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如果有下辈子

卫蓝跟宋清一起进来，倒是让苏南吃了一惊，傅司衍只觉得新鲜，挑眉兴趣不大地看他们一眼。

“蓝蓝，你们这是……约好了？”

看见苏南别有深意的眼神，卫蓝忙解释。

“我是在门口碰上他的。”

转而扑向苏南，一脸激动。

“我要当干妈了吗？！”

苏南低头笑了笑：“还要去医院做个检查，但是，廷均过来看过，应该能确定了。”

“看来我东西没白买！”卫蓝把大包小包提上沙发，翻给她看。

苏南笑得无奈温柔。

“还太早了啊……”

两个女人占据了沙发的大半江山，傅司衍跟宋清转去了外面花园。

“怎么突然过来了？”傅司衍淡淡问。

“想过来道个别，晚上的航班去澳洲，没想到赶上了，”宋清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哥，恭喜啊。”

傅司衍默了片刻，眼底深沉，情绪难辨，半许，微抬了抬嘴角，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想我了可以去看我，”宋清笑说，“我会给小家伙寄礼物的。”

宋清回头透过窗户看一眼屋内的两个人，感慨：“第一次见到苏南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变成我嫂子。”

傅司衍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那人，她垂着头，在笑，似乎每个细胞都散发着温柔，一双纤细地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下腹上，期待着那个新生命。

傅司衍只觉得眼里刺痛，转过头，冬天里，原本馥郁芬芳的满园，一片颓败，只有角落里的两株腊梅开始含苞吐蕊，为这个花园增添一点生气。

宋清收回目光，张开双臂抱了抱旁边的人：“哥，我走了啊。”

傅司衍微笑，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他。

“自己注意点，有空就回来。”

“知道了。”

宋清挥了挥手，往外走，一路没有回头，甚是潇洒的作别。

傅司衍转着手里的酒杯，在寒风里站了许久，抬手，缓缓地倾斜了杯口，透明的液体，尽数倒进泥土里，湿开一片。

卫蓝一直留到傍晚才依依不舍地走。

傅司衍带着苏南去了医院，由莫廷均亲自给她做了个细致的检查，结果自然是确定有孕。

回去的路上，苏南不愿意坐车，让他陪着散步。

傅司衍点头默许，一路牵着她的手。

苏南心情很好，嘴角一直不自觉地上翘着，眼里有了他之前未曾加过的光彩，傅司衍静静看着，只觉得她整个人都是夺目的，满面的幸福。

他小心翼翼地在旁陪伴，只怕不小心，提前摔碎了镜花水月。

于是，他守着她的空欢喜，一路缄默。

苏南察觉到了他一点异样，忍不住晃了晃两人十指紧扣的手。

“司衍，你是不是……不开心？”

他侧目，神色温柔。

“怎么会？”傅司衍模棱两可的解释，“我只是……害怕吧。”

苏南笑得眉眼弯弯。

“我其实也很害怕呢……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学，学着当一对好父母，”她一双眼睛晶亮地看着他，憧憬又幸福，她说，“司衍，你期不期待？”

他微笑，点头。

“我很期待。”

我与你的未来……

路过一家婴幼儿用品店的橱窗时，苏南脚步慢了下来，傅司衍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了里面一张天蓝色的婴儿床。

苏南转头看着他，有点无辜：“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早了啊？”

他失笑：“是有一点，傅太太。”

她轻轻吐舌，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前面广场的喷泉喷发，升起几米高的水柱，在迷炫的灯光里水色泛起五彩光芒，迷人夺目。

苏南在水光里回头看着他。

数十簇喷发的水流成了她的背景，她好像是从水光深处而来，出现在他面前，轻笑着，微偏着头跟他耍赖。

“傅先生，我走不动了，”她笑着，微红了脸，长长地睫毛扑闪着，映落在眼睑，“你背我呀。”

那个傻姑娘，在跟他撒娇呢。

傅司衍深深看着她，忽而一笑，卸下了积压眼底的深晦，屈膝蹲下身。

她小跑着，爬上他的背，只觉得温暖又宽阔。

明明未曾喝过酒，她却感觉，自己好像已经醉了很久很久…醉在一个不知名的梦里，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苏南，就这样吧，不要醒来了……

那条路，离家还有很远。

他背着她，在夜色里，穿过纸醉金迷浮华闹事，走进阑珊灯火里，不知走了多久……背上的人，温热地呼吸散进他的耳廓里。

她说：“司衍，你说我会不会太贪心？这辈子才刚刚开始，我就希望下辈子也能嫁给你…”

他似乎笑了一下，许久，才回答。

“这辈子，已经很好很好了……”

他顿了顿，抬头看一眼天，夜色无边，包裹了一切，什么都藏在里面，没有答案。

他说：“苏南，如果有下辈子，不要遇到傅司衍。”

可惜风太大，她没有听清他后半句话。

她趴在他背上渐渐熟睡，只记得他说的那句‘很好很好了……’，是真的很好了。

平安夜如言降下一场初雪，满天飞雪，飘洒人间，苏南站在酒店顶层的阳台上，伸出手，去接细软的雪花。

“好美啊……”

傅司衍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苏南仰头，看见小雪落在他发间，笑起来，念道：“何时仗尔看南雪，我与……”

她顿了声，只觉得这句诗太悲了些，不应景，自己改了，笑着补充道。

“…我与傅少共白头。”

这倒是，她第一次叫他傅少，一句玩笑。

傅司衍轻抬嘴角，握着她发凉的手。

“进去吧。”

她点头。

有些恋恋不舍地由他拉着进房间。

这场初雪，下了近两个小时，而后雪停。

雪色之后，月色未来，夜更深。

傅司衍送了她一场盛大的人间烟火，流光溢彩的烟花燃放了半个小时，一大片天空被装点成了亮色。

他自后拥着她，站在落地窗前。

她看着漫天烟花失神，而他眼里，只有她。

于是，天上一场烟火，他眼里一场盛放，天上人间，两番温柔炫目至极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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