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好啊。”

蒋阅时要准备部署水下听音器，通过麦克风去捕捉到座头鲸传播的低频声音。

座头鲸通过低频歌声来交流，最远能够在海中传播三十公里，如果它们恰好途经附近，就能发现它们。

宋宜恩曾经跟随蒋阅时出海时，对于他们捕捉鲸鱼所用到的所有手段都非常熟悉，配合起他，也算是得心应手。

很快就将水下麦克风固定好。

“无人机我来吧。”

宋宜恩笑眯眯说：“你负责监听，我去看看，能不能发现它们的身影。”

这次蒋阅时带上了极其先进的高科技设备，无人机搭载着热红外成像，可以通过座头鲸喷出的高温水雾去寻找它们。

宋宜恩也已经学过如何操作，她和他配合默契，并没有因为一时的失望而着急。

甲板上两道身影不疾不徐，沉浸在各自任务中，这种冷静专业，也逐渐感染到了浮躁的学生们。

他们终于在此时意识到，宋宜恩的存在，可能不只是为了和蒋教授在海上卿卿我我。

她完全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可比他们这帮学生要有用许多。

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了好消息的反馈。

“我发现了！”

宋宜恩迅速确定无人机发现的坐标，和蒋阅时通过水下麦克风接受到的大概位置一致，此刻的座头鲸小家庭群正在某处温暖海域中休息。

几个学生也连忙冲到了甲板前端，随着船舶位置向着精确进发，不久后，他们终于看到了远处的庞大身影。

“天啊！真的是它们！”

“数量好多，似乎比之前渔民报告的还要多！”

就在众人惊叹时，宋宜恩已经迅速拿出激光测距仪，交给蒋阅时，再用自己的相机配合他进行测量。

记录下每一只座头鲸的尾鳍斑纹，为它们建立起各自的数据身份库。

原本对宋宜恩的存在有些轻蔑，甚至觉得蒋阅时这个教授名不符实的某些人，也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忽然间反应过来，自己最开始那些偏见想法有多么可笑。

即便他们本科期间也曾出海考察过，更多只位于近海，而且时间很短，接触太过浅显，这次航行的距离已经是他们过去从未涉足海域。

他们的表现根本不够专业，反而是宋宜恩，让他们自愧不如。

好在这些学生自身都非常优秀，迅速收起异样心思后，配合着蒋阅时开始记录研究工作，都渐入佳境，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份。

彼此科考，在南海待了超过半个月，直到那个座头鲸小家庭群彻底南下后，科考船才开始返程。

到最后时，宋宜恩已经和蒋阅时的学生们打成一片，每个人都亲切叫她“恩恩姐”，嘴特别甜。

“恩恩姐，你再讲讲你们当时发现Strawberry的经历嘛！”

宋宜恩有些无奈：“都讲过这么多遍了，你们还没听够啊？”

“要不换一个，说说你和老师在波罗的海附近遇到暴风雨那次……”

年轻人好奇心旺盛，而且特别喜欢听故事，尤其对他们在海上的那三个月追鲸之旅感兴趣。

在知道她和蒋阅时的大概爱情历程后，他们便笃定，他同她就是在科考船上就爱上了彼此。

所以特别想听他们讲更多，那段追鲸之旅中的心动过程。

但宋宜恩已经讲累了，任凭多么浪漫的故事，讲上十遍都会乏味。

“我把你们蒋教授叫过来，让他给你们讲讲，他在夏威夷碰见有不法分子想要盗猎鲸鱼，如何和他们智斗智勇的过程，行不行？”

“哇，还有这段经历呢，也可以呀！！”

“行，你们等着。”

宋宜恩走出船舱，此刻的甲板上是漫天夕阳余晖。

他们这次在海上看见的最后一个日出。

不过往后，还会有很多个。

“快点吧蒋教授，你你的学生们嗷嗷待哺等你讲故事呢。”

宋宜恩现在才发现，一开始觉得特别高傲的那帮学霸们，简直就是小朋友心性，这段时间，她应该比宋宜珠带孩子还累。

“让他们先等着。”

在宋宜恩走到面前时，蒋阅时握住她的手，做了个手势：“嘘，先别告诉他们。”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远处海面上，竟然有几只海豚迎着夕阳跳跃。

“每天观察座头鲸，只要它们出现，有太多工作要做，所以始终没能完成我的目标。”

蒋阅时趁着宋宜恩毫无准备时，单膝跪下，举起手中钻戒。

身旁手机恰好播放出一段座头鲸的歌声。

那是蒋阅时悄悄录制的、每次和宋宜恩共同观测时，鲸群唱过的旋律。

“恩恩，座头鲸会唱出动物界最复杂的情歌，去寻找此生唯一伴侣。”

“我研究过鲸群穿越半个地球的忠贞，也记录过它们的快乐，悲哀，死亡，你出现时，我才知道我是如此幸运，能够遇见和我共同聆听鲸鱼歌声的你。”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往后同我一起，度过比座头鲸迁徙更漫长的，属于我们的生活？”

就像鲸鱼一生都在进行的南北洄游，他余下人生，也会不断走向她。

蒋阅时眼底倒映出绚丽晚霞，和宋宜恩湿润的双眸，他轻吻她手背：“恩恩，嫁给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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