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诡楼

小区很大，密密麻麻排列的全是老旧的低矮公房。我把手插进裤带，越往里走，越感觉阴森。

天上轰隆隆响过几声闷雷，我抬眼看见楼房之间的空隙里，早已经是黑云密布，刚刚还在身边的小区居民，此刻已经四散回家，混沌的天地间，瞬间只剩我一个人了。

雨哗哗地落了下来，黄豆大的雨点，没有带伞，我只能硬着头皮朝前走，皮鞋踩在地上，溅起的污水打湿了我的裤管。

一个撑伞的婆婆颠颠跑过来，她将手里的伞递给我：“小伙子，别再往前面走了，再走……已经没路了……”

我停下来，接过她的伞，指着前方那一动低矮的三层楼房：“我去那里，找个人。”

话声刚落，我明显感觉到身旁的婆婆身子颤一下，我扶了一下她瘦小的身子，她抬眼看着我：“别去……那栋楼都搬空了，里面……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搬空了……为什么？”

婆婆的眼睛有些干涸，她抓着我的手：“别问了赶紧走，那里不太平，肯定没有你要着的人！”

她越是这样说，越是激发起了我的好奇心，再次抬头朝那最里面的房子看过去，只见一道闪电划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小楼的顶层，随即传来的一声巨响，楼顶一处火光冲天，很快又被盖下来的大雨扑灭了

我身旁的婆婆吓得差点儿摔倒在地，她指着那冒着黑烟的楼顶对我说道：

“你看到了吗……老天爷都在提醒你，那里是真的去不得啊……”她呜呜地念叨着，似乎非常恐惧。

“婆婆，那里我肯定是要去的，你别再却我了。”说着我把伞抵还给了婆婆，继续冒着雨，大步朝前走去。

身后的婆婆冲我说了几句话，雨声太大，我听不清她到底想跟告诉我什么，就这么一直往前走，我站在了那栋不高的小楼前。

我抬望着这楼，感觉它也正低眼看着我，那双看不到的眼睛里充满了诡秘。

深吸一口气后，我终于朝前走了一步。头顶的天空又是一个闷响传来，我居然打了个寒颤。

楼道里到处都是腐烂的霉臭味，伸手轻掩了几下鼻子，那味道还是挡不住，到处黑漆漆的，灯也是坏的，我只能借着手机上的光小心前行。

这楼确实很小，而且年代久远，一层只有四家住户，透过手机的亮光，我看到那些门都是打开的，轻轻推开一家住户看过去，果然跟那婆婆说的一样，屋子是空的，主人们看样子都搬走了。

就在我拉上门正要回身的时候，我却突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崩……崩……崩……”

竖着耳朵仔细听，那声音一下又一下的，像是皮球拍打在地板上的声音。

紧接着，我听到了一个稚嫩的男声，似乎在唱着一首童谣：“小皮球，圆又圆，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这声音幽幽地，回荡在这间空荡的屋子里，让人感觉一阵发麻。

循着那声音，我又往屋子里走去，阴暗的屋子里，废弃的东西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推开那半掩着的卧房门，我看到墙角里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晃动着。

看身形，那应该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我害怕惊动了这孩子，一点点朝他走过去，那个小小的皮球在他的手里灵活自如，他此刻正站在阴暗的角落处，玩儿得很认真，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不速之客正慢慢朝他走近。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紧接着，只听“吱”地一声，脚下的那团东西，一下子从我的脚踝上饶了一下，就窜进了旁边的杂物堆里。

凭借我脚踝对它皮毛的感觉，我猜测它是一只老鼠！

而且体型应该不小！

老鼠的叫声惊动了这个正在拍皮球的小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手滑，他没有接住手中的皮球，而后那一下一下朝我这边跳了过来。

最后，它滚落在我的脚边，停住了……

角落中的小孩儿朝我看过气来，那边背光，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两道阴冷的寒光朝我射了过来。

迟疑了一下，我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皮球。

那小孩儿已经来到了我面前，这一次我看清了他的样子，脸很消瘦，带着一种病态的菜青色，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他盯着我，没有说话，只是朝我伸出手来，让我把皮球还给他。

我照做，在触碰到他手心时候，我感觉到那上面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刺骨。而他，在刚一从我手上拿到那个皮球的，就飞快地从我身边窜走了。

回身，我追出了卧室，大门来回晃动了几下，那个奇怪的小男孩儿已经不见了。

从这房子里出来，我继续上楼，越往上，我感觉内心越发的压抑，胸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要被什么东西撕裂似地。

而我的耳边，不断有各种莫名其妙的声音传来，一会儿是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会儿又变成了男人疯狂地怒骂声，还有孩子的无助地哭泣声……

这些声音交杂在一起，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扶着楼梯的扶手，我大口喘着气，抬腿要朝上的时候，却看见刚才那个笑男孩儿正长在楼梯上，双眼定定地看着我。

耳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消失了，我也停止了向上，就这样，我跟他对视了很长时间，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似乎想要割破我的眼睛。

冲他抬手，我试着想跟他说话，刚一张开嘴，小男孩儿便转身“嗖”地一下就跑开了。

飞快地跟了上去，我看见他跑进了一扇门里，走到那门旁边，深吸一口气，我轻轻扣了扣门。

门开了，是一个女人，面容有些疲惫，她打量了我一眼：“请问，你是……”

“我是白灵的助手，她来不来，所以让我来……”

听见我这样说，女人神色有些欣喜：“终于来了，太好了，快请进。”

说着，她就开了门。

“你是？”我问。

“我就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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