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有人掉进竖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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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问问大舅的意见。”他最终这样决定。
珠玲松了口气。虽然这会耽误工期,增加成本,但为了将来的安全,这些都是值得的。
她跟着钱珠梁往医院走去,路上遇到了几个工人。他们看见珠玲,都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
珠玲知道,自己的坚持让不少人都不理解。但她清楚自己在做正确的事。
至于陈经理,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不是为了报复,而是要让他明白,在建筑工程上耍手段是要付出多大代价的。
听完钱珠梁的讲述,“大舅,地梁要返工吗?。”珠玲急切地问道。
“按理是该返工的。”大舅闭上眼睛,眼角的皱纹在灯光下格外明显,“但我们的时间耗不起。”
“工程院论证过,这里不在地震带,又是平原地区,还有千年冻土层。”大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我安慰,“平时工程的要求都比这个低,但这是自家的工程......”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游移不定,像是难以抉择。
珠玲张了张嘴,看到大叔通红的眼睛,终究没说出话来。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珠玲一路无言。钱珠梁看她走得踉跄,把她抱了起来:“妹子,以后大哥全听你的。”声音里满是愧疚。
“哥......”珠玲看着钱珠梁憔悴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跳动,映出了他眼下浓重的黑眼圈。
连日来,钱珠梁在工地上日夜操劳。工人们都说,从未见过他离开工地超过三个小时。直到老二强烈要求,他才勉强同意回家休息。
老二接过值夜的任务,拍了拍钱珠梁的肩膀,“今晚有小雨,正好大家都歇歇。”
雨夜里,工地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风声和雨滴打在铁皮棚上的声响。老二在工棚里来回踱步,直到听不见有人起身的动静,才准备躺下。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晨曦的宁静:“出大事了!”
老二一个激灵,顾不上穿外套就冲出工棚。珠玲和柳灵荷也闻讯赶来,三人几乎是同时到达事发现场。工地外已经围满了人,有个女孩掉进了竖井,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从上面往下看,只能看到一截红色绒裤和一双鞋子,其他什么都看不见。晨光微熹,雾气弥漫,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珠玲站在围墙下,眉头紧锁。工地四周有两米高的瓦楞板,还有木桩固定,这小姑娘究竟从哪冒出来的?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盘旋不去。
“二哥,你睡觉时锁门了吗?”珠玲压低声音问。
“锁了,我还起来巡过几次。”老二满脸愧疚,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珠玲环顾四周,目光在地面和围墙之间来回扫视:“这事有蹊跷。”昨夜下雨,地上的脚印都被踩乱了,看不出女孩的行踪。但直觉告诉她,事情没这么简单。
“大哥,快去报案!”珠玲突然提高声音。
钱珠梁犹豫了一下:“要不私了算了?听说人还有声音......”
“不行!必须报案!”珠玲坚持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就在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传来:“天杀的!你们老钱家和我们有仇是不是?我的艳艳啊!”
是童旺兰。她的声音像是一把尖刀,刺破了清晨的宁静。
珠玲心里一沉,竖井里的竟是秦艳艳?这个平日里傻里傻气的姑娘,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工地?
“你别嚎了!人还困在下面呢!”柳灵荷拦住歇斯底里的童旺兰,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
“我的闺女啊,死活让我看一眼啊!”童旺兰的哭声愈发刺耳,整个人像是要瘫软在地上。
岑队长跑来报告情况,额头上的汗水在晨光中闪着光:“够不着啊,胳膊不够长,没法给她系绳子。”
这时,秦有力挤出人群,脸上还带着昨天被打的伤痕。他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更加紧张。
“艳艳?是艳艳?”他一脸茫然,仿佛还没搞清楚状况。
童旺兰一拳打在他身上,声音尖利:“你还愣着干什么!你女儿掉井里了!”
秦有力这才反应过来,跳着脚嚎啕大哭:“我的艳艳啊!”他的表现看起来有些做作。
“你们必须赔!这楼赔给我都不够!”秦有力的态度突然转变,变得凶狠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珠玲冷眼看着这对夫妻的表演,心里越发不安。和秦家扯上关系,从来都没有好事。她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工地上的人越聚越多,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说要报警,有人说要找消防,还有人建议用绳子吊人下去救援。但所有的建议都像是石沉大海,没有人真正采取行动。
珠玲站在人群边缘,看着这一切。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太蹊跷,就像是精心设计好的一场戏。
小四个头挺高却瘦得像根竹竿。他站在竖井边缘,微风吹起他单薄的衣衫,更显得他骨瘦如柴。这副身材让他成了下竖井的最佳人选,却也让珠玲的心揪得生疼。
“哥,要不再想想其他办法?”珠玲望着深不见底的井口,指尖无意识地掐着掌心。工地上的水泥灰在空气中飘荡,呛得她喉咙发痒。
小四转过头,露出一个带着稚气的笑容:“妹,你放心,我干这活儿最在行了。”他拍了拍瘦削的胸膛,那股子钱家人特有的倔强劲儿又冒了出来。
“可是......”珠玲还想说什么,却被童旺兰打断了。
童旺兰站在一旁,眯着眼睛打量着竖井,嘴角微微抽搐:“这井口这么窄,下去多危险啊。要是出了什么事,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担忧,眼神却飘忽不定,总是避开人们的目光。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珠玲直视着童旺兰的眼睛,“你女儿还在下面等着救援呢。”
童旺兰咬了咬嘴唇,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要不......私了算了?反正都这样了......”
“什么私了?”柳灵荷猛地转过身,眼睛瞪得老大,“人还没找到呢就想私了?你这当妈的,怎么尽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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