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撞死人了！

“刚才，好像……没有拐弯吧？”坐在副驾驶，我问旁边的司机。

他一脸茫然地摇摇头：“你看到的啊，我一直朝前开，根本就没有……”

“那……怎么会又回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怎么知道？”

我们对视着，神色都有些木然，这时，挂在中控台上的电话又响了，望着那一串陌生的号码，司机神色立刻变得惊恐不安。

我问司机：“是……是她？”

他点点头，我看见他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接吗？”我又问。

他听了，飞快地摇着头，伸出手指就要去挂断电话，就在这时，不知道是不是手滑按错了，电话居然一下子接通了，同时，女人的声音从免提中再次幽幽地传了出来：

“师傅……你到了吗……”

免提开得很大，整个封闭的车厢里，听得是清清楚楚！

见一直没有人回应她，女人又重复说了几次，她也不焦躁，就这么静静地说着，还是那么细声细气，就好像知道车厢中的我们正在焦躁不安。

“师傅……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啊……你是不是迷路了？师傅……”

“找到路了吗？……师傅……你……”

……

免提里，女人的声音就像一阵阵凉风刮过，司机看着我，眼睛眨巴着，似乎在问我该怎么办，我耸耸肩意思是：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想办法吧！

只见司机深吸一口气，伸手就要去挂断电话，却突然又听见免提里女人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那头的她似乎变得很兴奋：

“我看见你的车了，师傅，你别走，也别挂电话！你就停在那火堆旁边等着我，我马上就过来！”

说完，我们就听到提提踏踏的声音，像是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一下又一下，节奏感十足。同时，电话像是被什么干扰了一样，发出了一些轻微的电流声。

“……现在……该，怎么办？”

听着电话里乱七八糟的声音，司机呆呆地看着我，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我看着他，神色凝重地说道：

“跑啊！”

“……怎么跑？”他不明白。

突然觉得有些心累，在他面前，我尽量还是保持平静的一张脸，镇定地看着他：“大哥，方向盘在你手里，油门就在右脚下，放下手刹、踩下油门、握紧方向盘，雄光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啊！同志！”

听了我的话，他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再次开动了汽车，飞快地朝前行驶过去。

期间，那个“小妖儿”的电话一直不停地拨打过来，他一次次地挂断，我取下车架上他的手机：“你安心开车，我帮你把电话关机，看她还打不打得进来！”

正说着，我突然看到车窗前一个白影晃动了一下，同时我听到了“嘣”地一声巨响，随即司机猛得踩了一脚刹车。

那一下真是太急了，要不是绑着安全带，估计我的额头已经重重地撞在了前车窗上。肋骨被勒得生疼，我哎哟了一声，忍不住对司机道：

“你干嘛急刹车！？想撞死我啊！”

转头，我却看见那司机的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外面，神色木讷，也不说话。

见状，我也朝车外看去，外面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车灯所等找到的地方，只是一条笔直的路，什么都看不到，也没有任何声音。

我又叫了他好几声，他还是没有反映，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他身子猛地一颤，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你到底怎么了？”我问。

他的身子开始哆嗦，过了好一会儿，才瑟瑟地看着我：“我刚才……好像撞到了，一个人……”

……

围着车子转了好几圈，我也没有看到什么人倒下，转身我对还在发呆的司机道：“我已经找了半天了，哪里有什么人啊，你肯定是产生了错觉！”

他听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我敢肯定，确实撞到人了，当时我一直朝前开，那路上本来是没有人的，那人是突然之间出现的，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给我作证！”

他越说越激动，似乎要崩溃了一般，非常抓狂。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让他不要激动，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告诉他根本就没有撞到任何人，可能是他太紧张了，所以才产生了幻觉。

可他似乎不听我解释，抱着头就蹲下了，并且开始呜呜哭泣起来。

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哭，而且是这黑漆漆的夜里，前不见人后不见店，这要是个漂亮的妹子，我指不定就沦陷了，从而舍身取义就地成仁，跟她发生点儿什么也说不准。

可面对这一膀大腰粗的汉子，我只能心叹自己命运不济。

司机则一边哭一边开始痛诉革命家史：“我失业了，什么都不会，只能靠这个养家，家里还有个老娘，我还没娶媳妇儿啊，我这每天开十几个小时的车，就是想多挣钱……”

我也蹲下来安慰他，刚要说什么，他一抬头，唾沫眼泪什么的，就溅了我一脸。

我擦！

赶紧用手臂擦了擦，我说：“哥们儿，你别难过，我也没工作啊，前段时间差点儿睡天桥底下了，我不也扛过来了，人生嘛！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那啥……济沧海！”

得了，我又吟诗了！

高考290分的我，一晚上愣是被他激出了好几句诗词，要是早几年遇上他，上北大还是清华这种问题，估计我真要好好思考一下。

在我的劝解下，好说歹说，他才站了起来。“不好意思，耽误你那么多时间，你上车吧，我现在就送你去你的目的地！”

心里冷笑一声，和着你还知道我是乘客啊，你还知道我赶时间啊！尽管如此，我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着：

“哥们儿，没关系！你好我就好！”

我们再次上了车，刚带上安全带，我看见司机的神色又愣住了。

哇擦！你不是好了吗？我劝了那么久白费力气了？你这唱的又特么是哪一出啊！我总不能一晚上把你个大男人搂在怀里当小天使安慰吧？

张嘴正要质问他，他却突然冲我摆了摆手，指着汽车的后视镜让我看。我有些不明白，移动身子过去，一下子我也呆住了……

因为，我看见汽车后视镜里，那个网名叫“小妖儿”的女乘客，正坐在汽车后排座椅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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