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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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卫竹月牵着刘康安坐上了去往镇里的牛车。
天气渐冷,车上也只有她们两个人。
孙宏才搓着手,满脸的不爽。
“这么冷的天去什么镇上?”
这两天冯隆和王元春一直都不见人影,村里就没有人来找麻烦了,因此村民的日子好过了一点。
明眼人都知道这里面大部分是这段时间卫竹月和冯隆死命对着干的结果,因此不少人对苏家人的态度都有明显好转。
孙宏才就是其中典型的例子。
先前要二十文钱的气势也没有了,只敢在这大冷天不满地嘟囔两句。
卫竹月也没打算理他,坐上车的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鼻尖上传来的冰冷湿润的触感。
卫竹月抬头,看到了片片晶莹的雪花。
天色呈现出淡灰色,如淡墨轻染宣纸,晕出一片朦胧。
几点碎雪仿若被轻扬的玉屑,悄然而至。
起初,雪粒细如盐末,零零星星地飘落,似有还无,只在肩头、发梢留下星星点点的湿意。
卫竹月抬头看的入神,刘康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惊喜地发出一声轻呼。
“哇,居然下雪了!”
在前面缩着脖子架牛车的孙宏才吸了吸鼻子。
“鬼天气,现在下什么雪。”
卫竹月抬起手,想要接住那点点雪花,小小的一片却很快在手心里融化。
“对啊,居然下雪了。”
外婆死在了最冷的那年冬天,她被丢弃在了布满积雪的巷子里,就连他她传来的那天晚上,也是寒风呼号。
她悲惨的一切,好像都与冬有关……
刘康安看着卫竹月入神的侧脸,又往卫竹月怀里缩了缩。
在遇到苏姐姐之前,她在这样的下雪天只能光着脚,手上更是爬满道道裂痕。
是苏姐姐让她不再惧怕寒冷。
这样想着,刘康安把卫竹月抱的更紧了。
是苏姐姐赐予她新生。
卫竹月回过神,就看到刘康安在她怀里恨不得缩成一团。
卫竹月摸了摸她冰冷的鼻尖,用袖子盖住了她的脑袋。
“这样会不会暖和点?”
刘康安闻着卫竹月身上熟悉的浅香,慢慢闭上了眼睛。
有姐姐的地方,就是幸福。
牛车直接驾到王府大门前。
把钱付给孙宏才后,卫竹月上前和侍卫交涉。
“你好,找一下盖管家。”
盖文成很快就出现了。
“这么快就来了?”
卫竹月手搭在刘康安身上,把她往前推了推。
“嗯。”
“能不能先让她在这府中熟悉一段时间,我现在去给她买几身少年装……”
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打段。
“这个你不用操心了,小姐都安排好了。”
卫竹月抬头,怔怔地看着盖文成。
“衣服,房间,下人,书籍……小姐只要能想到,就都安排好了。”
卫竹月捏了捏冰冷的指尖,请求道。
“能不能让马车再送一趟我去孙宅?我想再去看一眼……新筠。”
卫竹月才发现这两个字竟变得如此晦涩。
盖文成叹了口气。
“想去就去吧,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很快他也会是这个宅子里最普通的下人了。
坐在几乎感受不到颠簸的马车里,卫竹月微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袖子。
依然是翻墙而进,卫竹月凭借着上次的记忆躲进了王新筠房间旁的角落。
听到屋里的交谈声,卫竹月屏住了呼吸。
直到那人离开了好一会,卫竹月才敢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屋里的王新筠几乎一瞬间就站了起来。
她快步上前,打开了门,果然看到了眼前令她魂牵梦萦的人。
几乎一瞬间,她的视线就模糊起来。
卫竹月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人。
原先随意梳的灵动的发髻早已换成了端庄的牡丹髻,发间插着一支羊脂玉簪,放在王新筠身上有着说不出的违和感。
明明才几日未见……
最后是王新筠先反应过来,后退一步,让卫竹月进来了。
卫竹月坐在精致的椅子上,望着冒着热气的茶水发呆。
“他们有欺负你吗?”
王新筠抿着唇笑,摇了摇头,眼底却是蔓延开的苦涩。
“谁敢欺负我啊,看我不打回去!”
卫竹月也扯出一抹笑。
“对,他们怎么敢欺负你呢。”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王新筠开始关心镇上的一切。
“梅婶怎么样?我不在没人欺负她吧?”
“你那个妹妹呢,送她去读书了吗?”
卫竹月一一回答。
“梅婶还是老样子。”
“我今天送康安来的镇上,所以我才能有马车来这里找你。”
王新筠点了点头。
两人又无言坐了一会,王新筠站起身,准备送客。
“时候也不早了,不然你就先回去吧。”
“以后……以后还是不要来看我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王新筠低垂着眼,看上去无比落寞。
卫竹月甚至失去了安慰的能力,她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他们欺负你……”
“诶呀好啰嗦呀你。”
“我说了好多遍不会的。”
卫竹月的话戛然而止。
她胡乱地点点头,混乱地离开了那座偌大的宅子。
王新筠眼睁睁地看着卫竹月走远,她拿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手电筒,无声地落着泪。
骗你的,她在这里过的一点也不好。
卫竹月回到了王府。
刘康安已经住进了提前安排好的房间里。
房间不大,却“五脏俱全”,足以看出主人的用心。
卫竹月蹲下身,看着还有些紧张的刘康安。
“喜欢这里吗?”
刘康安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卫竹月刚想说话,就听到盖文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不然你就在这陪她几天,等她适应了再回去。”
听到这句话,刘康安的眼睛亮了,忙抓住卫竹月的袖子轻轻地晃啊晃,把卫卫竹月的心都晃软了。
“到时候我让个侍卫去给你爹说,说你这几天都住在这里了。”
卫竹月心下一想,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要忙的了,便同意了。
刘康安一听,欢呼了一声,在卫竹月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亲完后,她才反应过来似的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地想要道歉,却感受到左脸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彻底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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