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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非人也非鬼


那子煞扑到男人脸上,那一团肉糊糊紧紧吸附着他的五官,只露出一般的嘴巴在含糊不清地在向四周呼救。

他伸手想要扯下脸上那血淋淋额东西,可它们就像是吸铁一样附在他的脸上,用尽了所有力气,也将他抓扯不下来。

我和白灵并排站着,因此只有我们两个人能看到那东西是怎么进入他的身体的,其他的人只能听到惨叫声,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当那子煞完全进入男人身体的时候,我看见睡在地上的他,身体开始艰难地扭动起来,整个人像是抽了风一样,不停地重复着蜷曲着又张开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他停止了动作,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和白灵。

从地上爬起来,酒店老板木讷地看了看四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白灵走上前去,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一切都过去了,你没事儿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我一见,赶紧就要跟着白灵离开,而这时,新郎谢园突然冲到我面前,问道:“孟小君呢?”

好家伙,这都好半天了,才终于想起自己老婆了。

白灵对谢园道:“302套间,酒店为你们提供的休息室,孟小君就在里面,她是上去换衣服的时候,被这女鬼盯上的。”

……

跟着白灵离开酒店,她从停车场开出一辆跑车,我一看眼睛就亮了,这车至少上百万,她示意我上车,上去之后我背靠在座椅上,看着精美的车子内饰:

“老板,看来这一行真的很赚钱啊,你放心,我一定跟你好好干!”

白灵不说话,她扶着方向盘,一脚油门车子就开了出去。

开着车,白灵见我有心事:“你想问什么?说吧?”

我想了一下,小心问道:“那子煞,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根本就没捉住它,它去了哪里?……”

白灵嘴角勾了一下:“你感觉呢?”

我盯着白灵,用力说道:“它进入那男人,也就是它父亲的身体里,对不对?”

我听到白灵的鼻息中发出一声冷笑:“自作孽,不可活,高逸,你听可过这句话?”

“……听过。”

“其实,那女人也不是什么痴情女子,这男人肥头大耳的,哪个女人看得上他?之前她问他要过一笔钱,说只要给了钱,她就去把孩子做掉。可男人吃干抹净,就想不认账,钱只给一点点,远远达不到女人心里价位,所以女人才会以死相逼!”

我问:“既然如此,那这女人既然是为才,为什么真的要从楼上跳下来?”

白灵道:“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当时三楼的护栏正在搞维护,这女人没看到指示牌,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这女人也算是人为财死了,看来,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白灵也叹息了一声:“其实,最可怜的,还是那个孩子,被母亲当作谋财的工具,却被自己的父亲,唾弃不堪。”

“所以,……”我再次盯着白灵:“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上了自己父亲的身,你是故意这么做的?”

白灵脸色微微一变,她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又说:“而且,你最后对那男人说的那句安慰的话,你说一切都过去了,让他不要害怕,其实,是对那个孩子的婴宁说的?”

她还是没有看我,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句:“我只收了他一份的钱,所以我只负责捉一只鬼,你不要以为我是心软,我白灵只认识钱!”

“可是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你说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撩了一下头发,白灵又瞟了我一眼:“刚才是刚才!如果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细究,那在之后我们的相处中,你,会觉得很累。”

我不再说话,心中虽然却有些愤懑,但不敢当着白灵的面发泄。

心情平复后,这时,我想到那打水漂的一万块钱,不禁有些懊恼:“可惜了今天连饭都没好好吃上一顿,一万块钱的彩礼就这么没了,而且,关键是孟小君还不知道这钱是我出的!”

不过,很快我就想通了:“谢园家那么有钱,今天来参加婚礼的,都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身后,没几个是干净的,咱们今天是一举成名,以后生意差不了……”

我越说越得意,前方红灯亮起,白灵一个急刹,我没吸安全带,额头差点儿撞到汽车挡风玻璃上。

白灵突然看向我:“你,今天没看出来,那个新郎……谢园,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谢园……”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这才回想起来,谢园和孟小君在酒店门口迎客,我放下红包走进去的时候,回头看向谢园,他那白乎乎的脸上,正一层层地往下滴着猪油一样的东西。

白灵又说:“难道你就没想过,明知道是这酒店死过人,谢园家为什么还选择在这里举办婚礼?”

我想起那对男女的对话,于是说:“我听说,谢家选这家酒店,就是因为看中了它的阴气……”

“阴气?”白灵盯着我:“为什么?”

“……”我语塞:“我怎么知道?”

前方绿灯亮了,白灵却没有开车,后车的喇叭声一直在响,白灵顿了顿后才说:“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孟小君,会死。”

我有些慌:“你是说……谢园是……鬼?”

摇摇头,白灵抚了一下额头:“他不是鬼……”

“那……”

“可他也不是人!”

我呆住了,这时车窗被人敲了一下,是后车的司机在示意我们快开车,白灵似乎这才反映过来,她开车离开。

“救救孟小君。”我突然看着她说。

“为什么要救她,这可是赔本的生意!”

“我给你钱!”

白灵哈哈一笑:“你的钱,你哪儿来的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一万块钱,不是已经打水漂了吗?”

我急了:“我帮你做事,抵扣之后的工资,请你一定要救救她!”

听了我的话,白灵沉默了片刻,又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我:“这个孟小君,看来你很在乎她啊?”

“她是我高中同学。”

“你喜欢她?”

“……”

“回答我。”白灵很强势。

“……是,可惜人家都不看我一眼。”

又是哈哈一笑,白灵道:“高逸你很痴情嘛……不过我告诉你,我白灵出马,可是很贵的!”

“你答应帮我了!?”我心头一喜。

白灵扬扬眉:“我可以帮你,你晚上带我去他们的新房。”

“新房……”我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在哪里……”

她又顿了一下,耸耸肩,目视前方继续开车:“那我没办法了,这城市这么大,我怎么找?”

想了想,我突然眼前一亮,掏出手机正要拨打林二狗的电话,却看见他居然已经给我拨过来了。

“高逸!”二狗的声音在那边很兴奋:“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这么厉害,这才几年啊,居然都会捉鬼了,而且,还找了个那么正点的女朋友!”

我正要问他孟小君的住处,他却又先我一步说话了:“晚上我们这群同学,准备去孟小君家闹新房,你也一定要去啊,大家都想跟你聊聊……”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你可不知道啊,刚才你那一出,可把他们都震撼了,特别是孟小君那同桌小胖妹,一直纠缠着我要你的电话,费了好大的劲儿我才把她给甩开!”

“正好,我要……”

我刚想跟她说什么,她接着又说道:“晚上8点学校门口见,我们大家一起去孟小君哪儿……还有,记得带上你女朋友,臭小子,找这么漂亮一个女的,居然藏着掖着,今天才带出来,真不够意思!”

几乎我都没怎么说话,他噼里啪啦说完这么一大堆,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看向白灵:“可以了!”

点点头,白灵一个右转,前方就是那座小木屋了。

站在鱼缸前,白灵对着那大白鱼看了很久,那鱼懒散得游动着,垂下去的眼角与白灵对视着,嘴角微微张开,似乎在跟她说着什么。

白灵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她小心地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些粉末,是白灵从那女鬼消失后的婚纱中找到粉尘。

她将粉尘放入水缸中,那大鱼吃了一口那些掉下来的粉尘,突然之间,它大大的鱼尾用力一摆,鱼尾打在离白灵最近的玻璃缸上,白灵身子往后一倾。

她赶紧解释:“今天这东西确实不好,不过你放心,今天晚上,会有一顿大餐等着你……”

白灵的话似乎让那条鱼平静了些,它再次看了白灵一眼,转身打了个圈游向了一边。

我正在喝水,中午一口饭也没吃,肚子饿得呱呱叫,百灵的冰箱里全是甜食,我不太喜欢吃,她却吃得津津有味。

“我听说,女人为了怕长胖,都不喜欢吃这种太甜的食物。”

“你错了。”白灵将手里的手里的半截甜甜圈全部放进了嘴里;“甜食能让人心情愉悦,所以,在不开心的时候,一个奶油蛋糕,往往比一个男人,更能给女人安慰。”

我哦了一声,似懂非懂:“你今天告诉我,不能用感官判断真假,那应该用什么来做出判断呢?”

白灵喝了一口咖啡,指着胸口说:“这里。”

我愣了,盯着那堆D+:“可是……我,没有啊……”

她瞪了我一眼:“我说的是靠内心来判断!”

我噗呲一笑,她也笑了。

递给我一个甜甜圈,她说:“把这个吃了,或许吃了这个,你就变聪明了。”

“好嘞!”我接过面包圈,吃了一口后突然问她:“那个男人是啊?”

“什么男人?”

我低声说道:“就是那个……穿着风衣,有一双鹰眼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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