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可以签你

杨夫人适时道：“小姑娘年纪小，已经教训过就算了，莫吓着她，等下要跟你这个小姨急了，快让她回去比赛吧。”

说着，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道：“快去请余姑娘回赛场，时间有限，莫耽误了。”

那两个婆子已经上前，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放手，直接把人接了，带往赛场那边。

如夫人手下的两个婆子，只好讪讪回到主子身后站定。

杨夫人又道，大伙都自便，餐点缺什么，只管让人通知咱们，随时供上。

热闹看过，主办方的脸面还是要顾及的，大伙听话地散了。

林忆道：“那我们也回去再看看，这次比赛的姑娘真心都不错，个个心灵手巧的。”

杨夫人：“正是，李少夫人快过去吧，有什么需要只管着来通知我一声。”

“多谢杨夫人周全。”林忆携沈母也回了座。

刚看过一场大戏，这下也不困了，专门盯着场上看。

只见那余姑娘，接着前面的活，又继续快速动作起来。

林忆看她旁边已经堆了三四团已经捻好的线，难怪她有闲心过去取吃食，确是有底气的。

鹅绒能做到这个速度，技艺在一众纺娘里，是绝对的佼佼者。

“余姑娘这手艺夺冠没问题吧，我看场上能及得上她的，真没几个。”说话间，余小纶正在混色了，“这色彩配得也好，一会看成品，我感觉差不到哪里去。”

“小纶这次比赛没希望了，等来年吧。”

“为什么？比赛不是要按实际成绩来吗？”

“实际成绩也可以有很多因素，这种大型的比赛，佼佼者众多，一两个因为评委意见不统一，走宝的，不奇怪。小纶这次得罪了杨夫人，她不会再有机会的。”

“她得罪的是如夫人，跟杨夫人有什么关系？”

“说你年轻，经事少，你还嘟嘴，她俩这次闹得这么大，这么多人都看到了，看起来跟杨夫人无关，实际这种事一经外传丢的就是主办方的脸，你说得罪没得罪，如夫人自然落不到好，小纶也别想有好着落。”

林忆恼自己：“那我帮错忙了？”

“你要是不说话，那余姑娘的名声就没了，总是顾不到两全的，一头好也是好。”

林忆悻悻然闭嘴，忽然没了心情。

沈母：“睁大眼睛看，看好哪个，再去谈，看能不能带回去！”

“讲真，我看中余姑娘了，可惜她有个瞎眼老祖在，不会跟我们走的。”

沈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林忆被她看得心虚，“好好，我知道了，事在人为。”

“你如果真的看好她，现在正是你的机会，她连续五年没有拿到名次，又有一个瞎眼老祖要养，趁虚而入，更易成功。”

“老师你咋说得这么难听呢，我这是在她困难时及时施以援手，雪中送炭！”

沈母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做娘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总算熬到时间到，司仪在上面喊时间到，比赛结束，在场的人才重新打起精神，看参赛的姑娘们把半成品交上去评比，有几个速度较慢，或是中间出了状况，没完成到指定阶段的，直接就被淘汰了。

余姑娘成品，很是令人惊艳，她用红色做混色，短短三四寸的长度，已经织出了简单的双鱼嬉戏图案，鱼尾尚差点距离，不然绝对是一眼惊艳的成品，鹅绒的质感，给了双鱼梦幻般的质感，好像真的鱼在水中，影影绰绰的样子。

不过，这次沈母所料出了意外，余姑娘得了第三甲的最后一名。

沈母神色微变：“坏事了，可能有别的商号或者主办方里有人也看中了余姑娘。”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余姑娘的表现有目共睹，有需求的商号，眼光只会比林忆更毒。

林忆是因为看人家用鹅绒做原料，才多关注几眼的。

果然，发奖刚结束，就有人围住了余姑娘，林忆的心彻底掉到了谷底。

其余的，倒也不是没有看上，就是没有那种眼缘，得了名次的，都跟大商号谈了，没得名次的，终究是差点意思。

林忆坐在原座没动，想着怎么才能从这些享有盛名的大商号手底下抢人。

沈母道：“咱们或者不能拘于一处选纺娘，马上入冬了，无论如何，入冬前那批荷麻必须采收，不然就全部归零等明年，而且这次的比赛的姑娘，我大多不十分看好，荷麻矜贵，对纺娘的经验是有实际要求的，这次参赛的姑娘们年纪偏小，除了余姑娘我们侧面听说她至少有五六年的经验，其它的我们知之甚少。”

这也是林忆头疼的地方，“看来这事，还得烦李金贵帮我留意一下，最好能挖到一两个老手，老带新，还有点希望，我对今年这批荷麻出成品不抱期望，我的想法是，经过今年这批的试验，明年能做出一丈或者半匹成品。”

沈母惊异于她这方面的通透，好多大商贾都做不到这一点，原料就在眼前，恨不得马上有成果，是很难接受临门一脚失败的。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清脆的女声在后面说：“李少夫人怎么还没走。”

林忆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很快没在眼睑里，笑应：“人多，我们后面慢慢走，主办方借了我的《国色》展示，也需要稍微等一下。”

“哦，”余小纶道：“实乃珍品，多谢李少夫人慷慨借展，我们才有机会一睹珍容。”

“也只有在你们的眼里，它才弥足珍贵。”

余小纶笑，她这会没了刚才和如夫人对峙时的不忿，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性子比起同龄人要更稳一些。

林忆问：“谈的哪一家商号，你的成品很出色，我个人是很欣赏的。鹅绒难纺，但你显然做得很好。”

“是吗？这不算什么，我老祖说，最难纺的是荷麻，从抽丝开始，每一步都艰难异常，不过那东西现在都绝迹了，我老祖以前接触过一点，我没有机会试过，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难如登天。”

余小纶：“嗐，跑偏了，可惜你没有这方面的人手需要，不然我就签给你。”

林忆已因她的一个词而瞳孔地震！

前者浑然未觉，两人视线对上，余小纶的目光很直白，似乎这没什么好隐藏的，林忆越发觉得与她格外对脾气。

“你还没有签合同文书吗？”

“还没，好几家商号都找我，我说考虑下。”

林忆：“如果让你带着你老祖离开这里，在其它地方安安生生重新开始，你愿意吗？”

她定定看着对方：“我是说，如果我刚好可以签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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