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至阳之体

几个和长安年龄差不多大的姑娘哭得十分伤心，苏晴容没有跪下也没有哭求，神情镇定，眼眸里流过淡淡的忧伤。

        “哎呀，快起来快起来，我没有要赶你们走的意思，我以为你们还有”长安连忙将她们都扶了起来，“对不起，你们先起来。”

        一番倾诉后，这些姑娘都被无良的老鸨人贩子们，祸害得无家可归了，人贩子们专门暗中挑选那些地处偏远家境贫寒人家里，姿色不错的小姑娘下手。

        贪财的人家就花一点点碎银子买下来，舍不得女儿的人家，就用最恶劣强硬的手段得到，由于待字闺中的姑娘很少出门，就算出门也不会单独一人出门。

        于是人贩子们半夜偷偷放火烧屋，再趁乱将姑娘掳走，人一到手他们就走，才不会管屋里的其他人，正是半夜人睡得最沉的时候，等姑娘的家人们醒过来时已经被大火包围了。

        事后又散布谣言，说这些姑娘都是因为怕被家人卖掉，心生怨愤，便半夜放火逃走，因一己私怨烧死全家，歹毒之极，被当地通缉。

        再跳出一个人证，百口莫辩的她们无处可逃，心灰意冷断了逃跑念头，只能跟着人贩走，痛失家人的悲痛以及对未来的恐惧，途中或咬舌自尽或抑郁而终的姑娘的也有好几个。

        长安握着茶杯的手愈来愈紧，几近捏碎，缓了好几次才压下怒火，轻声问唯一没说话的苏晴容：“你的家人也是、这样吗？”

        “回小姐，我的家人也俱不在世了，只是并非被歹人所害，而是我原本就一个人。”苏晴容神情淡淡，眼眸低垂，隐藏眼里浓浓的哀伤。

        “我本就是孤女，寄居在别人家里，被一文铜钱买了去。”她自嘲一笑。

        “一文钱！”包括其他四个姑娘都很惊讶，因为苏晴容一直冷冷淡淡的，几乎不怎么说话。

        长安见她不愿多说，不想揭人伤疤，让她们先在自己的小院安心住下来，由于家里丫鬟绰绰有余，一时也没有合适的差事给她们，只能之后再慢慢看了。

        大理寺很快将烟云楼老鸨秦丽查得一清二楚，由于花满楼和飘香楼抢走了大部分客人，生意惨淡。便让手下去拐来年纪刚好清丽可人的小姑娘，只需要稍微□□一下便可成为摇钱树，不费时不费力不费财，一本万利。

        然后用这些姑娘黄花大闺女的身子，吸引有此需求的客人，秦丽一般都是用来钓大鱼，高价卖出大赚一笔，接着再拐。

        迄今为止，拐十五人，死三人，卖七人，余五人已救出，而买家名册被秦丽做了假不知真实身份，但即使知道买家身份，由于是本人“同意”下，也无法救出这些姑娘了。

        长安站在大理狱前犯了难，她想进去审问老鸨秦丽，可是陆明朗不在，她走着进去只能躺着出来了。

        当发现陆明朗能够帮她驱散阴邪之气，她去报恩寺找悬济大师询问，悬济大师得知后很是惊讶，仔细查阅了一番典籍感叹道：“想不到难得的至阳之体让你碰见了。”

        原来古籍中记载至阳之体的男子可压制女子全开的天眼，助她不受阴邪之扰，只是这个办法隐藏在古籍中每页最后一字，需连起来才会发现，难怪勿言甚至悬济大师当时都没发现这个办法。

        或许是至阳之体罕见，天生天眼罕见，刚好一男一女罕见，先人觉得能凑在一起实乃天赐缘分，是劫是解便一切随缘天意了，故而将这办法隐藏了起来。

        “悬济大师，您仔细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隐藏起来的办法，一直跟在他身边也着实不方便。”比如他娶妻了就很不方便。

        “这个嘛，既然是至阳之体可压制，百八十个身强体壮的男子聚在一起，聚齐的阳气与至阳八九不离十，也可助你压制天眼。”

        。。。

        百八十个精壮男子围在我身边，那场面，即使在现代都不敢相信，况且这窄路也容不下那么多人啊，长安盯着大理狱幽幽的甬道，幽幽地叹气。

        “周录事！”突然甬道里一个人喊了一声。

        “周录事要进去审犯人？”狱丞张大吉一脸笑意走了出来。

        “不，不进去”长安连忙否认，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这么弱，“我就是路过看看。”

        张大吉疑惑看了眼狱门，“这大门有什么好看的？”

        “看，看看有没有人喊冤，没听过，我好奇心重，哈哈哈。”长安干笑着编了一个理由。

        “这样啊，这里听不见，狱墙十分厚实隔音很好，走，你跟我进去，刚好来了一个嘴硬的娘们！”张大吉边说边拉长安进去。

        长安暗自后悔，编的什么理由！正准备开溜时。

        张大吉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少卿以下是不能单独提审的。”

        “对对对，那我”长安一喜。

        “不过少卿大人临走前，特意留了他的腰牌给你，可以自由出入，也尽可吩咐我们做事。”张大吉掏出一块黑色铁制腰牌递给长安，一脸羡慕。

        长安满脸黑线伸手接腰牌，有腰牌有什么用，她的身体不允许啊。

        可是当手接触到腰牌时，一种奇异的感觉传到长安心里，内心充满一股力量，不再害怕那些阴邪之气，很安心，彷佛陆明朗就站在身边。

        “少爷，您为何要这么伤自己的身子啊，即使您担心周小姐身体，过段时间您就回去了，能出什么事？再说了前面十几年她不也安然无事地过来了嘛。”高文荣边抱怨边给陆明朗的手掌心上药。

        “万一她倒下了，谁替我看家护院？”陆明朗左手掌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他神色平淡，伤口处传来的痛楚甚至没让安稳的眉头动一动。

        “周小姐要听到这句话又该跟您急了。”看家护院的是狗。

        想象着周长安跳脚的模样，陆明朗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之前他让高文荣查了有关天生天眼的消息，也偶然得知了自己的至阳之体能够庇护她，自己在时自然能护着她。

        但此去梁州，少说也要个把月，以她坐不住到处乱跑的性格，很难保证她不冲撞到什么。

        临行前他割破手掌挤出一碗鲜血，将腰牌在血中浸了一夜，等腰牌完全吸收了血中的阳气，也能抵挡阴邪。但阳气会慢慢挥发，只能暂时抵挡，一两个月的时间应该没问题。

        长安拿着刻着“大理寺左少卿”的腰牌，走近狱门试探了一下，竟然无事发生。

        难道连他的贴身之物也能当作护身符，那以后多要点他的贴身之物不就好了，不明原因的长安欢喜地想到。

        等两个狱卒押来蓬头垢面的老鸨秦丽，张大吉凑到长安耳边，“就是这娘们，嘴硬得很，挨了不少打，就是不承认罪行也不透露那些买家身份。”

        秦丽看见长安，柔媚一笑，“原来您也是官家人，可惜妈妈我现在不方便招待，等回头有好戏看，一定请您去烟云楼观赏。”

        长安想起那个偷窥的暗廊，“我对你们那些龌龊之事不感兴趣，丽妈妈，你觉得你还能出去吗？”

        “为什么不能啊？我说了我是冤枉的，那都是底下那些人干的，我什么都不知情，堂堂大理寺不能冤枉无辜的好人吧？！”

        秦丽手底下那些打手都咬定她并不知实情，他们骗她姑娘们都是用银钱正经买来的，秦丽与这些事毫无关系。

        所以她能这般有恃无恐。

        “无辜？那些姑娘又何其无辜！买姑娘的契约何在？打手们买来姑娘你总不会连卖身契也不看吧？！若都是打手所为，做这些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我给足了他们买姑娘的银钱，他们这样做自然是想从中多赚些了，我也是刚得知这些姑娘们的来历，心痛不已，这些挨千刀的一定要剐了他们！至于卖身契，糙汉子们不懂买人还需签订契约，也怪我没提醒，这个我认罚，以后一定注意。”秦丽先是愤慨，后又反省，丝毫看不出虚假。

        长安紧了紧腰间配剑，“那些被你卖了的姑娘以及买家名册呢？”

        “这是客人的隐私不能透露，一行有一行的的规矩，妈妈我自然要遵守。我给她们千挑万选的好人家，现在自然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真是让人羡慕呢，不像我操劳几十口人的生计，还要守着牢狱之灾，唉～”秦丽幽幽一叹，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啪！长安重重甩了秦丽一巴掌，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打女人，气极的她咬着牙说道：“从没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秦丽保养良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巴掌，她脸上的媚笑被阴冷代替，“你竟敢打我脸！”

        “打你脸怎么了！你一共拐了十五人，我替那些无辜的姑娘一人打你一巴掌，还差十四个！”长安说着撸起袖子，抡圆了胳膊。

        啪！“第二个！”长安一巴掌使了内力打在秦丽另一边脸上。

        啪！“三！”

        啪！“四！”……

        长安交替打着秦丽的两边脸，此时秦丽的脸已经又红又紫，嘴角渗出鲜血，脸肿得和猪头一样。

        秦丽瞪大了眼睛狠毒地看着长安，半天说出完整的话来，“此、此等奇耻、大辱…你等着、我、一定、一定…找你讨回来！”

        长安的手掌同样发烫发麻，一碰就疼，但她却不在意，直视着秦丽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好！我等着！秦丽，这点痛这点辱你就受不了？比起那些姑娘承受的，你这点算什么，我会让你后悔，让你后悔你生而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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