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牢笼

第201章：牢笼

护工第一时间解释道：“他有自残行为，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没有人打他。”

言颂在医院遇到陆岩松的那次就知道他有自残行为，本以为他是为了脱罪而故意为之，可是过去这么久了，他的伤还在不断增加……如果真是装的，那他对自己未免太狠了。

对自己都可以下手这么狠的人，对别人只会更狠，所以他前面两任妻子都过得很惨，唯独对第三任妻子很好。

果然能伤到他的，只有他付出了真心的人，周芸的离开，是他的致命伤。

言颂只想说：他有今天都是活该。

“松哥。”周荣鑫有些于心不忍，曾经那样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短时间内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认得我吗？”

陆岩松只是安静地坐着，两眼无神，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想什么，有没有听见……

从护工那儿得知，他服药以后就是这种安静稳定的状况，如果不按时吃药他就会很狂躁地伤害自己，所以药不能停。

周荣鑫又试探着问：“那你认识他吗？”

陆岩松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仿佛这个世界与他无关，他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一样。

周荣鑫絮絮叨叨地跟陆岩松说话的时候，言颂沉默地在观察。

陆岩松并不知道茗雪的存在，他认定让他成为阶下囚的人是言颂，所以上次在医院一见到言颂，他就抓狂，不顾警察的阻拦，恨不得咬下言颂一块肉来的凶狠神情，言颂依旧还记得。

而今天陆岩松的平静也并不是装的，精神类药物有抑制和镇静作用的，会让人由内而外地静下来，那种静是没有任何力气和精神，去爱，去恨或是去死都做不到。

如果陆岩松是装疯，见到言颂还能这么平静的话，那他真成忍者神龟了。

护工提醒，见面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周荣鑫客套地说：“松哥，你好好治疗，早日康复，我改天再来看你。”

言颂全程不发一言，这时候忽然开口说：“下次他带应歌一起来。”

周荣鑫闻言，吓得脸都僵了：他可没有答应！

被护工扶着正要起身的陆岩松，明显手抖了一下。

言颂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看来陆岩松是被茗雪的恶作剧吓出心理阴影了，看到他都能保持平静，听见应歌的名字却吓得发抖。

其实他是真疯还是假疯已经不重要了，肉体的牢笼或是精神的牢笼，他总得要坐一个。

两人走出精神病院，周荣鑫忍不住打了个抖说：“大热天的，总觉得里面阴冷阴冷的。”

言颂客气地说：“谢谢你帮忙，辛苦了。”

“不辛苦，有事儿您说话！”周荣鑫回头看了一眼，单调苍白的建筑，离得这么远，还是散发着寒气的样子，他实在是不想再来了，于是斗胆一问，“哥，你下次真让我带那谁一起来啊？”

咋带呀？带个牌位吗？

周荣鑫光是这么一想，就觉得更加冷了……

“不。”言颂笃定地说，“应歌不想见他。”

周荣鑫大松一口气，身体都回暖了，高兴地说：“那就好，吓死我了，我跟她也没有熟到这个份儿上……”

“熟”这个字让言颂想起，其实他和陆岩松也并不熟。

在陆岩松和应歌成为情侣以前，言颂跟他都没有什么往来，自然也没有结过仇，就是普通的同班同学的关系。

可陆岩松对言颂有很明显的敌意，不管是大学时候以应歌的名义将他约去当面羞辱，还是多年后一见面就跟他打架，亦或是在医院见到他就要咬他……

言颂发现，他好像非常讨厌自己，对自己的恨意，与日俱增。

“他那么恨我，是我以前得罪过他吗？”他很疑惑，“可我跟他没有往来……你知道原因吗？”

“哥……过去大家只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不懂事，浮夸得很。”

言颂只是猜测，周荣鑫却是一脸秘密被发现了的尴尬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追问道：“我怎么得罪你们了？”

“不是得罪那么严重。”眼看着躲不过去，周荣鑫只能说实话，“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又住一间宿舍，关系都挺好的，经常在一起团建，可你连一次也没参加过。大家都觉得你太高冷了，不合群。”

言颂听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就是高冷不合群，但这是招人恨的理由吗？

“每次团建你都不在，大家不免蛐蛐两句，想着你对我们爱答不理，那我们也不跟你玩儿了。”周荣鑫说出来自己都臊得慌，幼稚，太幼稚了，“成见都是慢慢加深的，一开始只是有一点不满，后来发现系里的老师对你特别好，还有很多女生来班上打听你，又听说你家特别有钱，感觉全天下的好事都被你一个人占尽了，大家对你的不满就越积越多。”

言颂听了半天，这么小的一些事，一言以蔽之不就是：男人的嫉妒心？

原来男人这么小肚鸡肠，他没做任何伤害人的事，但他的存在本身，就足以伤一群人的心了。

“这么说的话，你应该也很恨我才对，怎么会……”言颂指了指彼此说，“愿意帮我？”

“那时候太幼稚了，从众心理严重，一旦有人说不喜欢你，大家就会一边倒地集体不喜欢你，实际上我根本就不了解你。”

言颂自嘲道：“了解以后会发现确实不喜欢我这个人。”

“当然不是！”周荣鑫着急地说，“哥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对朋友很好，很讲义气，还很大气，都不计较我以前对你做的错事。当年但凡对你多一点了解，也不会产生那么大的误会了。”

“既然只是误会，那我就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为什么，他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哪儿来那么大的敌意？”

“他是比我们更受害一些，因为他是班长。”周荣鑫使劲回想当年陆岩松都跟他说了些什么，“你不加班级群，也不参加班上的一切活动。本来管人就很难，班上还有一个完全不服管的人，别人就会效仿，觉得你都可以不参加，那我也不参加，他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他跟辅导员反应过你的情况，辅导员不仅不帮他说服你配合工作，反倒是帮你说话，所以他觉得，有钱就可以任性，就连老师都偏心向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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