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津摔倒

就连一向不爱与人沟通的小津，在看见满桌美味时，也将期待的小眼神望向了阮苏苏。

纪歆默不作声将最后一盘菜端到桌上，并没有主动开口揽功劳的想法，这桌菜她忙活了五个小时。

她没邀功的念头，但要是随随便便被人抢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倒是阮苏苏他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否认。

“你们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哪会下厨做饭啊，今天王妈请假了，纪歆说你们难得回家吃饭，她才主动下厨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的。”

在听见这桌菜是出自纪歆之手，父子俩脸上原本的期待瞬间消失，裴念安又瞥了一眼那桌菜，连说法也改了。

“仔细看看，卖相也就一般，对付吃吧。”

纪歆一抿唇，发出无声的笑。

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人怎么能双标成这样？

同样一桌菜，阮苏苏做的就是卖相很好，她做的卖相就是一般，可她也懒得计较这些了

父子二人洗了手上桌吃饭。

往常都是坐在纪歆身边，由纪歆照顾吃饭的小津，这次却耍着小脾气执意要坐在阮苏苏身边。

阮苏苏回头朝纪歆抱歉的笑了笑：“小津这孩子被惯坏了，只缠着要我喂他。”

“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

纪歆摇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阮苏苏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就算小津被惯坏了，也是她这个当妈的责任，哪里轮得到阮苏苏出来道歉了？

可纪歆依旧没有说话。

她在这个家里，无论有什么意见都不会被人当回事。

纪歆默不吭声吃着晚饭。

反倒一旁的三个人其乐融融。

裴念安和阮苏苏不停的找话题，逗着小津希望能再次引诱他开口，纪歆像个局外人一般，看着他们三个宛如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心里忍不住泛酸。

哪怕她与裴念安毫无感情基础，哪怕裴念安和阮苏苏是青梅竹马，可她到底也是小津的亲生母亲，裴念安真就一点都不曾在乎自己的感受吗？

思绪乱飞时，纪歆的目光也漂移不定的满屋乱转，直到一声奶糯糯的“妈妈”将她唤醒。

妈妈。

又是一声妈妈。

可有了昨晚的意外，纪歆第一想法并不是开心，而是心跳狂震，她不停舔舐着自己干燥的嘴唇，疯狂压抑着心底那个悲惨的念头。

可在抬眸看向小津的方向时，纪歆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裴津那双葡萄似的黝黑眼珠，正滴溜溜的望着阮苏苏。

显然那声妈妈叫的也是阮苏苏。

纪歆坠落的心脏一路下滑，仿佛一座无底深渊，有一瞬间她甚至感觉不到心跳的存在。

“小津好棒！居然又开口了，妈妈给你剥虾吃好不好？”

小津的这一声妈妈，让阮苏苏喜出望外，甚至忘了纪歆就在旁边，主动承认了这个称呼。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纪歆心中的答案也愈发坚定，看来裴念安和阮苏苏平时就是这么教小津的，否则他怎么会认定阮苏苏才是他的妈妈？

纪歆依旧没有吭声，筷子戳在碗里发出嗒嗒的清脆声响，将她杂乱不堪的心绪也彻底暴露。

此刻阮苏苏正沉浸在小津开口说话的喜悦中。

唯独裴念安察觉到了纪歆的异样。

他敛起眼下的笑意，转眸看向纪歆那一脸难言的落寞，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却又不知如何解释。

其实他也曾告诉过小津，阮苏苏不是他的妈妈，虽说他对纪歆没有感情，可血缘关系不可磨灭，可不知为什么，小津似乎坚定了阮苏苏才是他的妈妈。

如今看着纪歆落寞的神情，裴念安有一丝心软，可很快又被彻底打消。

有什么好心软的？

当初是纪歆设计下药，才有了这场婚姻，如今看到这副局面，也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想到这儿，裴念安默默收回了视线，没再理会纪歆。

吃完饭，阮苏苏还没从欣喜中挣脱出来，欢天喜地的抱着小津就上了楼，王妈不在家，今天就由纪歆将吃剩的碗筷全部收进厨房清洗了一番。

楼上三人的欢声笑语不停，确切来说，只有裴念安和阮苏苏两人的声音，纪歆在楼下，却也能想象到小津依偎在阮苏苏身旁，那幅惊喜流露的神情。

纪歆像个佣人一样，将碗筷收拾好便上了楼。

上楼时路过浴室，阮苏苏正抱着已经脱得一丝不挂的小津，放热水打算洗澡，小津像个光溜溜的肉团子，被阮苏苏抱在怀里，虽没出声脸上却是禁不住的笑。

纪歆站在门口，就盯着小津那副笑脸看了许久。

可无论看多久，她终究无法看透他年仅四岁的儿子，那颗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他也在期待阮苏苏成为裴家的一份子吗？

就在纪歆站在浴室门口愣神时，阮苏苏回头发现了纪歆。

“纪歆，这孩子今天弄得浑身脏兮兮的，我帮他洗澡吧，你做饭已经忙活很久了，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你了。”

说的倒是通情达理，可纪歆心里却说不出的不是滋味，她给自己的儿子洗澡，怎么算得上是麻烦呢？

可犹豫许久，纪歆终究没有开口。

算了，恐怕小津现在也不想让自己帮他洗澡吧。

纪歆折返回到自己的房间。

六天。

这才一天怎么就这么难熬了？过去的五年她究竟是怎么熬下来的？

就在纪歆还在看书时，浴室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是小津！

纪歆心脏一颤，下意识拔脚就往浴室跑。

无论小津对她的态度如何，可小津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出的骨肉。

当纪歆跑到浴室，看见阮苏苏怀里抱着的小津，额头被磕破留了满脸血时，纪歆的心脏像是被人猛的攥紧作痛。

“小津，这是怎么了？摔倒了吗？快让妈妈看看！”

纪歆心急如焚，立即就想将小津从阮苏苏怀里抢走，可哪怕头上血流不止，小津还是紧搂着阮苏苏的脖，子极度抗拒纪歆的怀抱。

“怎么了？”

裴念安听见这声巨响也迅速赶来。

再看见小津满脸的血时，他的脸色疏忽阴沉下来，眼中夹杂着极度心疼。

小津有可能是他此生唯一的孩子，所以无论他的母亲是谁，裴念安都将小津视如珍宝的爱护，从未让他受过这么重的伤。

“苏苏，小津怎么这样了？“

看见裴念安发问，阮苏苏眼中飞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虚。

刚才她想试穿新买的睡衣，就将小津自己放进了浴缸里，她照着镜子正出神，没察觉小津已经从浴缸里爬出来了。

地上有水，沐浴露又没冲干净，小津一个失神便摔了，头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当即血流不止。

阮苏苏怀搂着小津，眼中满是心疼，没等小津流泪，她的泪水就先涌了出来。

“对不起念安，是我没照顾好小津。”

阮苏苏的道歉，让纪歆当即怒火不止，小津信任阮苏苏，她想着自己要走了，也就放心的把小津交到阮苏苏手里。

可只是洗一个澡，阮苏苏这么大的人，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吗？

没等纪歆开口为难，阮苏苏便又抽泣着开口。

“纪歆非要帮小津洗澡，小津不情愿，他们争执的时候小津才不小心摔了，都怪我，我不该来裴家凑这个热闹的，如果不是我的话，小津也不会伤的这么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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