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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变故


季清臣将宝剑微擎,冷笑道:“这不,干将剑在此,尔等还有何说头?”

见到群豪面上均多少有不忿之色,因又道:“嘿嘿,莫要说季某卑鄙,竟突然偷袭夺剑。哈哈,你们本也并未言明不可抢夺。况且,一个连自己宝剑都保护不好的小辈,又如何做得天下英雄的盟主,哈哈哈哈,实在是笑话!”

正笑间,面色霍然又是一寒,冷道:“哼,尔等若有哪人不服,尚可过来试试,咱们不作多说,只能将剑由季某手中抢去,那我便甘心奉他为主,哼哼!”

此话说得当真狂傲至极,但细想来,群豪之中确实也无一人能真个有绝对把握由他季清臣手中安然取下干将剑来。一众英雄真正被季清臣问了个哑口无言,许顷无语,只在心内暗自掂量着自家的能耐,不少人竟都是边想边长吁短叹起来。季清臣见到众人形状,自然更是面显得色,言道:“既然尔等再无异议,那么这盟主一事便且如此了,由我先……”

正说间,忽听一声“且慢”

因而一怔并停下话语抬目望去,见截话之人竟是彭天虎,不禁展颜乐道:“哟,怎么,彭掌门你想上来试将几下么?”

说时竟是双眼微眯,一脸不屑之态,全不当彭天虎是一回事。彭天虎此番倒也不以为忤,只跟着道:“不错,你之武功咱们是自叹不如,这干将剑你既然已经得了,咱们也是无话可说,你得那剑愿意如何便如何罢!但只一样,你却是得不了咱们这百数十人的心,你欲做盟主,哈哈,真正是做梦。哼,说不得咱兄弟们今日便散了,你还真个能留住了么?”

这话说来,竟也多少显示出几分其昔日的豪气,也算是为这一群噤声许久的英雄豪杰们挣回了些颜面。经此一下,群雄也都是被激起了凌云壮志,再不怵怕起季清臣,只都纷纷叫道:“不错,大不了咱们便一哄而散,教他自个儿与自个儿当盟主去罢!”

待群雄又再喧闹了一刻,季清臣才缓缓道:“盟主这东西不过是个空名,做与不做倒是无甚紧要,哈哈。”

群毫听他如此言语,一时不解何意,均是怔住,只听其又道:“不过,今日尔等若要轻易离去却是行不得的,我干将剑已然在手,你们便须听我之号令,咱们共图大事!”

听后,彭天虎即又抢道:“听你号令!哼,季清臣,你这梦做得越发没边了。嘿嘿,你真以为你有那天子之命不成?哼,况且,任你武功再高,却也终是有限,想你还曾有留下咱们这百众号兄弟的本事么?咱们虽与你不如,但却也都不是吃软饭废物孬种!”

“哈哈哈哈,”

季清臣狂笑一番,道:“不错,季某是没有留住尔等的天大能耐,不过,自会有人帮我留下你们!”

正说间,忽由远方传起一阵隆隆之声,细听来竟似是群骑奔腾。群豪一时诧纳,忙都寻目望去,见下,登时大惊。只见,约莫二、三里外鸦鸦一片,果真尽是疾劲的高头骄物,估算来竟有五、六百数之多,气势汹汹夹尘而来。但真正使群雄心惊动魄的,实在并非那数百头疾骑,却是那干骑上之人。只见那些人众,各个都是单手操缰,另一手高举弯刀过顶并不断在头顶上打着盘旋,口中也不住打着胡哨,似犬吠、似狼嗥,若是不瞧形状单听声音,或会真个以为是来了庞大的狼群呢!众人见了这景,不觉竟已有人开始腿软打晃起来,口中也颤声叫道:“鞑……鞑子!”

立时又有人跟道:“什么,鞑子!蒙古兵?吓!”

(玉楼春按:在当时,中原汉人将关外蒙古人称为“鞑子”

但最早之“鞑子”

只是指蒙古鞑靼部的后裔,只因后来蒙汉争斗愈演愈烈,更因汉人还受蒙人统治了数十年之故,积仇颇深,一干汉人便改称所有蒙人为“鞑子”

而那时的蒙人也大都沿用早前金人的习惯称呼,唤汉人为“蛮子”。)一时间,群雄中骚乱四起。其间,或有如豪气千云者,怒目横眉,高喊长啸着,不断喝骂那批业已驰至半里外的蒙兵;或有如惊弓之鸟者,手忙脚乱,欲要脱离此间,却又是慌不择路。云枫等见得此景,也均是有些傻眼,其中最为惊悸的,那还当属楚、陈、童三个,三人这才同都想到,陈理所谓的埋伏实也并非是何等险恶奇绝的阴谋陷阱、机关算计,他只需要将武林群豪引至一处空旷所在,到时叫蒙古铁骑一番围堵,群豪便只有就缚的份了。要知道,别处尚不做论,单只是在这广袤草原之上,又有那一个群体或组织敢说是蒙古人之敌手呢?他们可是一个真正的战斗民族,似乎每一个人生来都是为了战斗,民族之间、部落之间,即便是暂时没有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他们也要不断地与草原上既被他们看作最大的敌人也被他们看作是最神圣的草原狼长期战斗,如此,又怎能不教他们成为一个英勇善战的民族呢?又怎能不教别个民族刮目相看、望而生畏甚至谈虎色变呢?云枫做过明朝的皇帝,虽于那时颇显文弱且无甚领兵征战之经验,却也是对蒙兵之骁勇有所耳闻——由祖父朱元璋处、四叔朱棣处、众大臣处,其中听得最多之处当还是由朱棣(朱棣先时称为“燕王”

驻兵燕京,主要目的便是为了抗击外族蒙古诸部及北元、北金之残余)。早前听人讲述时,便已感到了蒙古兵之可怕,而今亲眼得见,其声势竟远胜于人言,饶是云枫时下已身怀绝技,却也还是不自觉得心内发怵起来,手心直冒冷汗。娉婷小女儿家,自小娇贯,随父亲隐居于外岛,何尝又见识过如此铁蹄飞踏兵马戎装的大场面,禁不住也是娇躯发颤手脚冰冷。要说三小中稍好些的还算是童未泯,他虽未见过真正战阵,但随丐帮历练多年,大风大浪还是经过些许,此间心内虽也微凛,却并不似楚陈二人那般,尚还能将心情保持平稳。再看云枫与娉婷两个,竟已不知不觉间将身体贴靠至了一处,也不知究竟是谁先找上的谁。半晌,兵马奔至跟前,停驻。于近前处看,一众阔背熊腰的蒙古壮汉们并上座下的高头骄骑、头顶上旋舞着的月牙形的尖利马刀,更觉声威骇人,单是眼见,便已使人生了一种无形压力,直被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难怪当年成吉思汗之铁骑能踏到西方那么远的地方去,而今想来竟都还教人不寒而栗!好一晌,众中原豪杰们都是无声无息,只都愣目瞧着仍自不断在马上挥舞钢刀、打着胡哨的蒙兵,似乎于此时,这一干整日间刀头舐血的江湖汉子们忽而都变成了被狼群团团围住了的再不敢动弹丝毫的柔弱羊群,各个噤若寒蝉,就连喘息也都是小心翼翼。一时,众蒙古兵中忽有一骑着头通体枣红并四白蹄骏马的大汉将手中本在挥动着的钢刀倏地于空中一顿,跟着将刀身一立刀尖上挑,立时,人群中便有半数者均停住了言行。跟着,又有一汉,其跨下马儿通体深黑无一杂色,端地也是头骄物中的上品,但见其人也如先头那汉子一般,于空中停刀,做个动作,这下,另一半尚在喧闹的蒙兵也便都消停了下来。此番瞧来,这一众蒙兵竟似乎还是两个部落的,不然断不会有两名领首者。众蒙兵这一番戛然静下,旷地上除去那千百年来一直未曾停止过片刻的额尔古纳河水汹涌澎湃的响声外,竟再无别音,就连那数百头战马也都似是训练有素,主人无声,自己也绝不会发出一丝响动。静,寂静,这是在额尔古纳河河水的隆隆巨响的衬托下显出的一种寂静,抑或应叫肃静。此间,岸上岸下竟似已浑然分成了两处境界,河水只继续澎湃着,而人们却也只是继续静着,两下互不相扰。群豪被这种由蒙古兵马与天地共同制造出的紧张气氛搞得胸腔内的一颗心脏狂跳不已,只狠不得由胸内蹿出才好,人人皆如是。众英豪们也都委实搞不清此间缘何会突然来了这许多蒙兵,他们又为何要围堵自己等?许多人开始觉得压力逾来逾大,几似一腔热血会被压得由口鼻处骤然喷出。终于,先时那名第一个教自己身后兵将噤声的大汉首先发了话,只听其操着一口颇不熟练的汉话道:“你们哪一个是叫季清臣的人?”

跟着,另外那个也似是首领的人物也发话道:“不错,咱们已如约赶来,他可来了?”

此人之汉话说得尚算流利一些。“哈哈哈哈,”

只见季清臣一边打笑一边由人群中缓步行出,来至那二汉马前,行了一礼道:“二位想必便是瓦剌部与鞑靼部的首领了,季某有礼啦。”

那汉语较好者又道:“不错,我便是鞑靼部的首领扎剌别乞,他是瓦剌部首领徒斡多。哦,你是季清臣么?”

季清臣听得所认不错,连忙道:“正是啊,哈,若不是我又怎会站出来与二位首领相与呢?”

那扎拉别乞闻言微一蹙眉,道:“啊,是便说是,你们汉人讲话怎那多罗嗦,就是没我们草原上的人直爽!”

季清臣微得一愣,干笑两下,一时无言以对,只在心内气道:你两个此番不下马与我还礼也就罢了,这又来奚落于我,哼,若非我是顾全大局,早便一掌一个给你们打翻下来了!这边那名叫徒斡多的人在马上似以蒙语向扎拉别乞说了些什么,扎拉别乞点点头,回了一句,便即又向季清臣道:“季清臣,你家主人今日没来么?”

季清臣听得被直呼名号问话,心内更气,直是牙根作痒,但还是强自抑住了火气,其实他却不知,蒙古人唤人并没有汉人那许多敬语,除去长辈或部族首领外,其余大都直呼其名,这实在也并非不敬。当下,季清臣只咯咯咬了两下牙,便回道:“我家王爷本是要来,但临时变了主意,至于因为何事我却是不知。哦,不过,他却有封书信交我带给二位。”

说时,便由怀内取出一只信封。扎拉别乞听了季清臣言语,忽笑了笑,说道:“不是我说吧,他们汉人就是罗嗦,有信你便快给我信嘛,偏要在前面先说那许多没干系的话来,哈哈哈哈。”

说着,方要教人去接信,却又再想到一事,便道:“哦,对了,我虽会说你们汉人的话,但却看不懂你们那些方方正正的文字,哈,这信还是你给念念罢。”

季清臣听了越发气恼起来,心道:你这臭鞑子谱还不小,哼,你也就是个部落首领,我动你不得,若是江湖中人如此,此刻怕不早被老子花了!想归想,但面上却也不敢有何颜色表现出来,只强笑道:“啊,大首领放心,这信是以蒙文写的。”

说着,又将信向前呈了一呈。扎拉别乞闻言轻“哦”

了一声,旋即唤人去将信取来。一时接信在手,将信封拆开,展开纸张,却不先读其内容,只是以手轻轻甩了甩那信纸,发出哗啦哗啦之响,乐道:“哈,你们汉人就是爱在这种柔软无力的东西上写字,真不如我们的羊皮啊。嗯,羊皮写完了,弄净了还能再写,这个纸却不能,哈哈哈。”

说完,这才开始读信。看毕信后,微微一笑,转首对身旁的徒斡多道:“他主子先去唐古拉山与吐蕃、西域人马碰面去了。”

见徒斡多有些似懂非懂,便将信递了过去,并说了句蒙语,由他自行读阅。一时,徒斡多也看过了信,向着扎拉别乞叽里咕噜了几句,扎拉别乞点头一笑,随之便再对季清臣道:“哈哈,你家主人信中请我们先降伏一些什么武林人物,之后再将他们都收为己用,哦,不对,是收给你家主人用。哈哈哈,想必那什么武林人物便是这些人罢?”

说时,只以手中马鞭随意地在前方向着众家豪杰指画了一回,神态颇为不敬。此一下,众豪杰不觉全都动容,虽尚不知季清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也多少猜将出些许,只听有人叫道:“季清臣,你待要勾结外蕃残害武林同道么!”

也有道:“是啊,你怎的与蒙古人交好,到底你们有何阴谋?”

还有道:“啊,我知道了,这干将剑想必便是你们的圈套,想来剑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难怪楚盟主(楚云枫)那时硬是不要咱们取剑,果真有着阴谋。哼,不想你消失二十年,却原来是暗中蓄谋恶事,好啊,今日说不得咱们也要与你拼上一拼!”

一时间喧闹四起。待群雄渐静,季清臣冷冷一笑,转向群雄道:“季某可并无加害诸位之心,不错,这干将剑确是我插入这河底的,只是却并非一个陷阱,不过是想籍此将诸位请来,使天下英雄齐聚一处,咱们共徒天下大事!这难道不好么?”

群雄中又有人叫道:“争不争天下是一回事,这些都是咱们自家的事情,又与那些鞑子有何关系,你叫他们来做什么!”

季清臣笑道:“诸位还不明白么?以如今明朝的实力,即便咱们真的联合一起,也断非其敌手,只有借助蒙古各大部和西域吐蕃的强大兵力,咱们才能举事呀!”

“什么!还有西域跟吐蕃!那唐古拉山的莫邪自也是假的了!”

群豪闻言,又再叫骂起来:“季清臣,你可还当自己是汉人,竟勾结了这许多蕃帮!你卖国投敌!无耻!”

季清臣方待还要回应,却先是被早在一旁耐不住性子的扎拉别乞抢了话:“季清臣,哈,要我们降伏他们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家主人想将他们收作部下我看来却是不妥啊。哈哈,你看看他们,一盘散沙,简直是乌……那个乌什么来着,唉,你们汉人的话真是难说!总之,这些人哪里及得我大草原上这些精兵强将,各个都是能挥刀连斩十头公牛的好汉!”

季清臣道他是不曾见识过中原武林的人物,遂只会以为能挥刀杀上个把头牛的便已很生了得,当下笑回道:“大首领,您可不要小瞧了这些江湖人物们。嘿,他们别说是用刀,就是徒手也能杀牛啊!您想想,若非他们能耐了得,我家主人又如何还会请二位领着麾下精锐前来助战呢?”

扎拉别乞愣了一愣,似在出神想着一些什么,片晌又问道:“季清臣,你说的可是那种以手掌在牛的脑门上那么一拍,牛便喷血倒地的功夫?”

季清臣微怔,忙道:“是,正是。怎么,大首领也见过么?”

扎拉别乞闻言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旁边的徒斡多也是随之而笑,只听扎拉别乞道:“你说的这个,我们的战士确实不行,不过这也没什么稀罕的嘛,我们也认得几个这样的人。啊,你等等,我将他们都唤来罢!嘿嘿嘿。”

说着,便向身后一名蒙古战士吩咐了几下,那人领命而去。半晌,只听呜呜号角之声,却是象在与何人传着讯号,似乎是真个要唤人前来。这一下,不仅季清臣,就是一众中原豪杰也全都为之怔愣,均搞不懂缘何扎拉别乞会说他们这里也有懂得高深武功者?只各自在心中猜度着:难不成这草原上会真个有一些什么武林高手不成?须知,那以掌毙牛的功夫也并非所有习武者皆行得的,端的要内功练到相当的火候方可,方才季清臣只是故意夸大而言,好激得扎拉别乞出手帮忙,却不想扎拉别乞竟说他自己也“认识几个这样的人”,想来这“几个”

断非少数,然能以掌毙牛者就是在而今这一干江湖豪杰之中想来也不过寥寥十数,却不知这扎拉别乞又能于何处寻来“几个”?约莫过得半枝香的辰光,又听得远方有群蹄之响,张望去,一阵尘土飞扬,细瞧来,竟又是一大队人马。群豪登时大惊,旋即有人道:“怎么,他们又唤了人来了么?再来,咱们今日可就真的难以离去了!”

却又有人道:“这番瞧来却不似是鞑子,你听,没有那胡哨声,而且……”

话未说完,又一人跟道:“而且那马上的人似乎都是汉人打扮!”

这边云枫等也已瞧出此番来人不同于先时这群蒙古兵士,也都是心内诧异非常,不晓得在蒙古草原上怎的也会有汉人的大队人马出没。一时,那队人驰得近了些,马上人之身形样貌已可微做辨析。只见来人各个锦衣劲装、头带钨砂冠、背后宝剑斜挎,多数如此,却也有少数几人做杂色衣着装扮。单只说那多数之人,此番形貌一经得见真切,云枫便先是轻声惊叫道:“那、那、那些不是锦衣卫么!”

什么,锦衣卫!云枫那叫声虽不大,但周围二、三丈内的人众也都能听得真切,闻得者再一番吃惊嗟叹,继而群豪尽皆得知,不觉骚乱又起。此间,就是季清臣也已是微有慌张,直摸不清头脑,搞不懂这干锦衣卫怎的也会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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