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医院诡事

姑没有醒，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她的嘴里还在不断念叨着“对不起”之类的话。

我问我妈姑这是怎么了，我妈摇摇头，说她也不清楚。在走出病房额时候，我妈停下了脚步，她突然转身看着我，神色顿了一下。

“妈，你怎么了？”怕吵到姑，我轻轻问。

迟疑了片刻后，她摇了摇头：“我有些累了，你好好照顾她，有什么情况就给我打电话。还有……家里就你一个男人，你要……”

我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把她送走后，我靠在床头看着我姑，心电图稳定的跳动声让人心安，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晚期肺癌，这个结果跟判死刑没什么区别，想到姑之前对我种种的好，我努力抬了抬头，才将眼泪压了下去。

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多陪陪她，就是我最后能做的了。

姑一直在睡，比之前安静了许多，也不再说梦话了，这是一个双人病房，靠窗那一边，是个男病人，同样睡得很安静，我却失眠了。

明明已经入了秋，夜里却闷热得难受，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喉咙里干得难受，我起身想倒杯水来喝。

水瓶很轻，已经空了，走出病房我想去打水，却听到身后那静谧的空气中，传来一个轻微的脚步声。

转头，我看向病房里，黑漆漆的一片，我姑和那个男病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并没有看到另外的人影。

我怀疑自己刚才产生了幻觉，微微停顿了一下，我拎着水瓶向开水房间走去。

医院走廊的灯忽明忽暗，应该是电压不稳，服务台前值班的护士正在看手机，察觉到有人走过，她抬眼瞟了瞟我，打了个呵欠，又继续看手机。

她的身后的有一台电脑了，里面的图像分成很多小格子，应该是一个医院的监控。从服务台走过去的时候，我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却突然发现左上角那个格子里，有个黑影似乎闪了一下。

微微愣了愣，我朝那视屏中看过去，发现那里是一个楼梯口，这里是住院部的十五楼，一般人都会从电梯上来，除非停电，应该不会有人走楼梯。

那么，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又是什么？

“请问，你，有事儿吗？”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我抬眼，见是服务台小护士，可能是发现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她放下了手机，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我。

摇摇头，我拎着水壶转身就要走，在眼神瞟过屏幕的时候，发现我的身影所在的屏幕中间，那黑影正立在我身后，一动也不动。

额头突然冒出几丝冷汗，我赶紧转过身去，身后空空如也，头顶的白炽灯闪了一下，走廊那一边很深，空无一人。

“你还好吧……”小护士举得我不太对劲儿，干脆从服务台走了出来。

我的眼睛再次朝那监控屏幕瞟过去，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微微喘了一口气，我冲她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

现在是凌晨三点钟，医院的走廊里非常安静，开水房就在楼梯口的对面，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特地停顿了一下，朝那楼梯口看过去。

那里面很暗，走廊上仅有的一丝光照过去，也看不起清它的全貌。

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在我转身要进入开水房的一瞬间，却与一个人碰了个正着。

那人的身子飞快地走开了，在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样子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距离我好几米远的地方，从身形判断，那是个男人。

从背影看，他穿着的应该是一件风衣，借着昏暗的灯光，我判断它的颜色是深卡其色，在触碰的一瞬间，那个男人应该感觉到了我的存在，因为他的身影就在刚才，明显地迟疑了一下。

只是那么一下，他又飞快地朝前走去了，速度很快。

站在开水房的门口，我盯着那个身影就这么看了他很久，直到他进入了某个房间之后，这才走近了开水房。

拎着接满开水的水瓶，我往回走去，再次走过服务台，小护士抬眼看了看是我后，继续玩儿她的手机。

我问她：“刚才有个男人，从这儿经过，你看到了吗？”

她定定地看着我：“男人，没有啊，从刚才到现在，我就到你一个人。”

哦了一声，我明白了什么，她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摇摇头，冲她一笑，我朝前走去，不是不想告诉她，我害怕吓着她。

看她的样子，不过二十岁出头，这么晚了一个人在服务台值班，把她吓着了我于心不忍。

我走得很慢，在走过每一个房间的时候，我都将头伸过去看一眼，并没有发现那个奇怪的人影，直到站在我姑的病房前，我看见了他。

此刻，他就站在柜子旁边的角落里，一动不动，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里有一个人。

我盯着他，病房里依旧很安静，只有床上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看我，总之他像一根柱似的，黑漆漆的房间里，有几分瘆人。

没有说什么，我不动声色得走了进去，将水瓶放在我姑的床边，这时，我听完床上的姑嘴角又微微动了几下，依旧是念叨着：

“茗宝……”

我凑过去，在姑耳边轻轻说了一声：“姑，我是高逸，你叫我吗？”

姑没有回答我，她还在睡，嘴里念叨的依旧是：“茗宝，你快回来，姑……姑对不起你……”

我不知道姑为什么老说她对不起我，十岁之前的记忆我都忘记了，难道是姑对我做过什么事儿，让她感到良心不安。

可是，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她一直对我很好，就算之前有什么过节，我也已经忘了，何况姑现在这个样子，我又怎么会挂在心上呢。

“姑，你安心睡吧，别想那么多，我一直陪着你……”抚了一下她的头发，我发现她额头上汗糊糊的。

病房里空气很闷，杯子又这么厚，她应该全身都是汗，现在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得给她擦擦身子。

想到这里，我坐在了自己的小床上，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抬眼朝那衣柜旁边的角落里看过去，却发现那个奇怪的人影，不见了。

心里微微一怔，我赶紧看向四周，虽然没有开定，还是那么暗的屋子里，我却始终没有再看见那个黑影。

他，那个男人，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咳嗽声响起，是从那个靠窗的病床上传来的，那咳嗽声非常剧烈，似乎整个心肺都要咳出来了，听了让人心里一紧。

见他这么难受，而且身边也没有亲人陪伴，也实在有些可怜，于是我倒了一杯水想要给他送过去，刚走到他的床边，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子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人手扶床架，整个身子还在不停地咳嗽着，非常剧烈。

朝我姑那边看了一眼，还好，她睡得很平静，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并没有影响到她的休息。

而另一张病床上，这个瘦小的人依旧在不断地咳嗽，听了让人心里难受，走到他面前，我将水杯递给他，他愣了一下，接过了水杯。

至喝了一口，他又开始咳嗽起来，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透进来，我看见玻璃杯中被他咳出了一团团鲜血。

他有些不好意思，将杯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并抱歉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我看见他的脸在痛苦地扭曲着，我想一定是癌痛让他非常难受，于是，我问他：“你现在这个情况，还好吧，要不要我帮你找一下医生？”

他冲我摆摆手，又说了一声谢谢，我看见他扶床框走下来，站在窗边，又开始咳嗽起来。

月光下，我看见他整张脸疼得扭曲便了形状，蜡黄色的一张脸没有仍和血色，看起来就想是一句冷藏的干尸。

“你的病已经这么重了，怎么身边也没个亲人陪着你？”站在他身旁，我小声问。

“我老伴儿早死了，儿子媳妇要上班挣钱，我这病拖了太长时间了，我心里明白，根本就治不好……”说着，他又咳嗽了声。

我听了，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看见他突然就踩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紧接着整个身子站在了窗户上。

一阵风刮了起来，我朝他走过去，他看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看见月光下，他那张越发惨白的脸冲我诡异地一笑。

紧接着，他整个人跳出了窗外！

赶紧冲了过去，我看向窗外，我看见住院大楼的下的路灯旁，一个人躺在血泊中，深夜的医院没有发现他，那瘦小的身子微微抽动了几下，就没有反映了。

赶紧回头，我朝旁边的病床昂看过去，心电图还在有规律地跳动着，那上面的病人呼吸很轻，虽然脸色惨白，却睡得很平静。

我姑在另外一张床上，同样睡得很安心，似乎根本没有被刚才那一幕吵醒。

我端起桌子上的玻璃杯，那半杯水没有动过，里面也根本没有鲜血，病房里，一切都很正常。

就在这时，只听“咯吱”一声，病房门开了，我看见那个瘦小的人影走了进来。

我又朝窗外看去，那孤独地路灯下，根本没有躺着任何东西。

他走进来，看了我一眼，神色木讷。

随后，他又咳嗽了几声，躺到了那张靠窗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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