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春华的迷茫

回家路上，众人心情渐渐好转，有说有笑。珠玲暗自松了口气，不用跟秦家做亲家，倒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只是老三的伤，怕是一时难以平复。从那天起，老三变得沉默寡言，只埋头干活。他瘦了三十斤，脸上线条如刀刻，越发像钱忠汉。每每看到老三这副模样，珠玲心里就一阵发酸。

十天后，老九家办起了热闹的婚礼。院子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秦有力夫妇春风得意，目中无人。他们走路时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仿佛已经忘记了不久前的种种。

与此同时，柳灵荷越发疼惜春华。这天，她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纸包，小声对刘婶子说："这是珠玲二舅妈从农场弄来的，补身子最好。"

刘婶子眼睛一亮，笑道："你这是急着抱孙子啊？"

柳灵荷忙改口："那赶情好，看春华的意思，我不急。"

春华恰好送菜进来，听见谈话，羞红了脸跑出去。珠玲追上去，仰着小脸问："姐，你想考大学吗？"

春华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低头摆弄着衣角，不知该如何作答。

珠玲接着说："你考大学吧，等你毕业了，我哥会很自豪的。"

春华轻轻抚摸珠玲的发丝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晚上，钱珠河推开院门进来，柳灵荷正在厨房忙碌，听到脚步声连忙探出头来。"老三回来啦，快进屋吃饭。"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老三点点头，脱下外套挂在墙上。"娘，我去洗把脸。"他低声说道，声音略显沙哑。

柳灵荷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目送儿子走向水房。

水声哗哗作响，老三双手捧水拍打着脸庞。冰凉的触感让他略感清醒，却无法浇灭心中的郁结。他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那张熟悉的脸上多了几分陌生的沧桑。

擦干脸上的水珠，老三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堂屋。其他人都不在家，珠玲已经坐在凳子上，眼巴巴地等着开饭。看到哥哥进来，眼睛一亮，"三哥，快来吃饭！"

老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妹妹身边坐下。柳灵荷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走来，目光不时瞟向儿子。"来，多吃点。"她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在老三碗里。

饭桌上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沉默，只有筷子碰碗的声音。老三低头扒拉着饭，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每一口都仿佛嚼蜡。

"三哥，你怎么不吃肉啊？"珠玲打破了沉默。

老三一怔，随即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三哥吃着呢，珠玲也多吃点。"他轻声说道，强迫自己咽下一块肉。

柳灵荷看着儿子强颜欢笑的样子，心如刀绞。她想开口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欲言又止间，只能不停地给儿子夹菜。

老三察觉到母亲的目光，抬头冲她笑了笑。"娘，饭真香。"他说着，又扒拉了一大口饭。

柳灵荷眼圈一红，连忙低头掩饰情绪。

一顿饭在诡异的氛围中结束，老三主动收拾碗筷。他站在水池边，机械地刷着碗，思绪却早已飘远。

"娘，您去休息吧，我来收拾。"老三头也不回地说道。

柳灵荷犹豫再三，终于走到儿子身边。"珠梁啊，"她轻声唤道，声音里满是心疼，"有什么事跟娘说说？"

老三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刷碗。"没事，娘。"他淡淡地说，"一切都挺好的。"

柳灵荷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儿子的后背。"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她哽咽道，"可咱们钱家的男人，从不认输。"

老三猛地转过身，紧紧抱住母亲。"娘，我没事，"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您别担心。"

柳灵荷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轻拍着儿子的后背，如同他还是个小男孩。良久，老三松开怀抱，擦去母亲脸上的泪水。

"娘，我去院子里透透气。"他轻声说道，转身走出厨房。

夜风习习，老三站在院子里，抬头发着呆。

"三哥。"老三转身，看到珠玲站在那里。

"珠玲，怎么还不睡？"老三轻声问道。

"三哥，我最最最爱你了。"她轻声说，"你别难过，我陪着你。"

"谢谢你，珠玲。"老三轻声说道，"三哥也最爱你。"

夜风轻拂，带走了一丝郁结。

另一边冯家，冯春华站在院子里，目光游离。

"春华，在想什么呢？"钱珠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身，对上那双关切的眼睛，欲言又止。"我......"

钱珠梁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是不是在想上学的事？"

春华低下头，沉默不语。她何尝不想上大学，可家里的情况......

"哥！嫂子！"钱珠玲的声音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她蹦蹦跳跳地跑进院子，"你们吃完饭了吗！"

"珠玲，你怎么来了？"春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珠玲眨巴着大眼睛："我来看看你们啊！对了哥，你不是说要去找三哥吗？"

钱珠梁这才想起来："对，我得走了。"他依依不舍地看了春华一眼，转身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两个女子。珠玲凑近春华，神秘兮兮地说："嫂子，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我们一起去镇上逛夜市吧！"珠玲兴奋地提议。

春华迟疑了一下，还是被珠玲拉着出了门。

晚上的镇上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摊位。珠玲眼尖，一下子发现了新开的书店，拉着春华走了进去。

书香扑鼻而来，春华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本书，轻轻翻阅。珠玲偷偷观察着春华的表情，见她眼中闪过光芒，趁机说道："嫂子，你不是一直想上大学吗？"

春华手一抖，险些将书掉落。"我......"她犹豫着，"你哥也有心思要快点结婚，我考大学，怕他等不及......"

"不怕的！"珠玲拍着胸脯保证，"姐，你好好学。我哥那我来说，你还信不着我吗？"

春华被她逗笑了，轻轻点头。珠玲见状，继续鼓励道："嫂子，你那么聪明，一定能考上的！"

春华低头沉思，内心挣扎。

"春华！"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钱珠梁快步走进书店。他看到春华手中的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去追求你的梦想吧。"他轻声说。

春华眼眶湿润，泪水在眼中打转。她握紧了手中的书，心中有了决定。

珠玲在一旁为他们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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