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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一个号子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父子两人的对话顿时引来不少人侧目,徐大茂多少也算得上是本离城的名人,突然间听说这苦命娃娃认了个干爹,当着两人的面,人群中便有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有说好的,有说风凉话的,反正是人多嘴杂,吴省身一时脸上挂不住,拉扯着徐大茂便往回走,临走还客客气气地邀这些位有空上他那坐坐。

“爹,真要扒人家裤子啊?我常见路边那些单身汉,逗街边的小娃娃时最喜欢干这档子事,惹得那娃儿妈追着打追着骂,那些家伙还挺起劲。”

“嗯,人家那叫醉翁之意不再酒,那可是缺德事,咱不干。”

“那扒齐公子那些家伙就不是缺德事吗?”

“嗯,也算,但那齐公子也是个缺德人,对缺德人干缺德事,那就不叫缺德事。”

“爹,等下我还得买些针线,回家后还要将这身撕破的衣服补补。”

“都撕成这样啦!还补个屁,走,你老子今儿就出点血,替你置几身行头!”

“真买?爹,你有钱吗?”

“把吗字去掉,好歹我也是你老子!”

到黄昏时分,吴省身父子终于回到了他们的小屋,吴省身都在带着他干儿子逛铺子,顺道还在一家上档次的酒楼搓了一顿。

徐大茂今天花的银子,怕是早就超过了他前十几年的总和,平时只能在门口看看的铺子和酒楼,今天终于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去了,那些个店铺老板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样子,虽说让他有点不适应,但自打一身一身的行头往自己身上搭的感觉,确实让人美不胜收。

行头也置办了,肚子也吃饱了,这厮还在向往日后美好生活的时候,苦日子在当晚便开始了。

吴省身回家刚落坐,便将磬体经运行功法和路线教给了这厮,这厮也上手试了试,感觉还不错,吴省身也不废话,一道拳罡打入其体内,先养出个金身再说。

下午在外面闲逛时,离心斋里发生的事便满城皆知了,吴省身弄死的几个老家伙,可全是本离城及附近几个大家族的族长,其中更是有那个齐公子的祖爷爷,号称本离城最大妖族族长齐百年。

所以齐公子在本离城游手好闲,欺凌弱小,还是有那个底气的,一想到这,吴省身就气不打一处来,那牛角号虽不值几个钱,但那是钱的事吗?那可是老子早些年行脚跑江湖吃饭的家伙,这不是断老子活路吗?还得办他。

接下来几天本离城可以说是相当热闹,几大家族家家都在办丧事,整个本离城的街道每条都撒满了纸钱,这些家伙你方唱罢我登场,游街的阵势一家比一家大,几个嚎丧的班子可劲地加价,半夜三更嚎得是一家比一家欢。

吴省身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跑路,可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多虑了,死的都是族长,几个家族的人全都没有捉拿凶手的心思,抢夺族长之位才是重中之重。

外面传出这几个族长的死因,简直让吴省身笑出了猪叫声,他奶奶的,居然是说几个老友去离心斋试药给试崩了。

徐大茂自打拳罡入体起,便开始了对丘八拳架的练习,这厮也真不愧是挨揍长大的,纳神二层的拳罡,连吴省身自己都怀疑,这家伙能不能熬得住,所以这两天,半步都不敢离开,怕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自己也好出手化解一二。

这厮虽然鬼哭狼嚎了一整晚,但第二天便没见吭声了,只是脸色有点惨白难看罢了,可自打两只烧鸡入了肚,吴统便算是开眼了,脸色红润之余,走路却不带偏的,要知道自己拳罡养金身时,不喝几口老酒压一压,那眼角可是冒星星的。

丘八拳架在徐大茂手上使到那叫虎虎生威,吴省身得空也上去给他喂上几拳,二日下来,这厮便消化了所有拳罡,只要再炼化几株老药,金身便是板上钉钉了。

这天黄昏,父子二人从外面下馆子回来的路上,吴统问道,“大茂啊!这两天本离城几处丧事,你都没有去做香烛先生,是不是有的失落啊?那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银子肯定是不会少的?”

“爹爹,不失落那是假的,可真要和金身境比起来,那又算得了什么?我就是舍不得那种氛围。”

“氛围?一场丧事而已,能有啥氛围?”

“爹,也许是你没经历过吧!在我们这边要是办一场丧事,讲究可多了去啦!抛开道士开路,和尚念经不说,光夜歌班子和嚎丧班子都会有好几波,这些班子之间相互较量,总之吗就是比惨,唱夜歌子的吗就得唱得惨,嚎丧的吗要得哭得惨,总之,越惨越好向主家要利是,反正治丧期间宾客众多,主家也拉不下面子。”

“哦!照你这么说,这一行当还是挺有意思的,大茂啊!这干这香烛先生这么多年了,那唱夜歌子和嚎丧你有没有学会一显半点的,要不你给老爹嚎几嗓子,让老爹开开眼。”

“那夜歌子没法学,嚎丧倒是可以来一段,爹,你现在听我可嚎不出来,可你要是死了,我指定能嚎到你蹦起来。”

“我呸,老子死就死了,你还想把老子嚎成僵尸啊?”

“我这不是比喻我嚎得惨吗?”

“那你这么厉害的话,咋还是个香烛先生?”

“这香烛先生一个人就成,可这嚎丧还需要一个人搭台啊!我又找不到人合伙?”

“那你看你老爹我成不成?今晚咱爷俩就到老齐家嚎丧去,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将那牛角号子嚎回来。”

“我倒是没问题,可老爹你会嚎不?”

“嚎,肯定会一点的。”

“那你咋嚎?”

“那能咋嚎?干嚎呗,你在前边润色,老爹我在后边把调子抬高一点,尾音也拖长一点,不就成了。”

“那我们这里也没这个嚎法呀!”

“什么叫没这个嚎法?打咱爷俩这儿开始,往后不就有了吗?”

“也是哦!”

“能行就走呗!天都黑啦!”

“唉!爹!咱还得准备两个白布条儿绑头上,还得整两身破烂衣赏,咱们这身行头也不像那么回事。”

“哦!还有这个讲究,行,大茂,你原来的那些破烂衣裳还在吗?给爹整一套来。”

“有是有,可你个头太高了,怕是穿不下?”

“没事,你老爹我能将就。”

夜已黑尽,城东头的齐家大院灯火通明,哀乐远扬,时不时地还响起一连串的炮仗声,奔丧送离凑热闹的络绎不绝。

吴省身穿着补丁套补丁的衣裳,手腕和脚脖子全都露出来一截,头上绑着跟白布条,跟有着同样装扮的徐大茂人手一根杨木棍,一高一矮两人便那么大摇大摆的掺和在人群中。

吴省身缩着脖子弓着身,跟在徐大茂身后,这家伙到了这种场合可谓是进了自家院子,时不时在无人桌上抓起一把瓜子往兜里揣,吴省身有样学样,低头哈腰地磕着瓜子,灵堂前的道士翩翩起舞,孝子贤孙们跪了一地,院子里里外外贴了些白对联和白纸祭文这些七七八八的,花费自然是不少。

嚎丧环节在下半夜,两人来得属实有点早,便找了个无人角落,扯了把干草垫屁股,边扯闲篇边磕瓜子。

“爹,等下道士做完道场,还有一顿宵夜,宵夜完了,才是咱们嚎丧的环节,今天嚎丧的有几波我暂时还不知道,反正咱们第二波上,让第一波的先把气氛搞起来,您也学着点。”

“行,老子今天就听儿子的,今晚你是主角。”

齐家不愧是本离城的大家族,族人多先放一边,光这附近前来凑热闹的,熙熙攘攘怕是都有大几百号,更别提好友亲朋了。

顺着徐大茂的手指,吴省身找到了那个叫齐公子的家伙,看起来就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更气人的是,自己的牛角号此时正别在他身穿孝服的腰间,成了他手里把玩的一个物件。

做道场的老道士,一场磨磨蹭蹭的法事下来,将吴统念得是昏昏欲睡,而那老道士领着一群孝子贤孙,一会儿朝东拜,一会儿朝西拜,一会儿转圈圈,这也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光辉的时刻吧!因为在平时,他哪能让这些家族子弟随随便便跪这跪那的。

吴省身本不打算吃齐府的宵夜,但架不住徐大茂在拥挤的人群人争抢,好不客易盛来的两大钵大杂烩,有鱼有肉有汤,而且还热气腾腾,而那些个看热闹的大多也是奔着这顿宵夜来的,听嚎丧和夜歌子也只不过是顺便消遣罢了。

一大钵子杂烩在这下的氛围下吃,还别说,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而吴省身这厮,杀了人家不仅吃人家的丧饭,更要给人家嚎丧,也算得上是奇葩中的奇葩。

宵夜也吃了,身子也暖和了些,嚎丧便开始了,只见灵堂两边跪坐着上百号孝子贤孙,道士的乐队并没有撤走,替嚎丧的班子伴个奏他们也是很乐意的,毕竟能多捞一点,有钱不赚王八蛋嘛。

看热闹的挤满了整个灵堂四周,徐大茂也去找了这场丧事的总管,说第二场嚎丧由他们来,那总管也是个哈哈角色,瞟了吴省身一眼便点头应了下来。

第一波嚎丧的班子是一对夫妻档,好家伙,老两口一上场,那老婆姨嗷那一嗓子,直接就让吴省身快要羽化飞升。

那嗓音又高又亮,随着鼓乐声,将齐老族长的凭生往事,一一娓娓道来,到高潮处,那叫一个激情澎湃,而到煽情处时,却又婉转空灵,如歌如泣,拖出震颤而撕心裂肺的尾音,更是让吴省身胆寒。

更让人拍案叫绝的是,那半死不活的老帮子,在一旁摇摇曳曳,添油加醋地挤鼻涕水,惹得一众看热闹的都情不自禁的抽抽。

“爹,等下就轮到我们了,你怕不怕?”

“有点,要不咱先回,那牛角号子先给那小子玩几天,我怕你老爹我上去后会打摆子。”

“老爹,你怂啦!出门前你可不是这样子的!”

“谁说老子怂啦!等下老子就嚎一嗓子,看你个王八羔子接不接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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