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师徒看戏

这姨甥俩一个赛一个嘴毒，谁也没给谁留面，林忆在旁看戏似的点评道：“那姑娘骨头硬，如夫人拿捏不了她。”

沈母道：“如夫人这种水平也就只能捏捏软柿子。”

“不过，余小纶这姑娘，我方才看她技艺着实不错，怎么会几年都拿不到一个名次，不应该啊，我看参赛的姑娘跟她一样厉害的并不多。”

“这种东西，也讲究时也命也，谁知道中间发生过什么事，或者有什么意外。不过你观察挺细的，这姑娘纺的是鹅绒料，居然有那样的手速，还能保持粗细均匀，技艺肯定不差。”

师徒俩点评是完全没有避着正主，如夫人自然也听到了两人对她的贬论，贬她就算了，还捧了余小纶。

余小纶算什么东西，她嫁入了富户，余小纶不过是只知道埋头纺织，连打扮都不会的大龄老女，居然还敢拒绝她给她牵的姻缘线。

她还记着赛前的教训，也着实不敢再得罪这两人。

只继续踩余小纶：“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还嘴硬呢，技艺好，技艺好也不见你拿个名次回去改善一下你那瞎眼老祖的生活。”

余小纶：“小姨自家鸡飞狗跳的，是不是就是管别人的闲事太多。”

如夫人气窒，居然想上手：“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不是你是我外甥女，我会给你牵这个线？我会害你吗，嫁进来就是吃香喝辣。”

小纶冷然道：“小姨好会算计，给我牵个二傻子，我一辈子照顾我老祖还不够，还要给我弄个大儿子照顾，你倒是很会为夫家着想，怎么尽想着亲亲的外甥女往绝路上逼呢。我就是嫁不出去，也不可能跳进那个狼窝里。”

林忆还是头次在亲耳听这样的污遭事，十分稀奇：“如夫人，这事真是你干的呀，你不怕余姑娘她娘找你拼命？”

如夫人咬牙啐道：“她娘早没了，除了我替她打算，还有谁会为她打算。”

林忆：“那你也不能把她说过给二傻子吧，亲外甥女，说出去不怕人家戳你脊梁骨？”

沈母不冷不淡道：“这样看他夫家给她承诺了什么好处了，毕竟只是个外甥女，又不是亲闺女。”她记恨前头这人对忆丫头的态度，这会也没有给如夫人留面。

“哦，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嘛，那还说得这么漂亮，我真以为你是诚心诚意为她呢。”

“虽说是欠点精明，她那个条件，嫁进去做富贵太太，难道还委屈了她？”如夫人道，坚持自己没牵错线，就是余小纶不识好歹。

“说给梦雪姐姐吧，这么好的姻缘，可别糟蹋了。”

如夫人怒道：“我梦雪是什么出身，以后肯定要高嫁的，她跟你能一样么？”

余小纶：“你家的门楣高贵，我攀不起，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和老祖，还有，如果老祖知道这事，我就闹上你门去，你不怕丢脸，尽管试试，反正我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

如夫人当然不敢，她虽是正室，一直没生出儿子，地位本就堪忧，在夫家如履薄冰，还不如后侧院里那两妾侍哄得老爷高兴。

这两年也就入了这个大赛主办方，才在家里说得上两句话，不然她也不用想着帮夫家的亲戚牵线，巩固地位。

她心里不愿放弃这条路，余小纶是她的外甥女，她没爹没娘，就一个瞎眼老祖，嫁进去后没人可以依靠，自己是她唯一的亲人，到时还愁她不乖乖听话？

“小纶，小姨是为你好，你又没有兄弟娘家，真要嫁了个一无所有的，以后日子难过着呢，你现在年纪轻不懂，等过多几年日子，你就懂了。”

“我是不懂，但也不会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余小纶说着要走。

如夫人急得一把拉住她：“小纶，你听小姨说。”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小姨，我当你是我小姨，才一再忍你，放着旁人，早被我大扫把撵了，你也别太过份。”

如夫人恼羞成怒，“余小纶，上没爹娘，下没兄弟，就我一个小姨，你的婚事本就是由我作主说了算，我实话跟你说，你愿意就罢，不愿意也得嫁！”

余小纶道：“你试试看，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索性林忆这两人也不是没见她翻脸，如夫人就无所谓了，胸有成竹道：“你不顾自己，还能不顾你那瞎眼老祖吗，你再不听话，那老东西会怎么样，我可就没法保证了。”

“哗——”

余小纶手里的碟直接往如夫人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碟子和如夫人无一幸免，都开了瓢。

正在取餐的人，都看过来，待看清发生什么事时，一个个都定了原地，呆若木鸡。

如夫人头上，点心混着血，整个人傻站在那里，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余小纶眼里都寒意，一字一顿：“你敢动我老祖，我就先弄死你！”

如夫人暴跳如雷：“余小纶，你个死丫头，你敢砸我，忤逆长辈，以下犯上，来人，把她给我捆了，看她再张狂。”

她身后的两个婆子，就要上前拿人，那个丫头则忙去查看她的脑袋瓢开得有多大。

两个婆子一看就是宅门里的私斗好手，上下三两下就拿住了余小纶，任凭她怎么挣扎扭动，都逃不开婆子如虎钳一般挟制。

林忆朝青竹使了个眼色，青竹急匆匆走了。

林忆道：“如夫人，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样强来，恐有不妥。”

如夫人现在狼狈至极，已经没有心情去考虑要不要给林忆脸了。

“我教训的是我亲外甥女，就算有何不妥，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啄。”

“话不是这样说啊，如夫人，她是你外甥女，她还是今日的参赛选手呢，你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捆了，于大塞主办方的面目何在。”

如夫人一愣，半晌没说话，她身边那婆子道：“老奴觉得这位夫人说得也有理，但咱们夫人既然是嫡亲的小姨，那代她办个退赛，也不是不行的。”

如夫人两眼一亮：“正是，嘶——死人吗，轻点！”

两个丫头吓得手一抖，下手又没控制好：“小心点，想我扒你的皮是不是？”

连忙跪下求饶，如夫人抬脚揣番了一个，这一番活动，她头上的血流得更厉害了，又停了手脚，举起血手要继续教训。

有人大道喝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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