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顺路

这一个星期蒲青柳都没见到苏沛，偶尔闲暇的时候翻翻网页上的新闻，看到苏沛忙着穿梭于各大红毯。
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手指放在屏幕上反复缩放，终于被璇君的敲门声打断了。
“蒲律师，苏小姐来了。”
蒲青柳迟疑：“让她进来。”
听见门外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蒲青柳坐正身体，缕缕头发。一种不熟悉的紧张感贯穿全身，将她吞噬。该怎么和苏沛说话？窗户纸被捅破了，就没法再假装无事发生。
两声有礼有节的敲门声，蒲青柳假装镇定：“请进。”
苏沛推门而入，她刚参加完活动，妆容看上去比本身的年龄大一些。本就是一张勾人的脸，此刻多了些风韵，她换掉了礼服，穿上了一件仿皮草大衣，两人面面相觑，倒显得蒲青柳小了些。
“你…身体怎么样？”蒲青柳对苏沛满怀歉意，她的右手捏着自己的左臂，极力控制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叱咤于法庭的人，此刻笨拙滑稽。
苏沛倒是大大咧咧的笑了：“不请我坐下？”
“请坐。”蒲青柳故作镇定让出一个身位，还是忍不住道歉了：“苏沛，对……”
苏沛打断她的话，露出洁白的牙齿轻笑道：“我今天刚好没什么事儿，顺路来看你一眼，刚听璇君说你29号要开庭？我会去旁听。”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日期：“三天后，这么重要的案子，我就不打扰你啦！”
蒲青柳瞬间有些莫名的开心，这个案子她确实准备很久了，被大大小小的媒体反复报导多次，如今终于快等到日期了。
苏沛这次是真的为工作而报名的，都说蒲律师是女中豪杰，可她见到的蒲律师明明就是小点心一块嘛，她倒要看看，平时这么一个温顺柔和的小白兔，到底是怎么在法庭上发挥自如的。这种明显的反差感，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在戏中着实会难以拿捏。
关关的电话已经打来了，那边是急匆匆的催促声。
苏沛的手搭在蒲青柳肩上，又滑下来：“加油！”
蒲青柳点点头，苏沛摆摆手就走了。
看着办公室的门开启，那个人消失，直到璇君再次敲门进来，蒲青柳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落。
“蒲律师，刚刚沈律师打电话来，想跟您谈和解事宜。”璇君站在门口，毕恭毕敬。
“三天后就开庭了，常文远想通了？”
“他那边说条件还可以再商量一下，赵小姐说全权交给您处理，她相信您。”
蒲青柳扶额，斟酌几秒后启唇回复：“不和解。”
“好的，”璇君微微颔首：“那我先出去了，蒲律师。”
蒲青柳皱着眉盘算：“璇君，透露给媒体，他们希望和解。”
璇君不解：“可这样会不会增大您的压力……”
蒲青柳摇摇头，示意她去做。
几小时后蒲青柳就接到了蒲杨律师事务所另一位合伙人的电话：“怎么了？杨大哥。”
电话那边担忧满满：“青柳啊，那新闻是不是你放出去的？你这不是给自己徒增压力嘛！……这样一搞，这官司就非赢不可了。我跟你说，咱们事务所今年的KPI足够了，不用这么拼啊！”
放下电话蒲青柳又一次梳理这次纠纷的始末：
著名网红孵化公司的老板常文远和前妻赵雯一起创业，各占股份，后来常文远劈腿，并被前妻赵雯怀疑转移财产和私生子等一系列事宜。
听起来简单，但因数额巨大，细节繁杂，又因老板是半个公众人物而受到广泛关注。前妻能不能重新拿回钱和权力，这个备受瞩目的大公司是否要经历高层大换血，股票趋势，都将掌握在这场官司之中。
通过不断梳理，蒲青柳已经掌握大量证据，似乎可以撼动对方，但这次不一样，那新闻发出去了，如军令状般，为了赵雯的心血，为了自己的一点点私心，都不能输。
再次在心中演练，把对方可能攻击的点尽力想得周全，再一看手机，已经晚上九点了。
苏沛在家中研读剧本，对着镜子审视自己，最近瘦了几斤，看来要吃胖一点才能展现最好的状态。
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关关：“工作狂，快休息！”
她没回复，重新拿着剧本边幻想边走位。
被拒绝后最好的办法无非就是填满自己，苏沛怎么也没想通：我到底哪不好？
从办公室出来已经十一点了，天上挂着的几颗星星隐约闪烁，外面没了车水马龙的景象，只剩下点寂寥。
蒲青柳破天荒地打电话问崔言成有没有时间出来喝酒，意料之中崔言成马上到。
两个人相聚在蒲杨律师事务所，崔言成还算是个体贴的闺蜜，准备了保姆车，带了司机。
“想去哪喝？”
“去酒吧！打碟蹦迪那种。”蒲青柳想去酒吧很久了，小时候母亲不允许，上学的时候没钱，现在又没了精力。
崔言成嘲笑道：“怎么着？想嗨一下还是想猎艳呢？”
“纯放松。”
崔言成看到下午的新闻了，忍不住问：“常文远那小子想跟赵雯和解？”
“嗯。”
“你没答应？”
“嗯。”
崔言成不解：“为什么不答应？”
“他出轨，还不厚道。”
崔言成哈哈大笑：“蒲律师正义！”
蒲青柳拿起手机看看微博，随手刷刷文娱榜单被崔言成抓个正着：“蒲律师现在开始追星了？”
白皙的手指暗灭屏幕：“随便看看……”
“咳！”崔言成清清嗓子道：“苏沛应该会提名悉尼电影节最佳女演员，我是委员，也会到场……”他的话戛然而止，直到看见蒲青柳的眼睛里有一丝羡慕的时候才继续：“下个月月初，你要不要去？给你留工作人员席位。”
蒲青柳点了一下头，又补充：“麻烦你算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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