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苦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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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政气得直喘粗气,努力克制住愤怒,黑着脸把户口簿取来了。
不出他所料,孙娆果然相信了。
毕竟当日卢政往户口簿上誊的八千个人名,是来自天南海北。
并且有章擎作证,又大大增加了其可信程度。
随后户口簿又交给众人传看,有章擎的名气在,谁也不愿意跟他老人家唱反调,便纷纷称赞起来。
“姜侯爷果然有本事!”
“是啊,若八千人真能把云州水灾治理好,姜侯爷功不可没!”
章莹看向姜信的目光,多了一丝异样的神采。
而姜信不关心别的,只要给这八千人管吃管住,他就谢天谢地了。
孙娆心情大好,吩咐道:“户部尚书何在?”
一青年男子站出来行礼,姜信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
竟是当日朝堂之上,好心劝他不要逞能的那个人,年纪轻轻,居然是户部尚书,比世故圆滑的卢政还要高一品阶。
青年恭敬道:“微臣在。”
“三天之内,哀家要这八千人到达云州。”
青年领命,孙娆又凤眸微眯,看向姜信道:“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闻言,姜怀恩咬牙切齿地看向姜信。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太后的奖赏应该是明儿的!倒是明儿借机提出封爵,一切水到渠成,哪里轮得到姜信!
众人酸溜溜地等着姜信的回答。
而姜信一本正经道:“回太后娘娘,微臣别无所求……”
孙娆满意地点点头,刚要夸他几句,又听姜信笑道:
“只要太后娘娘,将承诺的十万两银子补齐就好。”
顿时,孙娆身体一怔,神情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道:“你哀家去养心殿吧。”
众人赶忙跪拜:
“恭送太后娘娘!”
八千人在户部尚书的安排下有序离开,姜信恭敬地跟在太后身后,章莹则深深看了姜信一眼,直接找章擎去了。
方才还水泄不通的南门,很快便空无一人。
……
养心殿。
孙娆亲手往金丝香龛里放了块龙涎香,骨肉匀称的玉手轻轻往鼻尖的方向扇了扇,闭眼细品。
刘公公察言观色,屏退宫女后,自己也带上门出去了。
屋内只留姜信与孙娆两人。
姜信看着孙娆朝服下,若隐若现的雪颈,眼睛微眯。
刚才自己眼前,当着众人的面,太后怎么不说,反而要单独跟他说……
姜信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坏了。
这娘们要玩赖!
果不其然,孙娆坐下后,看着姜信淡淡道:
“你也知道,前线正吃紧,国库空虚……”
姜信心中暗骂,诡计多端!
他佯装可怜,为难道:“可是微臣为了云州百姓,可是借了不少银子……”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孙娆抬手制止。
“哀家也没说不给。”
姜信真诚地点头,表示相信。
心道那你倒是给啊!
又听孙娆道:“这样吧,国库亏空,哀家没办法一下子拿出十万两,不过……”
她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你可以向晋王要去,就说是哀家让你去的。”
姜信心中轻笑。
好好好,试图赖账是吧。
晋王有多抠门,人尽皆知,孙娆自己要不出钱来,却让他去要。
不过孙公公曾经说过,晋王爱诗如命,会为了一首打油诗一掷千金。
到时候就拿李白的诗去换!
想到这里,姜信眼中灵光一闪,却佯装为难道:“那,娘娘可否打个欠条?”
孙娆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心中轻笑。
还是年轻,不知道晋王的钱有多难要。
“写欠条有什么难的。”
她抬笔写下几个龙走蛇行的字后,吹干墨迹交给姜信:“拿去吧。”
姜信收好欠条,又听孙娆笑道:
“哀家听说你乔迁新居,一直在想送你些什么好。”
姜信一愣,没等他说话,便听孙娆高声道:“宁苏儿,进来。”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材高挑,英姿飒爽的女孩推门而入,恭敬行礼,行的却是军中之礼:
“宁苏儿见过太后娘娘!”
姜信回眸看去,只见她将头发高高束起,穿一身利落的短衣,面容姣好却冷若冰霜。
他心中冷笑。
明白了,孙娆想在他身边,安插一个眼线!
孙娆挑眉道:“十年前,哀家的哥哥在前线救下这个女孩,放在身边悉心调教,习得一身好武艺,”
她看向姜信道:“你随封爵,身边没个侍卫可不行。”
姜信思忖片刻:“多谢太后娘娘。”
孙娆果然对他起了疑心。
此时拒绝,反倒显得心虚。
如果在身边安插一人,能让孙娆安心的话,总好过她偷偷派人调查。
更何况这苏宁儿长得也美,放在那里也能赏心悦目。
苏宁儿也躬身行礼道:“宁儿的命是孙将军给的,但凭太后娘娘差遣!”
孙娆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二人离开:
“哀家乏了,你们退下吧。”
“是。”
姜信看了一眼苏宁儿,推门离开。
后者跟在姜信身后,却并不正眼瞧他。
……
二人离开后,刘公公小心翼翼进来,却见孙娆脸色凝重。
孙娆红唇微启:
“五天内找到八千人,哼。”
刘公公眼珠子一转:“娘娘不相信姜侯爷?可户部的簿子上都记着……”
孙娆的眼神像刀子一般,闪过一丝寒芒:
“当哀家是傻子吗,他这八千人,难不成是从天上掉的?!”
刘公公吓得一哆嗦。
不用孙娆说,他也明白,所谓的户口簿只是掩人耳目而已,在短短五天内找到八千人,是绝无可能的事。
他心中一悸,背后浮起一丝寒意。
太后明明知道姜信有问题却不说,反而笑脸相待,暗中却收集线索,甚至把宁苏儿都派出来了。
那宁苏儿表面是巾帼,实际却是孙征尧在西域抢回来的,精通媚术。
没有男人在她身下还能保持清醒。
可见太后对姜信的忌惮。
刘公公抬手擦了擦冷汗,又听孙娆道:
“卢政是姜怀恩的人,姜怀恩是姜信的生父……哼,这户口簿怎么上的八千个名字,他们姜家心知肚明!”
说完,她拿起金制的镊子,信手往炉子里添了块龙涎香,喃喃道:
“就让宁苏儿,好好问上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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