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其实无尘说的只是一部分原因。

另一部分原因是，他的父皇执意攻打北洛，两人意见不合，无尘看着生灵涂炭，却无力相救。

最后，他是为了逃避，也是为了恕罪，决定终生入佛门。

只是关于他父皇的这一部分，到底为人子女，他也不可能在秦月凉面前说他的不好，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

所以便只是闭口不谈。

秦月凉“哦”了一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其实在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这些事她早都多多少少猜到了。

可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来，心情还是说不出的沉重，还有一丝丝的……心痛。

若真是一个完全的坏人倒也好，起码不会陷入良知的折磨之中。

偏他是必须杀人，又难以放下，那两年过的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日子，该有多么煎熬？

许久，秦月凉再次开口，“你忏悔的心情我看到了，可是……烧香拜佛是无法偿还罪孽的。”

无尘闻言眸色一暗，心脏也在隐隐作痛。

终究还是……无法原谅他吗？

看来之前，阿凉也不过是不愿在白茶面前表露心迹罢了。

他闭了闭眼睛，手忽而握着落月剑剑鞘的尖端直指秦月凉，落月剑径自出鞘，剑柄便被送到了秦月凉手中。

手一松，剑鞘落地，无尘望着她，“我不愿看到你为我纠结隐忍，若是无法抉择，那我给你抉择。”

“我本想在确保你的安全之后再将这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中，可是如今提前捅破了窗户纸，那便不等了。”

他闭上眼睛，“阿凉，杀了我，了解你心中的心结吧，我只求你余生能过的快乐，不再为这些仇恨所累。”

秦月凉看着无尘，手中落月剑忽的朝前刺了过去。

长剑带起一阵阴冷的风，让无尘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确动手了。

可是他没有躲开，连一丝一毫的退却都没有。

足以见得……他是真的一心求死。

所以落月剑的剑尖，终究只是停在他脖子前面半指的距离。

手顿了顿，秦月凉稍稍抬起，一落月剑挑起无尘的下巴，又是戏谑的语气，“你还真想死啊？你就没想过，你死了之后我可能就落在白茶手里，以后被她囚禁起来酱酱酿酿？”

“啧，这要是个男的还好给你戴了绿帽子还好，但对方是个女的，你心里咽的下这口气？”

“……别说了。”无尘忍无可忍的睁开了眼睛。

再听她说下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直接杀到隔壁去。

秦月凉嘻嘻一笑，“还想死吗？”

无尘认真的想了想，诚恳表示，“那你能让我等等再死吗？起码让我将你送出龙炎城再说。”

她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死，一个大男人怎么就那么悲观呢？你的罪孽吃斋念佛的确赎不了，但是……我没说其他方法也不行啊！”

无尘一愣，傻傻的看着她，“……什么方法？”

“赵丰瑜已死，算是你为当年的事赎了一桩罪了，但是更多的……以前或许我没办法说服自己，但是现在可以了。”

秦月凉收了笑容，认真的看着无尘，“东瑜国君为了一己私欲，挑起天下战火，那场战争之中死去的所有人命，都该由他来承担。”

“我要你跟我一起杀了他，并将他的罪行昭告天下，你可以吗？”

无论怎么想，她果然都还是无法放下啊。

她想杀了东瑜国君，更想将他的罪行告诉全天下的人……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无尘心中苦笑，怎么越是想让她安安稳稳的，就越是会有更危险的状况到来呢？

他不怕死，但怕她死。

无尘看着她，“你的条件我可以做到，但我的条件是……你不能参与进来。”

既然是他要赎罪，那他一个人做就好了。

秦月凉面不改色，“你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相信我会答应吗？”

无尘：“……”

不相信，可他还是得劝。

“阿凉，既然你不止是要杀了他，还要将他的罪行昭告天下，那么我们就不能都死在这里。”

“我去杀了他，你传信回南景，小九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秦月凉望着他，“所以，你是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是吗？既然这样，你还要我的原谅有什么意义？”

“至少……你原谅我了。”

“愚蠢！”秦月凉苦口婆心道，“你是不是又忘了我之前说的了？你看啊，你死了之后我就得给你戴绿帽子，那我的原谅对你而言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无尘：“……阿凉，今天绿帽子这回事说的太多了，能别说了吗？我心里有点儿慌。”

“咳。”秦月凉咳嗽一声，“你看，慌就对了嘛，说明你还是吧敢死。”

“更何况，要把东瑜国君的罪行昭告天下，那就得把月珠的事儿一并说了，到时候就算我活着离开这里了，以后不也同样是得被其他人追杀吗？”

“到时候没你保护我，我整日提心吊胆，还不如死了呢。”

无尘皱眉，“我会想出一个更妥善的说辞。”

“谎言总是会有漏洞的，哪儿那么多妥善的说辞？”

说完，秦月凉拍了拍无尘的肩膀，“我们这辈子都不一定还有几天可活了，这种时候就别跟我对着干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哪儿那么多纠结？”

毕竟是同生共死过那么多次的人了，不管是秦月凉还是无尘，就算对方死了，这辈子也很难忘却了。

与其一个人过那个没滋味的日子，还不如一起死了痛快呢！

所以这一次秦月凉根本没再说什么不想连累她的话，她想的很明白了，同生共死，就这么简单！

无尘看着秦月凉，愣了许久，最后他终是握住了她的手。

“好……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你想最后拼一把，我就陪你一起。”

秦月凉这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这才对嘛！”

“所以，咱们龙炎城的事儿还没完呢，出城什么的就先别想了，还是先来想想怎么弄死东瑜国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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