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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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司思坐在地板上和小圆球大眼瞪小眼。
小圆球仰着骄傲的小脑袋,喵了几声表达这段时间被抛弃的情绪。
司思自愧这段时间对它的疏忽,耐着性子问道:“圆球,这次跟妈妈一起去好不好呀?”
小圆球撇开了小猫脸,不想理她。
出发当天,司思悄悄地把它装进了航空箱带上了车。
剧组工作繁杂,除了涉事的人员被替换,其他基本没什么变动。
抵达剧组安排的酒店后,司思跟张弘厚寒暄几句便没什么事情做了。
正式拍摄在后天,中间有一天休息。
翌日。
司思独自踱步在南江街头,她抬了抬鸭舌帽帽檐,欣赏着路边的风景。
听闻南江风景极好,果不其然。
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虽已枝叶稀疏,但仍以一种苍劲的姿态挺立着,房屋白墙黛瓦,河面上波光粼粼,几叶扁舟。
拐到街角处,古香古色的茶社外怡然自得地坐着几人闲聊,桌上茶香袅袅升腾在空气中,与冬日的清冷交织出一种独特的温馨氛围。
“咔嚓”。
此时的景色定格在司思的手机屏幕上。
干燥的空气如砂纸般,轻轻擦过咽喉,不多时便让人口干舌燥。
司思加快脚步走向不远处的一家便利店。
随着门口“欢迎光临”的系统音响起,店内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
进门的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饮品,五颜六色的包装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司思的目光在一排排瓶子间游走,手指在一瓶奶茶前停顿,犹豫半晌,最终取下了旁边平平无奇的矿泉水。
收银台处站着一位年轻的女生,工牌上写着小莉。
她看手机看得入迷,丝毫没有察觉有人靠近收银台,甚至司思手上的那瓶水都放在了台子上。
司思看她没有反应,轻唤了一声,“你好,结账。”
小莉从沉浸的状态中抽出,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慌乱与歉意,手机屏幕还没摁灭,就放在了一旁,连忙说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手忙脚乱地拿起扫码枪,对准矿泉水瓶上的条码,开始操作。
机子应该是出了问题,条形码几次都扫不上,女生更加慌忙,连声抱歉。
“不好意思,这机子卡了,稍等一下。”
司思微微颔首,“没事。”
南江多烟雨,果不其然,短短时间内,湛蓝的天空无影无踪,只剩下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悬着。
风不再轻柔,呼啸而过,撞击着便利店的玻璃窗,吹得树枝瑟瑟发抖,残叶在风中挣扎飘零。
路边的行人预感到了蓄势待发的大雨,加快了脚步。
外面的天气愈加恶劣,司思的心情被这骤变的天色搅乱,手指不自觉地在矿泉水瓶上敲动,目光乱窜排解着心中的急躁。
不经意间,她的余光瞥见了一旁亮着屏幕,上面是自己在《蒙面档案》的剧照。
仅剩的一丝烦躁瞬间消散。
“滴”的一声后,收银机恢复正常,小莉扫完码,欣喜说道:“两块钱。”
司思拿出手机点开支付码递了上去。
完成交易后,小莉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拧开矿泉水瓶盖,司思喝了一小口,清冽的水滋润着干涩的喉咙,让她感觉舒适了许多。
就在她快要步出便利店门口的那一刹那,天空不作美,瞬间落下豆大的雨滴,不出几秒钟,毛毛细雨变成倾盆大雨。
雨幕如瀑,在地上砸出层层水花,普通的雨伞根本支撑不住。
司思垂眸,叹了口气,默默退回了便利店,点开打车界面。
看着几十的排单,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下次出来一定要看天气预报。
小莉快步走出收银台,将便利店的门关上,把风雨暂时隔绝在外。
她转身看向司思,脸上带着些许关切。
“这雨不知道要下多久,你先在店里待一会吧。”
司思微微点头道了声谢,走到窗边坐下,望着外面被雨水模糊的街道,心中盘算着这场雨会下多久。
成玥正在休假,明天才会赶来这边,如此,没有人能来接她,只能等到雨停。
店内的灯光在雨幕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昏黄,加上阴雨天的气氛,疲倦不知不觉间便如潮水般漫上心头。司思轻轻打了个哈欠,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驱散那丝困意。
没有任何效果。
她起身再次走向收银台。靠近时听到了手机里的外放。
司思微微一怔,脚步不自觉地放慢。
那是她在剧里的台词,很连贯,像是被剪辑过的专属于她的part。
小莉不再像刚刚那样走神,立马关掉视频,起身。
“你好,我想要一杯热咖啡。”司思说道。
“好的,稍等。”小莉转过身去磨咖啡。
嘈杂的风雨声隔着窗子落入店内被消了音,咖啡豆研磨后散发的醇厚香气弥漫。
“你也看《蒙面档案》吗?”司思搭话道。
小莉冲着咖啡,嘴角噙着笑回道:“我平时不追剧,但里面的女二是我很崇拜的一个学姐。”
“你是深大的?”
司思明眸一怔,掀起眼皮,惊讶道。
小莉下意识点头,倏地反应过来,眼神泛光,仿佛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你居然知道思思姐是深大的,你也喜欢她吗?”
喜欢自己吗?
司思犹豫片刻,微微点点头,好奇问:“你也是表演系的吗?”
小莉将咖啡缓缓倒进杯子,摇摇头,解释道:“我是其他专业的。”
“当时为了凑活动分,就报名了24级表演系毕业话剧的观众。”
她拿起奶缸,靠近咖啡液面,倾斜,让奶泡缓缓流入咖啡中,眼里遮掩不住的仰慕和钦佩。
“本来以为没什么好看的,但思思姐的演出简直堪称完美,我第一次深刻体会到话剧的魅力。”
说完,她将咖啡递上,垂头叹息。
“那次后,我一直以为她能如明星冉冉升起,没想毕业就没了消息。”
“她本来应该前路一片光明的。”小莉低声嘀咕。
一字一句勾起了司思的思绪,手中咖啡的暖意让她回到了毕业的那一年。
那场声势浩大,震撼整个表演系的演出是她通过层层考验取来的机会。
那时候的她还未经蹉跎,演艺梦是毕生追求,于是一腔热血,意气风发地走上舞台,将自己所学全都展现在观众面前,是天赋,亦是努力。
落幕的聚光灯聚集在以她为中心的一行人身上,他们携手鞠躬,聆听台下经久不息的掌声雷动。
她仰起头,笑容明艳,也信誓旦旦以为这个舞台只是她演艺生涯的开始,没曾想是真正的落幕。
“咖啡15。”
耳边传来小莉的声音,周遭的一切慢慢聚焦,司思从思绪中抽离,拿出手机去付款。
付完款,她轻声道。
“还好她回来了。”
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又想说给对面的女生。
“嗯,还好她回来了,她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影后。”
小莉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司思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欣慰与感激。
“借你吉言。”
司思轻抿一口咖啡,回到窗前的位置上,窗外的大雨依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消息提示声突然响起,司思看向一旁的手机。
是陆羽萧的消息,问她在南江了吗?
她差点忘了,之前和陆羽萧提过要来南江拍戏的事,捞过手机快速回复。
思思呀:到了,正被困在便利店躲雨呢。
她举起手机拍了一张外面照片。
照片发出,聊天框归于沉静。
或许陆羽萧现在正忙。
司思放下手机,继续望着窗外发呆,期盼着雨快点停下。
没有减弱的趋势,等来的是手机上暴雨橙色预警。
再次抬眸,一辆突兀的黑色轿车闯入眼前的雨幕,缓缓停在空荡荡的街道旁。
车门打开,有人从车上下来。
黑伞下的身影修长,随着逐渐靠近,那道身影清晰地在司思的眼中聚焦。
她眼神愕然地紧盯着来人。
男人面容冷峻,一袭风衣在风雨中肆意飘动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直到门被推开,男人走到面前,司思才骤然回神,连忙起身,心脏像失去了控制扑通扑通狂跳,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
“你……你怎么来了?”
是因为自己那两条消息吗?
陆羽萧狭长凤目微眯,眼尾上挑,唇角一抹浅笑。
“我不来,谁接你回去?”
声音不疾不徐,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尾音微微上扬时,会有一丝酥麻感,仿佛电流轻轻划过耳畔,能让人心尖微微颤动。
气氛充斥着暧昧,不经意间熏红了某人的耳根,司思慌忙撇开视线,不再与他对视。
“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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