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客厅的大落地窗外是东三环繁华夜景，蒋阅时坐在柔软沙发里，宋宜恩躺在他腿上，任由他用指尖梳理自己的长发。

她舒服地闭着眼，语速缓慢说一些过往。

“刚来京市那天，我就想，一定要让我妹妹没有任何顾虑的读书，家里所有债务背在我身上就够了，我可以承担起来。”

“但一个没什么学历又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孩子，想赚快钱，就只能捞偏门。”

“其实最开始，我也只是去当礼仪，模特，挺赚钱的，可比起高利贷的利息来说还是杯水车薪……直到那天，接到催债电话后，一个追求我的人送我个包，我现在都还记得特别清楚。”

“香奈儿的CF小号黑色，转手就卖了两万块钱。”

“他们送我那么多礼物，而我，很少拿正眼看他们，却因此，让他们追求的更加起劲，那时起我就知道，高不可攀的美貌可以换来一条捷径。”

“精挑细选好目标，只需要谈场不那么耗费心力的恋爱，就能以最快速度，得到我想要的。”

那些在宋宜恩看来，从来不算是伤疤，仅仅属于一段曾经的过去，讲给蒋阅时听，只是想让他知道，她其实很坚强，不需要任何怜悯与同情。

她愿意分享给他听，让蒋阅时参与她的过去，无论好的坏的，她并不怕这些过往成为以后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伤疤。

如果有那样的状况出现，宋宜恩会毫不犹豫松手。

她已经是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的人，对自己往后人生看得尤其通透，得到与失去，都是组成生命的部分。

宋宜恩也不想继续犹豫纠结，正因为蒋阅时在她眼里足够好，她才拼命想要抓住他。

抓不住，倒也没什么关系。

就像当年，宋宜珠去纽约时，也没有任何人能判断她的未来到底会成为什么样子，努力将主动权握在手中，勇敢往前走，剩下的，就没必要胆怯忧虑。

“蒋阅时，我也一度以为那种生活是属于自己的，差点忘记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直到我面临死亡的时候，才真正清醒。”

再次回忆这段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曾经，宋宜恩已经做到可以平静面对。

而刚才一直没有太特别反应的蒋阅时，指尖忽然用力握住她的肩膀。

宋宜恩感受到他的紧张与愤怒。

“怎么啦？”

“他死了？”

“……对啊，早就为他所做一切付出代价，整个袁家都已经不复存在。”

蒋阅时深吸了一口气，呼吸变得紊乱。

宋宜恩这才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那几年，蒋阅时的人生走在另一条路上，对于京中发生的事情并不关注，也不在意。

后悔没有任何意义，蒋阅时曾经的选择也没有错，他只是恨不得将已经彻底死透的袁向朝……再丢进海里去喂鲨鱼。

“心疼我？”宋宜恩摸着他的脸，“我说过，我可不要你的心疼和同情，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像朋友一样和你分享我的过去故事。”

“让你更了解我，也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宜恩不认为自己与完美这个词有关系，更不在乎别人看法。

“至于你会不会后悔，耿耿于怀，我根本不在意，但是我要在今天就提前和你说明白。”

她也足够坦诚：“无论你往后会纠结什么，心里怎么想，最好都直接告诉我，不要欺骗我，也别试图隐瞒，我很敏锐，会发现一切你想要藏起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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