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是在和你商量

宋吟给宋玉莲打了电话，和她说了去医院的事情。宋玉莲一开始颇有微词，觉得不过是医院骗人的把戏，她现在身体好着。能吃能睡能玩。

宋吟随便在晚上找了个消息发给她。

说是有病人手术之后和她一样心太宽，心疼钱，不配合医生，半年之后人就没了。

这消息发过去，宋玉莲果然很快告诉宋吟她这几天回来。

周一晚上，宋玉莲才回来。

买了一堆没用的东西，还有给宋吟带来的生日礼物。

一盒土特产。还有一条很廉价的披肩，不知道是哪个景区买的。

“谢谢你。”宋吟不冷不热的说。

宋玉莲说，“你别不高兴，这些都是你李叔叔买的，花了不少钱呢。你也没给我钱，都是人家花的钱。你妈不知道能活多少年，现在开心最重要。你李叔叔人不差的，你别总对他板着脸。”

“说不定他在放长线钓大鱼。妈，你和他提起过我的事吗？”

宋玉莲明显眼神闪烁，“就，就提了一嘴。”

“呵，我就说。”宋吟不由冷笑。

“你别把你李叔叔说的那么势利好不好？”

宋吟说，“那我们打个赌。就以一个月为期，他如果不来找我帮忙办事，就当我看走了眼，你们以后怎么样我一句不说。如果他来找我，你就和他立刻分开。”

“行，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李叔叔本来就不是这种人。”

宋吟没再和她争论这个。

第二天一早宋吟带着宋玉莲去医院。

好在做她这一行，最看重的就是业绩。她没上手之前，还被主管经常训斥。最近半年，她业绩一直不错，所以请假这件事，主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宋玉莲背着包鼓鼓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宋吟问了一嘴，她也不说。

等到了诊室，叶淮给她诊断完成，又开了单子。

宋玉莲就从包里拿出东西。

也是土特产。

硬要塞给叶淮，说，“我们吟吟不懂事，每次就嘴上说谢谢。叶医生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些东西专门买回来送你的，不贵的，你别客气。叶医生，你有时间来我家吃饭，我家吟吟做饭可好吃了。叶医生，你还单身吗？”

宋吟觉得尴尬极了，连连赔笑。

将宋玉莲拉了出去。

“妈，你在干嘛呀？你这样不仅我尴尬，人家叶医生也尴尬。”

“你傻了是不是？叶医生多好，一看就是单身，而且对你也很有好感。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在帮你知不知道？”

“你怕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跟了人？你也不怕你女儿两头占着，以后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虽然是吓宋玉莲的，但又何尝不是真的。

宋玉莲脸色一白，说，“都叫你不要做这种事情了，能有什么好下场？赶紧断了吧，咱们好好谈个男朋友好不好？”

“你去旁边等着，我和叶医生道个歉，然后给你拿药。”

宋吟没再和宋玉莲啰嗦，又折回到诊室。

“叶医生实在是抱歉，我妈妈，有点失礼了，你别介意。”

叶淮的右手边还放着那盒土特产，说，“这看起来还不错，我挺有兴趣尝一尝。而且我觉得阿姨挺有意思的，真性情吧。相信我，我在门诊也有一年多，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很多了。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小场面？”

宋吟失笑，因为叶淮的玩笑，心理负担小了很多，说，“叶医生年纪也不大，说什么我们年轻人。”

“不老也得装一装。病人很看重有经验的老医生，我一开始在门诊时没少被质疑。”

宋吟笑笑。

正准备走，又听叶淮问，“这个药价格不低，你那边没什么问题吧？如果有，我可以……”

“没有。暂时还能应付，谢谢叶医生的好意。”

叶淮就没勉强，他顿了一下，喊她，“宋吟。”

“叶医生还有事？”

叶淮为难一下，说，“有个事，可能有些为难你。我们科室有个内部聚会，庆贺一下一个研究成果。朱老师年纪大了，对我们底下人的个人感情问题很重视。又有人在群里提了一嘴，朱老师就说让我把女朋友也带上。”

宋吟反应了一下，叶淮口中的女朋友就是她。

叶淮说，“也怪我，其实早该澄清了。只是阿姨还在这边看病，一说开，又怕被朱老师碰到有些尴尬。”

他叹口气，说，“果然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抱歉，宋吟。”

“叶医生，其实……”

宋吟话没说完，突然听到有人推门而入喊叶淮。

“小叶啊。”

“朱老师。”

就是给宋玉莲主刀的那位朱教授。

宋吟忙客气的打招呼，“朱医生好。我母亲的手术，多亏了朱医生。”

“本职工作而已，小宋你别这么客气。”朱医生过来和叶淮说一下事情，宋吟怕打扰他们，想打个招呼赶紧走，朱医生却似乎已经说完，对她说，“我这边都说完了。小宋，我们周五晚上见，我不打扰你们了。”

“朱医生慢走。”

两个人目送朱医生离开。

叶淮没忍住笑了一下。

宋吟不解。

叶淮说，“偷偷告诉你，朱老师是来八卦的。估计是哪个小护士和朱老师说的，你在我这边。”

“像朱医生这样德高望重的医生也八卦？”

叶淮笑着反问，“这难道不是我们国人通病，好像不分年龄吧？”

……宋吟竟无法反驳，果然职业都带有天然滤镜。

叶淮又问，“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是不是周五有事？如果是这样，我和朱老师说一下。”

宋吟忙摇头，“我没什么事。到时候我过来就是了。”

“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已经开始期待时间再快一点了。”

宋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同事喊叶淮。

“叶医生先忙，我也该走了。”

“好，我们手机上联系。”

宋吟去缴了费，提示自己的余额已经只有三位数。

好在熬一熬就能撑到发工资。

只是这一盒药只能吃一个月，下个月的药还得想办法。

只能多翻译几本书，业绩上再提一提了。

周五晚上，宋吟到了叶淮给她的地址。

那是家很不错的餐厅，就在一个公园里面，正对着湖边，晚上风景更是好。

餐厅通体都是透明玻璃而成，吃饭的同时，也能欣赏外面的风景。

“宋吟。”叶淮一直在外面等她，见她过来忙迎上去。

“叶医生。”

“一会儿进去得改口，叫我叶淮，或者阿淮都行。要不然岂不是直接露馅了？”

叫阿淮还是过于亲昵了。

宋吟说，“那我叫你叶淮，行吗？”

“当然。”

他们人多，拼成一张长桌。

叶淮虽然学历高，是重点培养的人才，但毕竟资历尚浅，就和宋吟坐在靠后的位置。

大家私底下都很随和，也很有礼貌，一直在招呼宋吟。

宋吟真的对医生的印象又大大改观。

中途叶淮接了个家里的电话，他短暂离开了一下。

已经吃了一会儿，大家对宋吟也没什么陌生感，加上宋吟在人际交往上也显得比较从容，大家对她印象都很好。

一位叶淮的师兄问，“你母亲现在身体还很稳定吧？”

宋吟点头，“朱医生亲自抄刀，现在我妈妈一切都正常。”

“那是。我们一把刀可不是吹出来的。再加上还有叶淮这个好女婿保驾护航。你母亲绝对没问题，至少能活到八十。”

宋吟一笑，“借您吉言。”

那人又说，“我可不是给叶淮说好话。他在我们院里不知道迷倒多少女医生和小护士。谁知道他眼光这么高，原来是和小宋你已经好上了。这次靶向药的事情，名额都是有限的，说实话，你母亲其实不太符合申请资格。是叶淮托关系，找了好些院里领导，还有生产商那边协调，才有了这个名额。叶淮对你是真上心啊，小宋。你们俩可得好好地，我们等着早日喝喜酒啊。”

一边有人打趣，“年轻人就喜欢多谈谈恋爱，你别老催婚，不然小宋也该不好意思了。小宋，你别听他的。多和咱们叶淮保持热恋关系，不急着结婚。这结婚啊，哎，也没多少好处。”

“这是吃了多少婚姻的苦，可别吓着小宋。”

众人都乐起来。

叶淮重新加入进来，问，“谈了什么高兴的事儿？”

大家都不说，眼神看宋吟。

宋吟哪里好意思提，只小声说，“有人说了个冷笑话而已。”

聚餐结束，有人提出来照个大合影。

因为宋吟和叶淮是科室里新出的一对，大家起哄，就把两个人推到了三位。故意挤一挤，两个人就挨得很近，叶淮怕宋吟觉得不适，小声询问她的意见。宋吟摇摇头说没事，大家都高兴。

然后拍了几张大合照。

大家已经准备要撤，叶淮突然说，“朱老师，各位前辈，和大家在这里道个歉。其实宋吟不是我的女朋友。先前怕朱老师不答应，只能撒了个谎。朱老师，请你体谅。”

众人先是一愣。

随即主任说，“也算是善意的谎言，倒没什么。你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的，郎才女貌，不是女朋友，早晚也会成为女朋友。小叶，小宋是个很好的女孩，你可得努努力。”

见大家都没放在欣赏，叶淮也释然。

叶淮坚持要送宋吟，宋吟就没再拒绝。

路上宋吟还是提了这件事，“我既然来了，其实你不用还要说出来。以后这种机会也肯定很少。”

“就是因为少，才趁着机会说出来。大家都高兴，尤其是朱老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怪罪我。我也是怕他们都当了真，以后见到你，你会更尴尬。”

宋吟怎么不知道叶淮完全是在替她考虑。

“谢谢你。”

“说什么谢，分明是我自作主张，让你只能勉为其难。”

“没……”宋吟说着，突然皱了一下眉，捂住了腹部。

“怎么了？”

宋吟有些赧然，摇摇头。

叶淮问，“是痛经？”

宋吟看他。

叶淮说，“别忘了我是什么职业。需要给你买点药吗？”

宋吟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因为晚上吃的有些生冷的食物，回去喝点热水就好了。”

“抱歉，我不知道这件事。”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叶医生，你也太绅士了。”

“怎么又叫上叶医生了？不是挂名的女朋友，就生分了？”

宋吟失笑，“抱歉。”

叶淮还是停下来，去便利店买了杯装的纯女奶，在店里直接打热。

“先喝点这个，会缓解一些。你要觉得撑不住就和我说。”

“谢谢。”

喝了点热牛奶，缓解了很多。

叶淮把宋吟回去，两个人就分开了。

“宋吟……”叶淮看着她似乎有话说，又没说，最好换成了一句，“多注意休息。”

“嗯。”

宋吟回到家，一直有些隐隐的疼痛感。

她也懒得洗澡，上了个洗手间，就躺在床上了。

大抵是有些累了，宋吟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持续不断的手机震动声音吵醒。

宋吟迷迷糊糊的伸手将手机捞了过来，眯眼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楼亦舟。

即便精神一震，但她体力还是有些跟不上，接通，举到了耳边，“三爷……”

“在哪？”

“在家。”

“我派人过来接你。”

宋吟下意识的回复，“三爷抱歉，我例假来了，就算去了也做不成。”

那边安静了一瞬，随即传来楼亦舟略显冰冷的声音，“宋吟，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商量？”

“二十分钟后下楼！”

楼亦舟说完就掐断了电话。

他抬眼看到楼疏月穿着粉色的睡裙怀里抱着一只布偶猫。

“哥，你要接谁过来？上次那个女人吗？你不是说她不重要吗？”

楼亦舟坐在沙发上，朝她招了招手。

楼疏月还是朝他走过去。

她坐在沙发上，楼亦舟搂了她一把，问，“想吃她做的饭菜吗？”

“哥……你想做什么？”楼疏月意识到楼亦舟声音虽然平静，但就像是冰山之下隐藏了巨大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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