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让我不舒服，那谁也别想舒服

夏天的晚上，田里到处是蛙鸣声。

蔡徐枝站在田埂上拿着一盏煤油灯，贺野生和贺笑生弯着腰在制作着什么。

周围一片黑暗，煤油灯是唯一的光亮，吸引了很多到处飞的昆虫。

其中就包括会放臭屁的屎壳郎。

尽管专门穿着长袖长裤，但依旧有蚊子侵袭，蔡徐枝拍到了好几只。

好在兄弟两个动作很快，一个简易的捕虫装置就做成了，蔡徐枝将煤油灯留在了装置里，拿出手电筒，带着兄弟两个来到了小溪边。

溪边很多水草，蔡徐枝揉揉有些困意的眼睛，压低声音，“抓条水蛇，暂时就抓没有毒的。”

“然后再抓一些田鸡和黄鳝，明天早上给大家煮粥喝，最近大家都辛苦了得好好补一下。”

贺野生什么也不问，弯腰就是干，贺笑生最崇拜的人就是他二哥，二哥干啥他就跟着干啥，于是高大的兄弟两个就跟蔡徐枝的手一样，蔡徐枝指哪打哪……

老房子，陈宝妹的哭声一直没有停止过。

不管贺世美和陈兰娇怎么劝说都不肯进屋。

哭累了就休息一会，然后又开始呜呜呜，吵得几房之隔的老人睡不好，她拄着拐杖敲响了的老房子的门，等了一会没有人来开门，改用手拍。

老人力气挺大的，拍得破旧的老门摇摇欲坠，陈宝妹看着摇晃的门板，被吓得不敢哭。

找了个角落蹲下。

奔波了一天，贺世美勉强找出锅碗瓢盆煮了个白粥，垫垫肚子，根本无暇收拾屋子，所以院子里依旧是杂草丛生，陈宝妹蹲在了一棵比较高的杂草后面，屏住呼吸。

大半夜来敲门的，还这么凶，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听到声响的贺世美连忙出来，站在院子里就喊，“谁啊？干什么呢？”

慌忙地四处看看，最后目光锁定了一根竹棍，虽然有两个他高，但好歹可以打人。

于是，他小跑过去抓起竹棍。

老人气呼呼，不回答但是一直拍门。

她太生气了，晚上是她最难受的时候，年轻时受过伤的腿一宿一宿痛，胸口还闷得坐起来才能呼吸顺畅，所以她晚上总是睡不着，睡不着脾气就差，总想找人茬，让别人也不舒服，所以全村人都不爱跟她来往。

就连她的儿子孙子们都不爱来伺候她，他们不来，她就生气，一生气就到处骂人。只要她不舒服了，谁也别想舒服！

今晚贺世美回来住，她被哭声吵得想骂人，所以就上门来骂了。好呀，都多久没有人敢来招惹她了，贺世美居然自己送上门。

“给我开门，贺世美，我知道你回来了。”

“再不开门我就让你英叔过来找你！”

尖锐的喊声听得贺世美头皮发麻，他英叔都走二十几年了，找他做什么，不过他也猜测到了门口的人就是英婶子。

没办法，贺世美开了门。

老人没有料到门会突然打开，还在拍门，看到贺世美的时候已经收不住了，贺世美直接挨了老人一巴掌，“啪！”

十分响亮，老人都觉得手痛，看了下抖动的手，跟干枯的树枝一样。

突然就不生气了，原来打人的时候，她也不会觉得腿疼胸闷，那她明天就要继续打人了……

而贺世美的脸一下子就肿了，他捂住脸，脑子打结，怎么今天他的脸承受了太多，不是被蔡徐枝挠，就是被英婶子打，可太惨，贺世美心里都快哭成泪人了。

面上依旧忍着不适开口，“英婶子，这么晚了，您是有什么事吗？”

英婶子想起来意，破口大骂，口水直接溅到了贺世美脸上，贺世美闻到了一股很窒息的臭味，像是沤了几天的屎，臭到他想吐，忍着恶心伸手擦脸，不擦他能一直闻到臭味。

“你还知道现在已经晚了啊，还不管管你闺女，大半夜的哭什么丧，影响到别人了知道不知道！”

“尤其是我这样的老人家，身体多病，再不睡好就得去见太奶了！”

“你！贺世美的闺女！出来，别以为躲起来了，我就不知道你在哪里，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到看不到你这么大一个活人。”

陈宝妹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她偷摸拨开一些草，看到了有一个干瘦干瘦的老人家，眼窝深陷，混浊的眼光中裹挟凶狠，太可怕了，她根本不敢出去，怕被打。

别看人家年纪大，但是拍门都那么有力气，可见体力有多好，她们家的人都是没咋干活的，真打起来都不是老人家的对手。

没有见到罪魁祸首，英婶子眼睛都眯了起来，开始用拐杖打草丛，把知道陈宝珠藏身之处的贺世美吓了个半死，他连忙拦着英婶子。

“英婶子，我闺女不懂事，我代她跟您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们好吗？您现在回去休息的话，我保证不发出任何声响！”

“呸！你道歉有什么用，我都睡不着了，接下来一整晚都得睁着眼睛，太奶都要来接我了，你跟我说原谅？”

英婶子继续喷了贺世美一脸口水，贺世美后退一步，还是被英婶子的口水喷到，只是没有那么多，他难受地握紧拳头。

但英婶子显然不想放过他，既然今晚已经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那找个人吵吵架，骂骂也不错，消磨时间。

“不管，你闺女得亲自出来给我道歉，躲起来是没有用的，我唐英向来不是好糊弄的，这点你是知道的。”

贺世美忙点头，他以前跟英婶子一条巷子住着，他家跟英婶子家就隔了几户人家，当然知道英婶子的战斗力，那是一个端着碗满巷子找人吵架的主啊，不吵她还觉得吃饭不香。

他们整个巷子里就没有不被她骂过的。

只是十几年过去了，他早就忘记了老房子这边还有一个英婶子，也没想到她还活着，骂人的功力也比从前炉火纯青……而且还有些不讲武德，打得人好疼。

嘶！扯到伤口的贺世美痛得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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