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病爱

——公寓——
屋门打开，外面昏暗一片，楚昭还没看清来人，就先被大力拥进一个怀抱中。
清淡柔和的佛手柑香瞬间盈满呼吸，楚昭只晃神了短短几秒，就奋力挣扎起来。
来人却将她抱得更紧。
“昭昭，别怕。”
“对不起，我这些天都在忙工作，没有注意你这边的事……”
“你不要怕，网上那些话，我知道都是假的，我会保护你的。”
好恳切的言辞。
楚昭只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咬紧牙关，使出全部力气才将身前人推开。
因为楚昭用的力气太大，将人推远的同时，自己也脱力后退撞在了门沿上。
手肘磕撞在铁质门沿的声音，极为闷沉。
楚昭本就苍白的面容，瞬间更白了几分。
屋内冷白色的光，从上到下坠落在她的面孔上，将楚昭惨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和那额上细细密密的冷汗，照得一清二楚。
秦时昼心口一滞，下意识地向楚昭伸出手，却被楚昭偏头避开。
对方看着他，就像月光倾落在透澈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
“小昭。”
他上前一步：“让我看看你的手臂，你撞到的是右手，如果真伤到了，会影响你画画的。”
“你就算再不想见到我，也不要和你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楚昭咬紧牙关，不发一言，只在秦时昼想要继续上前时，忽地伸手去关公寓的门。
她不想看到秦时昼。
也再不想从这个人口中，听到任何一句话。
楚昭关门的动作很急，但秦时昼挡过来的手臂更急。
屋门夹击在秦时昼的手臂上，发出比刚才楚昭受伤时，还要闷沉的嘎吱声。
楚昭几乎是眼看着，秦时昼额上的冷汗，一瞬间冒出来的。
楚昭停了手，秦时昼却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将楚昭没能合上的门，彻底推开。
他上前一步，站在分开房间内外的界线，声音晦涩得厉害。
“小昭，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了吗？”
谈？
谈什么？
谈他的不请自来，虚情假意吗？
楚昭不说话，秦时昼便当她是同意了。
“我害你受伤，现在我也还你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抗拒我。”
“如果是因为商阙，你和他早已经分手了，不是吗？”
“就算要划清界限，现在该被你划清的，也是和商阙，而不是和我。”
“小昭。”秦时昼叹息一声：“楚家人在到处找你，如果被他们找到你在这里，再带回去，他们一定会惩罚你的。”
“你和我走，在网上的事平息之前，我保证谁也伤害不到你。”
“平息？”楚昭忍着胃部翻涌的恶心感：“你觉得什么时候平息，比较好？”
秦时昼一怔，眼中多了几分困惑：“小昭，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我的话，我当然是希望能立即平息，让那些不实的谣言都被清除，还有那些骂你的人，我希望他们都能向你道歉。”
“我已经让我手下的人，去帮你处理不好的言论了，只是一时间，还没有起到太好的效果。”
“不过，小昭你放心，我会……”
楚昭忽地抬眸，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这个套路你准备玩多少次？”
秦时昼错愕：“什么？”
他俊美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急切：“小昭，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楚昭快腻烦死他这副，总在她面前伪装的面孔。
她伸手捂着腹部，怕下一刻就要原地吐出来。
秦时昼的面色却蓦地沉下来，一双眼睛黑沉沉地盯视着她：“你是觉得，这次网上的风波，是我弄出来的？”
“小昭，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秦时昼逼近一步，要将楚昭逼到更荒僻的角落里。
“我承认，我行事确实冷酷，有时为达目的，不会计较手段。”
“可我再不择手段，也不会把什么坏招往你身上使。”
“更不会由着旁人轻贱辱骂你。”
他像是气急，说到最后，语气却又放轻下来。
竟像是在楚昭面前，甘愿将自己放到最低处去。
“小昭，我……伤害谁，都不会舍得伤害你的。”
“你以前也是相信我的，为什么现在……”
“因为以前蠢。”楚昭回得毫不犹豫。
“……”秦时昼瞬间失语，面容冷得像冰。
楚昭却再也不想听他那些恶心的话，直白道。
“你不会把什么坏招都往我身上使，因为你自有对付我的方法。”
“你不会由着旁人轻贱辱骂我，因为你觉得放任他们骂完我后，等事情过去一阵，你再帮我暗地里报复回来，就是你对我的好了。”
“你伤害谁，都不会伤害我……”楚昭冷笑一声：“因为你从来都不觉得，你做的那些是在伤害我。”
“所以初高中的时候，你明明知道有人要对我出手，却不肯告诉我。”
“必须要等到我被他们真的伤害到了，你再像救星一样的出现，让我对你感恩戴德。”
楚昭直视秦时昼的眼睛：“就像今天一样，不是吗？”
秦时昼瞳孔放大，一时间竟没能说出辩驳的话。
楚昭却不准备放过他，既然要把话说开，那就彻底分说个明白。
她现在头疼得厉害，浑身也难受得要命，这样的怒火，楚昭不想再因为秦时昼，再经历一次，甚至更多次了。
她厌恶透顶了。
“你刚才问我，你在我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我倒想问你，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一条可以被你用口哨鞭子，还有肉骨头驯服的狗吗？！”
“楚昭！”秦时昼面沉如渊：“我从来没这样想。”
“但你就是这么做了。”
楚昭面容冰冷：“你把我当你的私有品，随意插手我的生活……”
“商阙最开始接近我，是因为一场赌约的事，也是你找人故意透露在我面前的。”
“还有楚芙那边……”
“商阙……”秦时昼眼底，沁出凝沉的怒意来：“你果然是因为他！”
他上前去握楚昭的肩膀：“我不明白，商阙不过就追了你三个月，你凭什么就答应了他，还愿意做他的女朋友？”
“我那么早就开始喜欢你了……”
“就算不说喜欢，小时候，你每次难过了，都跑到我家来。”
“我们一起在花园里种风信子，种你最喜欢的花，一起看图画书。”
“我那时候不喜欢说话，你就扮鬼脸讲笑话，还绞尽脑汁地，给我讲一些有趣的新鲜故事，变着办法地逗我笑……”
“我们明明是关系最好的人。”
“我记得你被楚芙关在杂物间里，记得你被你大哥训斥，记得楚望小时候脾气大，性子上来摔了你攒了许久的许愿瓶……”
“那些时候，都是我在陪着你。”
“你不会知道，我从国外回来，带着多花了两个月时间，才求到的你喜欢的那幅《萍影》，兴冲冲去找你——”
“却看到你和商阙手牵手逛街时，我的心情！”
“我就是不甘心，他可以，那我凭什么不行？！”
“小昭，你不能对我这么不公平！”
秦时昼说着，一把将楚昭推按到在墙上，楚昭猝不及防，后背磕撞在开关上，公寓瞬间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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