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万物复苏

第192章：万物复苏

言颂“咔”的一下捏碎了一个核桃，闻言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地说：“不够明显吗？我在逗你开心啊。”

茗雪当然感觉到了他的讨好，可这不像他呀。

“你的变化太大了，我很难适应。”

“慢慢习惯就好。”言颂把核桃仁选出来，装在一个桃花碟里递给她。

茗雪看着那些不重样的漂亮小碟子，有个疑问涌上来：“不会连这些茶具碗碟都是你准备的吧？”

“嗯！”言颂开心地狠狠点了一下头，完全是邀功的语气，“你终于发现了，跟那些商家用的大路货完全不一样是不是？”

“是挺好的看……”茗雪更疑惑了，“所以你提前来过这里了？”

然后才私人准备了茶水、瓜果、点心和器皿之类的。

她没想通的是：“只是过儿童节而已，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儿童节很重要。”言颂铿锵地说，“以后每年我们都要一起过的，过一辈子！”

茗雪脑海中浮现出两个白发老人一起过儿童节的画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未免太幸福了吧？

能与一人白头到老，那是光靠想象就让人幸福得想要流泪的场景，而那人还是她爱的人……

言颂见她忽然之间眼中溢满了泪水，赶紧起身，拿纸巾给她说：“不要哭，妆会花。”

“噗~”茗雪忍不住笑了，眼泪一下就滴落到了脸上，好在化妆品的防水性好，没有开出一条“泪道”来。

言颂忙活了半天，她也没吃两口，他便不再继续献殷勤了。

他擦干净手，起身坐到她旁边去，牵起她的手来查看，有几道指甲抓得比较深的印痕，留下了像刮痧那样的出血点。

他心疼得够呛，却又不敢主动询问，怕惹得她又有应激反应。

茗雪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地说：“我这阴晴不定的脾气，还有其他很多的毛病，你真的受得了我？”

言颂认为：“这就不是受不受得了的问题，而是我会努力让你多一点开心，少一点阴晴不定。”

一天一共就24个小时，她开心多一点了，阴晴不定就会少一点，理工男想问题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茗雪转脸看向窗外，今天天气很好，一碧如洗的天空，碧波悠悠的江水，平稳前行的画舫，还有好茶和美食，一切都是很好很好的，偏生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言颂居然会为了一次出行，专门提前来走一趟，他为她考虑得越多，做得越好，她的内心越纠结。

言颂不解地问：“是我让你有压力了吗？”

有时候，给对方的超出了对方的承受能力，也是会让对方产生退却心理的。

“不是压力的问题，而是……”茗雪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终是说出了内心最真实想法，“我经历过失败的婚姻和失败的人生，虽然我已经非常努力地去战胜和遗忘了，但它们给我造成的伤害是永远存在的。”

言颂听得很认真，认可地点了点头。

茗雪曾想过，只要她不说出口，有些事就可以成为永远的秘密，这样它就不会伤害任何人了。

可言颂对她太好了，这份好，就像一面照妖镜，照出了她内心深处所有的不堪，照得她原形毕露。

“我知道你跟陆岩松不一样，但我不会再犯应歌犯过的错。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并不是什么感天动地的伟大爱情，而是卸下一切防御，给了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往后余生，我只想做一个自私的人。我爱你，但我最爱的永远是我自己。”

她的浪漫情怀，她的一往情深，都已经死了，跟应歌一起俱灭于天地间，现在的她，再也不会那么单纯了。

“好……好的，你做得没有问题。”言颂回答得磕磕绊绊，是因为他没听出来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人本来就应该最爱自己，然后才有力量去爱别人。

“可我的心背叛了自己。”茗雪一脸的生无可恋，“你只是受了一点小伤，我就有了躯体反应。就像丈夫在妻子怀孕以后也开始有妊娠反应一样，人类这神奇的大脑，光是靠想象就会出现真实的身体反应。”

言颂在脑子里理了好一会，才确定自己应该没有理解错：“你的意思是说，你爱我已经超过爱自己了？”

茗雪嘴唇紧闭，不想承认，甚至还想翻个白眼送给自己：看你就这点出息！

但她还是不得不说：“我的恋爱脑，好像死灰复燃了。”

她真的完全不能理解，都已经被伤得那么深了，恋爱脑不应该被连根拔起了吗？怎么还能存活下来。

恋爱脑是属凤凰的吗？还能浴火重生不成？

言颂忍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就美吧你就美吧！”

茗雪气得推了他一下，她都那么努力地想要做一个自私自利只爱自己的人了，怎么就做不到呢？

言颂实在是太开心了，笑得停不下来，然后他忽然想起一个东西，拿出手机给她看。

那是一片被烧得焦黑的树林，地上全都是植物燃烧过后的灰烬，而焦黑的树上已经布满细小的嫩枝条和绿叶。

“澳大利亚的山火烧了四个多月，数天以后，只是下了一场雨，被烧焦的树木就复苏到了这样的规模。”言颂想要告诉她的是，“人和这些树木是一样的，杀不死你的，只会使你更强大。你的心态如是，你的爱也如是。你能再次迸发出更加强烈的爱意，非常合理，因为我值得。”

茗雪本来听得很认真的，她愿意干了这碗鸡汤，因为鸡汤很美味，结果到头来，他是变着法儿地夸自己：你就嘚瑟吧！

言颂在这一刻，成就感达到了顶峰。

虽然听她说“我的心已经死了”的时候，他并不绝望，但到底需要多久的时间，又需要多少的爱意滋养，才能让她已经化为焦土的内心万物复苏，他心里是没有底的，只能先尽力而为，剩下的，就是静待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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