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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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两天，才把第一户人家的炕做完。
卫竹月锤了捶发酸的腰，吐出一口浊气。
“好了，我得去帮下一户人家了。”
男人上前一步，提议道。
“姑娘，我也可以帮忙，现在反正也没什么事了，这样还能给你减轻一点负担。”
女人也跟着附和。
“是啊苏姑娘，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你也不用太辛苦。”
“教会一家就让那家接着去帮下一家，速度肯定很快。”
卫竹月几乎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当然可以。”
令卫竹月惊讶的是，下一家，是当初和她有过当面冲突的大婶。
是在孙宏才的牛车上数落她和刘康安的人。
那大婶看到她的一瞬间脸就红了。
不过迎接她的是大婶的儿媳。
“苏姑娘，你可算来了，你来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没有？”
卫竹月轻轻瞥了一眼一句话不说的大婶，走进了房间。
“差不多了，可以开工了。”
步骤依然是那么的繁琐费神。
在卫竹月拿起锯子准备锯木片时，沉默的人上前一步结果她手里的锯子。
“我来吧。”
脸还是低着的，不敢看她。
卫竹月轻笑一声。
“我长得很吓人吗？让你这么害怕？”
妇人抬头飞速瞥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一个字。
卫竹月也没有再多说，走到一旁指挥着这些人的工作。
“准备砌在哪？先画个框出来。”
“把锯好的木头放在这边，还有石块，也都放在这里……”
很快就到了中饭时间。
女人一边端着菜，一边面含歉意。
“不好意思啊苏姑娘，家里穷，没什么好菜，你可千万不要嫌弃啊。”
“没事，能吃就行。”
卫竹月坐在那妇人对面，目光就没从那人身上下来过。
妇人简直坐如针毡。
等到最后一道菜端上来，妇人才像鼓起了所有勇气般地抬起了头。
“那啥，苏姑娘，我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苏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勾桂芝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之前简直讨厌死苏家的两个人了，天天游手好闲还喜欢来找他们麻烦。
所以哪怕卫竹月先前说出要改过自新的话她也是一百个不相信。
哪曾想到卫竹月不仅不计前嫌，还愿意来给他们家做那发热的东西。
她现在是真的相信眼前的人和之前是真的不一样了。
卫除了卫竹月，剩下的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勾桂芝。
勾桂芝的丈夫率先出口。
“你这人，又出去乱说什么了？”
接着是她的儿子。
“是啊，娘，你怎么能出去乱嚼别人舌根呢？”
勾桂芝的儿媳虽然没有说话，但谴责的目光已经表达了她的立场。
瞬间，勾桂芝成了众矢之的。
勾桂芝脸涨的通红，好不容易抬起的头也落下去了。
卫竹月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她原本还以为勾桂芝会和其他恶婆婆一样刁蛮无礼，结果却是家庭地位最低的。
卫竹月忙摆了摆手。
“不碍事不碍事，我再就忘记了，大家吃饭吧。”
见卫竹月都这样说了，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再次落到卫竹月身上，言语间无不充满赞赏之意。
“苏姑娘真是气量非凡啊。”
“是啊是啊，苏姑娘你有这样的气量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这其中有多少虚情假意卫竹月也不关心，只是直直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在她看过来的那一瞬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勾桂芝看到卫竹月的笑容还愣了愣，随后也僵硬地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来。
又忙活了一下午，勾桂芝已经从原先躲着她变成了主动来接她手里的活。
话匣子也关不住了。
“苏姑娘，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我以为你还是跟之前一样呢喜欢刁难人。”
卫竹月笑着摇了摇头。
勾桂芝看着卫竹月的笑容，心里的防线也渐渐放了下来。
“我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就去地里干干活，家里的家务什是我儿媳来干。”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就是不得劲啊。”
“那死老头平日里也不和我说话，我儿子儿媳也嫌我老，都不怎么愿意和我靠近。”
“我心里空落落的，只能埋头干活。”
勾桂芝絮絮叨叨地和卫竹月抱怨着。
卫竹月愣愣地看着勾桂芝，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在勾桂芝身上有着熟悉的感觉。
是谁呢？
“唉，我也就只能在不忙的时候去村口找那些老婆子唠唠家常了。”
那一瞬间灵光一闪，卫竹月想起来了。
她像谁呢，像一生都过的悲惨的刘大娘，像被丈夫冷落的李惠，像被利用一生的王元春，更像生活在这朝代中的处处受限的每一个女人。
勾桂芝絮叨到一半，才发现卫竹月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忙止住了话题。
“对不起啊姑娘，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卫竹月回过神，拉住了意欲离开的勾桂芝。
“没事，我刚刚在想事情，我没有不爱听。”
妇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害怕你讨厌听我这个老婆子说这些……”
话还没说完就被卫竹月打断。
“不讨厌，您说就行。”
——
直到最后卫竹月离开的时候，送的最远的居然是勾桂芝。
妇人的眼里满是不舍。
“明天还来吗？”
“我的意思是，这东西还没做完？”
卫竹月点了点头。
“来。”
走了两步，她又回头。
“您下次要是缺人说话就可以来找我，我家离这不远。”
勾桂芝高兴了许多，脸上的笑容都真实了几分。
“好嘞！”
转身的一瞬间，卫竹月脸上的笑容淡去。
她才明白，被压榨了太久，是会忘记原先是怎么做人的。
不仅仅是勾桂芝、刘大娘，更是这个世界数不清的正在遭受同等灾难女人。
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是这个世界最普通的一个人。
当初的豪言壮志在一瞬间就化成了灰。
系统偏偏又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你看，我早就劝告过你，不要去想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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