县待多久。
但以后若是到了京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都可以到纪家报我的名字,我定然会全力相助。”
说着纪砚回又看向季知时和纪望:“听说这次你们也帮了不小的忙,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讲,小爷那的好宝贝可不少。”
张彪连忙笑着摆摆手:“京城那种地方,像我这种人一辈子也去不了。
而且,这次我很高兴,把你救出来,也算是反抗柳家成功的第一步吧?”
纪砚回郑重道:“等回宅院后,我便书信一封,让爹爹彻查柳家,彻底将柳家这颗毒瘤从锦阳县拔除。”
他是真心的,也是真心想感谢他。
若不是有仅仅几面之缘的他们,他现在恐怕还在大牢里,苦苦守望。
不管是什么事,他都会尽力帮他们去做。
纪望倒是直接了当:“望望要肉包!”
纪砚回嘴角一抽:“出息,用小爷的诺言换肉包?你怎么想的?”
“因为望望就喜欢肉包呀!”纪望理直气壮道。
纪砚回:“……”
纪砚回对自家闺女这副没出息的样儿没辙了,只能看向季知时:“那你呢?”
也不知是不是小孩比较好开口。
季知时认真思考了下,才回答:“那就想要一间比较大的宅院。”
毕竟现在他家只有三间屋子,一间二舅住,一间姑姑住,剩下一间是他和娘亲住的。
虽然他眼下年纪尚小还无所谓,中间也有隔板挡着,但等他再大些,到底不太方便。
更别说他身体里早已是个快成年了的灵魂。
住了两日,只觉哪哪都别扭。
既然这京城来的公子哥都说了什么都可以,一间宅院应该无所谓吧?
此话一出口,张倩连忙厉声打断他:“时哥儿!不许胡说!”
而后立马扭头看向纪砚回,不好意思道:“纪公子,你别当真,小孩子童言无忌,这孩子就是口无遮拦惯了,你别生气,一会儿我会好好说说他的。”
“为何要说他?”
纪砚回不解:“他不过是提出了个合理的要求而已,婶子你别太严厉了。”
“合、合理?”
张倩懵了,她不理解。
一栋宅院算合理吗?
纪砚回微扬起下巴,颇有些小傲娇道:“小爷的命可是银子都无法衡量的,若非小爷被流放,银两带的不多,十间百间宅院都不是问题!”
季知时能提出这个要求,也是因为前世自己也差不多是和他一样的京圈少爷,所以他很懂那些什么都不要的人的想法。
他们不是什么都不要,只是想要的更大,想协恩图报,只要有这个恩情在,便能从中获得不少利益。
反而是这种直接把自己想要的东西说出来,摆在明面上,才是最好的。
哪怕这个东西大一点也没关系。
只要在他的接受范围内就行了。
所以,季知时并不觉得自己提出的是不合理的要求。
纪砚回也答应地十分爽快:“成,明日小爷便休沐一日,去替你搞定了此事。”
张倩惊呆了。
不是,这就答应了?!
这可是宅院!
不是什么街上的大白菜!
……
第二日,纪砚回向衙门告了两日假,就去办这宅院之事。
短短两日,纪砚回就拿着地契找到季知时:“来,在上面签字画押,然后一会儿小爷就带你去瞧瞧你们那新院落。”
纪望趴在桌边看着季知时手里的地契,好奇地问:“爹爹,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银两呀?”
她怎的不知?
原来爹爹还藏了那么多好东西呀?
纪砚回轻哼一声:“你少管,小爷自有小爷的办法!”
他才不会告诉他们,其实这栋宅院是他爹的。
他不过是被流放前把他爹的印章给偷了出来,想着他爹要是真不给他银两,他就把他在锦阳县的宅院都卖了,换银两。
虽然这做法回去后很有可能被他爹发现后挨一顿皮条。
但他纪二公子向来奉行的是及时行乐,只看当下,眼下快乐就行了。
至于回京城后,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季知时从屋里取来笔墨,在地契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谢谢。”
“诶,别和小爷说谢谢,这下咱们两清了。”
“嗯。”
张倩才买了菜回来,瞧见纪砚回,便与他打了声招呼:“纪公子来啦!”
她挽着菜篮走近后,才瞧见季知时手中那份已经署名的地契,愣住。
“这是……”
季知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说了声:“娘,今日咱们收拾收拾搬家吧。”
“搬家?”张倩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手里的东西是什么,连忙夺过来塞进纪砚回手中。
“纪公子,你怎可把时哥儿的话当真?这太贵重了,我们受不起,还是请纪公子拿回去吧。”
她只是个普通的市井妇人,平日里连一点小便宜都不敢占,更别说要一栋宅院了。
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只知晓,这院子他们不能要,纪公子和望望已经帮了他们很多了。
哪怕是时哥儿真的帮了他们,那也是他应该做的。
怎可协恩图报?
太没规矩了!
纪砚回有些好笑地把地契又还给季知时:
“我纪二少给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的道理,这院子地契他已签了字,你们是搬进去还是卖掉也已经与我无关了。”
“这……”
张倩看着地契上季知时的名字,脑子一阵阵发昏。
季知时瞧着她脸色不太好,犹豫了下,才开口安慰:“娘,你没事吧?”
张倩看了他一眼,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进了屋子。
纪望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张倩,直至那门关上,她目光颇为担忧:“婶子好像哭了,望望听见她的抽泣声了。”
纪砚回也有些尴尬。
他还是头一回送礼碰上这种情况。
一般人家收到宅院不应该是欢呼雀跃,然后连夜收拾了东西搬过去吗?
她怎的哭了?
季知时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的认知其实是和纪砚回差不多。
但到底是这具身体的娘亲,他还是要去安慰安慰她的。
“我去安慰安慰她。”
季知时轻叹口气,走进屋内。
纪望原本也想跟上去,但被纪砚回抓着后衣领给扯了回来。
“人家家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在这老实待着。”
“哦……”
……
季知时一走进屋内,便瞧见张倩坐在榻上,红着眼眶,低低抽泣抹着眼泪,手里捏着一个瞧着已经很旧了的香囊。
从原主记忆里得知,那个香囊应当是他那战死在沙场的爹留下的唯一遗物。
娘亲虽然嘴上不提爹爹,但向来是香囊不离身。
可见她其实也很想念爹爹。
只是在他们面前不好表现出来。
“娘……”
季知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喊了她一声。
听见他的声音,张倩手忙脚乱将香囊收了起来。
而后红着眼眶瞪向他,哑着嗓音道:“还不过来跪下!”
季知时一顿,还是乖乖走到张倩跟前跪下。
张倩抬起一巴掌就想扇下去。
但瞧见季知时不躲不闪,脊背跪得挺直,颇有他爹当年跪在她阿爹面前求娶她时,那份不屈坚毅的风范时,又有些下不去手了。
这一巴掌终究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娘……”季知时没想到她反应竟会这么大,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是娘没有教好你,竟让你长成了协恩图报的性子!是娘没用……”
她不怪旁人,只怪自己没有将孩子教育好。
说着说着,她眼中泪珠再次滑落。
季知时心脏猛地一抽。
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情感,还是原主的情感,但他只是单纯不想让娘亲难过。
但他不知该怎么辩驳,这是认知上的不同,他一时也没办法让她接受他们的观点。
但既然事情已成,没办法改变了,那就先道歉吧。
季知时老实巴交低着头:“娘,我错了,但我绝对没有协恩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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