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富贵门开

会亏本吗？

这个问题，李金贵也问过林忆，他收到信时完全摸不透这个生意的点在哪里，几文钱搏百两甚至千两白银，这可能吗，这不得亏到贴身衣物都当掉？

直到林忆给他讲了狗皮子的真实故事。

他才猛然意识到，他的目光都在以小搏大上，却忽略了所参与人的多寡还有中奖的机率。

这是真正一本万利的生意。

明日正式试业，但这种新奇的方式，还是以各种茶余饭后闲聊的方式传遍了辽城的大街小巷。

翌日，辽城城郊的河边，颤魏魏的老妇在河边捶打着手中的衣物，浑浊的泪滴在清洗中的衣物上，分不清水印还是泪印。

旁边年长一点的妇人问：“刘大娘，你哭成这样，多伤身，强子也是运背，那地方他平日都经常走的，这次怎么就滚下去了呢，还摔得这样严重，双腿都断了，往后可苦了你们娘俩了。”

刘大娘听她这样一说，越发凄凉心酸。

那妇人惊道：“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远一点也在洗衣的妇人听到了说：“婶子还不知道吧，刘大娘儿媳妇昨儿跑了。没有媳妇，他们家现在只有大娘顶着呢，可怜大娘这么把年纪了，临老还要替儿子操劳，孙子不知道她儿媳妇有没有带走。”

离近的妇人道：“大娘，真跑了？”

刘大娘点点头，辛酸的老泪止都止不住。

“她把你孙子带走没？”

刘大娘哭出声来：“她当然不会，有个拖没瓶不好再嫁，自己卷了细软就跑了，这头家本就破落，现在别说给强子治腿，连孙子吃饭的钱都快拿不出了。”

离近的妇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说起来是真的可怜，但自己家也顾不过来，这本来就是冬日，没有创收，都是留家坐着消银子的，年年难过年年过，哪知道刘大娘家今年可怜成这样。

她道：“实在开不了饭怎么办，大人还能扛扛，小孩子怎么扛，真是可怜见的。”

“岂止我孙子可怜见的，我那强子也是，现在躺在床上，日夜的疼，又没有钱拿药，只能生捱着，我、、我好怕他捱不过这几日，昨晚就有点发烧了，现在还没退，我寻思着一会再去问问药铺的人，看能不能好心给我赊点药。”

这些妇人都是一条村的，各家知道各家的情况，都是难得不行，借钱是不可能的，谁家能有这个余钱。

刘大娘也就是哭出来舒服一点，家里连哭都不敢，怕强子瞧见，更加要命。

妇人们说着好话安慰着刘大娘，过了一会，衣服都洗得七七八八，大家先后就走了。刘大娘年纪大了，动作慢，就落在了后面。

她杠着装满了衣物的木盆往回走，两从迎面过来，一路走一路说着什么。走近了，才听清，说什么街上新开了个博彩的“富贵门”，三文钱就能抽奖，全是奖银子的大奖，头名可以得五千两白银。

五千两白银？！

刘大娘條然就竖起了耳朵。

那两人继续聊道：“这富贵门靠不靠谱，三文钱搏五千两，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干不出这样的事吧。”

另一人道：“这个不怕，我都打听过了，富贵门可是专门在城官大人处备了案的，他要真骗人，跑不了！”

“这么说，还真有这么回事了？别人可以不信，城官大人这样的好官定是可以相信的！这可怎么赚钱啊，人家做生意都想着赚钱，他不能光赔吧。”

“这谁知道，兴许就这么一阵是赔的，后面有更大的其它做头呢，只是先热个场子，让大家都知道他们，可不得先砸点银子嘛。”

“听你这样一说，倒也有点道理。”

“那我明天也去试试，三文钱，能干啥，买斤青菜都不够，丢富贵门里，还能抽个奖，搏一搏五千两白银。”

“那我也得去，不能光你发财。”

“哈哈哈，咱俩一起去，一次抽它十几二十次，给它开业就整破产。”

两人哈哈笑着，往前走，刘大娘却站在原地久久未动，转动不甚灵活的老化脑子，来回就闪着那句话：三文钱，丢富贵门里，可以搏五千两白银。

她站了好一会，才颠着小身板蹬蹬蹬朝那两人追过去，好容易把人喊住了，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喘气顺得跟拉风箱似的。

那两大小伙生怕出什么好歹，忙道：“大娘你别急，什么话，你慢慢的。”

刘大娘道：“那个富贵门，在哪儿？”

两小伙互相看了一眼，诧异道：“大娘，你也听说过富贵门啊，喏，就在主街上，最街尾的位置，一到街尾就能看见，明日就开业了，你要想抽奖的话，带上钱直接过去就是。”

刘大娘：“真是三文钱搏五千两白银？”

“可不是吗，他们店里，红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讲解规则的时候，城官府里的书记员就在现场作证的，这可做不得伪。”

刘大娘心定了一些，含糊了几句，就赶回了家里。

她顾不得晾好衣物，从床脚底下摸出十文钱，这是她收钱时不小心掉到下面的。一直没注意，直到昨天儿媳妇卷银子跑了，她过来找银子才发现，也幸好当时掉了这十文钱，不然，现在家里是一文钱都拿不出来了。

刘大娘数出六文，又把四文原样放回那里，那个位置好，没人注意到，四文钱实在紧急的时候，还能给孙子买一只素包子。

下晌她到主街上去帮儿子赊药，没赊到，还被药铺的人赶了出来。

顺便到街尾看了一眼，果然新开了个小店面，她不识字，问了别人指给她看的，说那三个大字是“富贵门。”

晚上揪心揪肺的听强子哼唧了一宿，光头上的退热帕子就换了无数回，好容易捱到天亮，她煮了点粗面水糊给强子和孙子，自己径自去了镇上。

没想到富贵门前已经挤满了人，都在等这开门，好进去，多花几次钱，多抽几次奖，把那五千两白银扛回家，实在不行，一千两或者二百两白银也行啊，都是一辈子都不一定攒得到的银子。

众人在门口吵吵嚷嚷的，“富贵门”的门，一下子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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