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你一直没离开过？”石磊有些惊讶。

“哪敢离开，一离开，位置就被别人占了，我也懒得跟别人掰扯，就忍着不不去。”石母痛苦道。

“嗯，你快去。”石磊说完，便坐到了母亲的位置上。

刚坐下不久，前面就有人开始吵架了。

“这是我买的位置，你凭什么坐？快点让给我。”一位年轻的下乡回城知青生气道。

“什么你的位置？没人坐，我就坐。我坐了，就是我的位置。”中年大婶不服气地说。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买的是坐票，这个位置就是我的，快点给我让开。”年轻知青恼怒道。

“哼，到底谁不讲理？谁坐了就是谁的。老伙子，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你站一会怎么了？看你个样子，应该是下乡回城的知青吧？都下乡改造了，思想觉悟怎么还这么低？”中年大婶不屑地看着年轻知青。

年轻知青听了，脸瞬间红了，他想要回自己的位置，但被大婶这么一说，就不敢开口了。

他也不说了，就静静地站在大婶旁边，行，你最好不要起来，起来的话，位置你再想坐，没门。

石磊看到前面的一幕，顿时明白了母亲为什么忍着不离开了。

“爸，你先喝口水，一会妈回来，你也去一趟厕所。”石磊说。

石建厉的目光从漆黑的窗外收了回来，接过水杯，答应：“哎，好。”

“爸，你身体感觉还好吗？”石磊关心道。

石建厉喝了一口水，才回答：“没事，我和你妈有位置坐，比你们好很多。下乡干了这么多年重活，什么苦没吃过，这点苦算不了什么。”

“唉，现在好了，总算可以回城了。”石磊叹了一口气。

“是啊，要是你姐和姐夫他们还在，也该回城了，可惜了！”石建厉神情落寞道。

石磊听了，心情也立刻变得沉重起来。是啊，要是姐姐他们还在，今年他们是不是可以团聚了？

想起三年前冰天雪地里的那个深坑，他的心就不由地颤抖起来，姐姐睁着眼睛看着天空，死不瞑目的样子让他刻骨铭心。

石建厉看到儿子神情悲痛，知道自己影响到他了，便安慰说：“都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要往前看，别想这么多了。”

石磊点点头。

这时石母穿过人群，好不容易走了回来。

“哎哟，这人真是多！我差点走不回来。”石母抱怨道。

石建厉站起来，把位置让给她：“你坐我这，我也去上个厕所。”

“哎，好，你快去，别憋坏了。”石母连忙坐了下来。

她拿起水杯轻轻地喝了一口水，叹气道：“可把我给憋坏了，现在舒服多了。对了，我们几点到云城？”

“快了，预计晚上12点。”石磊说。

“哎哟，这个点，真够晚的，大晚上的，上哪找住的地方啊？”石母皱了皱眉头。

“是有些晚，到时看看情况。”石磊安慰说。

其实上次石磊就接到外甥女何蔓蔓的信，她提到让他们回城后去何家找她，当时还没有接到回城通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城，所以就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

另外一个就是，他和何蔓蔓一起给姐姐、姐夫他们收的尸，当时那种情况实在是太悲惨了，他到现在还无法接受姐姐没了的事实。

他不敢去见何蔓蔓，怕自己忍不住会情绪崩溃。这些年，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心情，用劳动来麻痹自己，但梦里总是会重复姐姐惨死的那一幕，他潜意识地逃避一切让他想起姐姐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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