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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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二十多年,苗翠农也曾梦到过回归故乡,见到自己的父母亲人,也曾梦到那个小小的孩子。
起初是回不来,后来是不敢。
拖了这样久,苗翠农终究是回来了,想见到思念的父母,想那个曾经满怀爱意生下的孩子。
苗翠农眼泪止不住流下,扑过去抱住坐在院子里的瘦小老太太。
“娘,我回来了。”
苗老太太眼神有些呆滞,听着耳边喊着自己娘的声音,眼珠子只是转了转。
“娘。”
苗翠农看着老太太泪如雨下。
苗老太太一脸的茫然,“你是谁啊?”
苗翠农整个呆住。
她看向周围的大哥二哥还有姐姐,不禁疑惑,“娘怎么了?”
“娘只是不认识你了。”
苗大舅是长兄,也是对苗翠农最不满的那个人。
苗翠农微微蹙眉,起身打量自己的母亲,很瘦很瘦,风一刮就能刮跑的样子。
心里的愧疚渐渐浮现出怒气来,“大哥二哥,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娘的?”
她不在身边那是没办法,可娘身边到底还有兄妹三人,竟把娘照顾成这样?
“还有爹,以前身体多好啊,你们就是这样照顾老人的?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苗翠农的话让兄妹三人惊愕不已。
苗大舅和苗二舅是内敛老实人,这会儿也被气个不轻,“这话谁都有资格说,唯独你没资格说。”
“你一走几十年不在爹娘跟前尽孝,如今一回来就指责自己的兄弟姐妹没照看好父母,你哪来的脸?”
苗翠花皱眉,不敢置信道,“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对爹娘都很好……”
“这叫还好?”苗翠农不敢置信,打断姐姐的话,“我是回不来,可你们在身边啊。”
苗翠花顿时来了火气,直接喷了过去,“爹当年为啥会死,还不是因为你为个男人抛弃爹娘亲人,扔下月子里的孩子跑了,你走后一点音信都没有,爹急火攻心,天天去找你,身体直接垮了,都没挺过一年人就没了,你不见了娘的精神就不好了。要说爹为什么死,是因为你,娘为什么这样,也是因为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初见到苗翠农时,苗翠农对她说了好些自己那些年的不容易,如何辗转南下,如何跟着人去了丑国,如何的艰难。
她心软了,带着她来见娘了,可结果呢?
苗翠花非常后悔,“我就不该带你来。”
苗翠农惊讶,“姐姐,别人不知道我的不容易,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她毕竟说了那么久呀。
苗翠花淡淡道,“你不容易,谁又能容易。三年灾害时期,很多人都饿死了,娘没饿死,思浓没饿死,都是因为全家的支持,那是全家一口一口从嘴里抠出来给她们俩,才熬过来的。”
那三年是多么的艰难,多少老人为了孩子直接不肯吃,宁可饿死。
多少人为了一口吃的兄弟反目,甚至……拿闺女换粮食。
他们苗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没有一个人说让她放弃思浓,反而一点点的帮着她养大了孩子。
如今苗翠农回来反而说出这样的话,任谁能接受。
苗大舅道,“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听说人家是在资本主义国家生活的,那种地方教育的人,能教育出什么好东西来。”
苗翠农皱眉,心里委屈。
她辛苦在外头打拼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荣归故里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我去找丈夫,找孩子的父亲有什么错。”
“是,你没错,有错的是我们。”大舅妈愤怒道,“你是大老板,我们苗家招待不起你,该滚哪儿去就滚哪儿去,别在我们家,出去。”
苗翠农去看大哥二哥还有姐姐,三人态度都很漠然,竟不阻拦大嫂的行为。
她心里不禁一冷,就因为她说的几句话?
此时苗老太太突然喃喃自语,“二丫头,二丫头……”
苗翠农唉了一声,苗老太太突然发怒了,举起拐杖狠狠的砸在苗翠农身上,“我喊我家二丫头,你应什么!”
老太太虽然很瘦,但是震怒之下用出的力气却极大,砸在苗翠农身上时结结实实的。
大夏天穿的本来就少,苗翠农穿了一身得体的连衣裙,这一下子可是不轻。
苗翠农痛呼出声,“娘。”
“你别喊我娘。”老太太这会儿似乎是清醒了,看着眼前的女人却也没认出来,“我二丫头最是听话,你在这儿放什么屁,滚出去。”
苗翠农张了张嘴。
以前娘就是喊她二丫头的。
她有些相信娘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了。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当年沈周一去不回,她一个人生了孩子,她不去找能怎么办,她也想让孩子有爹有娘啊。
只是没想到时局变化,她找不到沈周,一路打听着南下,却仍旧没能找到,反而差点被人骗了,幸亏遇到好心人她得以解脱。
可那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又被人盯上,回家都回不了,无奈之下只能跟着人去了国外,她过的那么艰难,可家里人为什么没人理解她,反而责怪她?
她吸了吸鼻子,看了眼兄长和姐姐,“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苛刻。”
“是你对我们苛刻。”
苗翠花怒从心中起,“若说那前面十多年没办法,那前几年呢?建交都好几年了,有多少次回来的机会,你不也没回来?”
苗翠农下意识反驳,“我是……”
她想说不敢回来,想说她生意忙。
但她也清楚这些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在你心里,有很多事和人都比爹娘和女儿要重要,所以哪怕条件允许了你也不愿意回来,在他们最需要你的时候都不回来,如今回来干什么?”
苗翠花的话打在苗翠农心口上格外的沉重,让她有些憋闷,这是一种委屈不为人理解的痛苦。
她突然想起念娇说思浓不愿意认她的事,心里突然多了一个想法,不敢置信的看着姐姐说,“姐,你不会是怕思浓认我,才这么抵触我回来,抵触我认亲吧?”
苗翠农说完,一家子人瞬间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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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没有了,我正在努力写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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