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翻滚的黑水

原来，他是在用马丽丽炼尸油！

“下巴，是人死后最后僵硬的地方，割开下巴，用白烛炙烤，尸体上的油脂便会从下巴滴落下来……”

男人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马丽丽的脖颈。而早已经一动不动的马丽丽，正瞪大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

“尸油，需要刚死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尸体，而且每个尸身上只能提炼一点点出来，因此十分宝贵。”他继续说着：“可是，要找到能炼出尸油的尸体，实在是不容易……”

听他这样说，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所以，你为什么要帮助谢园，那只是因为，他家里的私家医院……”

男人红色的眼珠子转了几下：“没错，医院里是死人最多的地方，那些放入停尸间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尸体，我可以用它们来提炼尸油，之后只要将下巴再度缝合，化妆师的技术很好，几乎没有人会发现。”

被倒吊着，血压全部压在的头部，我感觉到一种强烈地眩晕，同时我心里产生出了一个疑问：“你要这么多尸油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盯着我笑了一下：“你没有她那么厚的油脂，自然尸油的质量是不如她的，但我也不会嫌弃，毕竟找到一句刚死的尸体，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心里一惊：“你要干什么？！”

他笑了几声，那声音让我背心一阵发寒，我想要用力挣扎，手脚却被牢牢地绑着，动弹不得，只能来回晃动身体。

白灵，她去了哪里？怎么又消失了，我现在遇到危险了，说不定马上就要嗝屁了，他怎么不来救我！？

这时，谢园的声音在我后面响起：“法师，时间到了，可以开始了吗？”

点点头，那男人最后看了我一眼：“先让你多活一会儿，等我把正事儿办完了，就该取你的油脂了，放心，不会疼的……”

我张嘴，正要说什么，嘴里被塞入了一块布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嘴里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大厅里突然亮了起来，我看见墙壁上的不知什么时候挂入了火把，火焰烧得通红，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那么诡异。

孟小君又被重新放进了金属台面上，一开始她只是在低低地抽泣，在看见那法师上之后，我虽然看不清她的神色，却听到了她口中穿来的尖叫声。

那口冒着白烟的大鼎，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与此同时，我看到一只手，一只漆黑的手臂，抓着大鼎的边沿，一点点往外攀爬。

原本站在我身后的谢园，飞快地朝大鼎跑过去，我看见他黑青色的脸上满是欣喜，他在离大鼎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随着那只手一起攀爬出来的，还有一个女人的大半个身子。

那身子被黑水浸泡了多时，上面也满是黑水河泥污，那张脸上瞪大的眼睛看着谢园，似乎非常惊讶。

“亲爱的，你还认得我吗？……你……终于回来了……”

谢园的声音在颤抖，听得出他非常激动。

那从污水走出来的女人，似乎有些木讷，她僵硬地朝四周看了看，微微张开嘴，终于吐出了一个声音：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们的家。”

“家……”

女人神色呆滞，她又看了看自己布满污泥，一丝不挂的身体：“我，怎么会？……”

谢园赶紧又说：“亲爱的，没关系，你马上就好了，再等一下，很快……很快一切就结束了，我们就要重新开始了……”

说完，他看向站在金属台边的法师：“她已经出来了，可以开始了吗？”

法师盯着孟小君，脸上带着一种莫测的神秘感，他伸手在孟小君身体上摩挲着：“别害怕，你很快就会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比这里可怕多了，那里遍地是火红的花束，翻腾的黑水河即将把你淹没，你将在里面接受洗礼，期限将是——一千年！”

听到他说的话，我心里又是一颤，火红的花束，翻腾的黑水河，那个在梦境中见过无数次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我的脑子很乱，这时，我听到孟小君的求救声。

“你放过我……你要干什么？……谁来救救我……”孟小君的身子不停地颤抖，她的口中满是绝望的语气，尽管知道没人会来救自己，却还是在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我让你不要害怕，你怎么不听话呢？”法师在微笑，他轻轻抚了一下孟小君的脸，随后拿起了一个钢钉。

那跟钢钉，跟白灵从林二狗的天灵盖取出来的那根一模一样！

从污水大鼎中爬出来的女人，已经一步一摇地走到了金属台面前，她抓着台面的边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似乎很累的样子。

“这是……”她艰难地抬头问身旁的法师。

法师举着钢钉，没有回答她，谢园赶紧过来：“亲爱的，这是给你找的新身体，你看你还满意吗？这个身体跟我的不一样，谢园跟我的八字不同，所以我的只能靠油脂敷面，不敢在阳光下行走，而你却不同，有了这个身体，你只需要每天涂抹一些尸油，你跟正常人就没有区别……”

听他说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谢园早就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个谢园，不过是借着谢园的身体，里面装着的，是另外一个灵魂！

怪不得白灵说他，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原来，谢园早就被借尸还魂了。

我被倒吊着，越来越多的血脉倒流进了我的脑部，我想我当时的脸色一定非常红，跟喝高了没什么两样。

人在这种状态下，有一种昏迷前的感觉，我努力保持真清醒，我怕自己一觉醒来，已经像马丽丽一样，被人割掉了下巴提炼尸油了。

一想到这里，我努力地甩了一下头，我不能睡着，无论如何，我要保持清醒！

嘴上不能说话，我在心里默默念着：白灵，你快出来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特么跑哪儿去了！？

我看见法师握着那根铁钉，已经走到了孟小君头的那一方。

他的一只手在孟小君天灵盖上抚摸着，似乎在寻找着最佳的方位。

“百会穴，百脉之宗，从这里穿擦进去，可连通全身经脉，你的三魂七魄会从这里出来，我会引带你进入大鼎，这大鼎伸出连通的是三途河，黑水中会有蛇虫引你过去，你不用担心迷路……”

法师的声音低沉，听起来却像是有无数虫子爬在皮肤上，让我感觉到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此刻的孟小君已经快要崩溃了，她奋力挣扎着，身子在拼命地扭动，去还是无法逃脱这一切厄运。

那个满是污水的女人，瞪大眼睛看着台面上放着的女人，她凑过来仔仔细细看着孟小君的身体，伸出手在上面一点点的抚摸着。

“身材不错，虽然个子没有我高，但是皮肤很好……长得很漂亮，就是头发短了点儿，不过没关系，我以后可以留长的……”

她喃喃念叨着，身体上的淤泥杂草一点点落在孟小君身子，同时发出的一股恶臭，让孟小君禁不住干呕了几声。

女人见了她的这种反映，嘿嘿笑了几声：“觉得臭吗？没关系的，你即将在里面呆一千年，你会慢慢适应的，时间长了，说不定你还会爱上这种味道……”

说着，她的手摸上了孟小君的脸：“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的五官，小巧但是精致，自然的最好，也不用我去整容了，想不到你这张东方人的脸，穿上吸血鬼的衣服，竟然会这么美！”

她的脸上流出的神色越来越喜欢，谢园凑过来，眼中似乎带着泪：“亲爱的，你马上就要回到我身边了……我太高兴了……”

女人依旧是看着下面的孟小君：“快点儿……快点儿吧……我，我等不及了……”

“好好……”谢园猛得抬头看向法师：“开始吧！”

法师却一动不动，只见他血红的眼珠转了一下，突然神色一变：“不好！有其他的东西闯进来了！”

说着，他一手举着铁钉，朝后退了几步，朝四周看过去的，虽然什么都没有，他的神色却原来越惊恐，同时，我听到他朝四周大吼着：

“你到底是什么？在哪里？快出来！……”

本来已经快要昏过去了，见到这种情景，我顿时来了精神，一定是白灵，她刚才藏起来了，现在她要出现了。

正想着，我看见大厅中一个人影穿梭着，那速度非常快，猛得它就窜到了绑着孟小君的金属台面前，只听一声惨叫，那满身污水的女人，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一双手迅速地对折，变小再变小。

当白灵全身出现在大厅中的时候，她的手里已经又多了一颗黑球，而刚才那满身污臭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你把她怎么了！？”见到此状的谢园几乎要崩溃了，他飞快朝的白灵扑过来，似乎要抢走她手中的黑球。

白灵冷冷地看着他，等他临近的时候，双手朝前一点一转，一团黑影就从谢园身体里抓了出来。

失去了灵魂的谢园，僵直地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白灵，伸手轻轻一推，谢园就朝后重重地到了下去。

将手心多了的两个黑球放入布袋里，白灵转身，对着那红眼法师说道：“现在，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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