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前传3：定情（双裴）

裴书君把那几条观背青鳉养在了自己房间大落地窗的角落里，就放在自己的大梳妆镜后面。

妈妈不会看到。

小鱼缸静置了一天一夜后，水真的清澈了很多。

第二天晚饭后，她拍了照片正想发给裴钧行，他的消息就来了：“今天怎么样了？水清澈了吗？”

“嗯！你看。”

照片里露小玻璃缸的水清晰了很多，几条指甲盖大的鱼游来游去。

照片的一角是梳妆镜，镜子里映着她身影的一角，能看见她穿了白色的睡裙。

他发来语音：“这两天天气挺热的，记得别暴晒。”

“嗯嗯，我放在窗帘旁边的，不晒。”

语音你来我去，说一遍听一遍双倍的时间，他索性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不是语音，是直接视频。

裴书君愣了一下，想着自己已经洗过澡，穿戴整齐，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也就接了。

屏幕上露出她的笑脸，好像是蹲着的，挥动着双手：“哈喽哈喽，晚上好呀。”

他也忍不住笑：“晚上好。”

裴书君看着他的背景好像是在房间里，背后满墙的书，而他端坐在书桌前，戴着耳机。

“你今天不忙吗？”

居然有空专门打视频电话来关心小鱼？

“还行。你呢？今天挺热的。”

视频都打了，问的却不是小鱼。

话题就这样自然而然打开了：“我今天去面试找工作了，但是好像人家没有看上我。”她表情很丰富，丧气的时候，歪着脑袋，微蹙着眉，头发刚洗过，蓬松柔软地挂在白色睡裙上。

“为什么？专业不对口吗？”

“嗯~~”她发出一个鼻音否定，摇着脑袋，“说我没有实习经验。”

“什么方向啊？”

“文秘。”

“你没去实习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坦诚：“我大学的时候，沉迷写小说，所以没出去实习。实习章是找同学盖的。”

“这样啊，其实问题也不大的，也不是每家公司要求都一样，有些就喜欢新人。”

她好像受到鼓励，又笑起来说：“这个你比较有经验，我再试试吧。总不至于一份工作都找不到。”

“家里没有给介绍吗？”

“我爸爸是做工程的，你应该知道吧，他这边很少有适合女生的，说让我去考编，可是我的性格好像也不太合适。我太散漫了，游心重。”

裴钧行笑出了声，怎么这么直白：“其实也可以试试。”

“嗯，反正都试试，我不着急。家里也不急。”

“嗯，心态还挺好。”

“对啦，这个小鱼，你看，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喂了？”

她把镜头转了一下，对准鱼缸，裴钧行看了一眼说：“嗯，你晚上可以试着喂一点儿看看。”

“好的，谢谢。那我不打扰你啦，拜拜。”

话题结束得好快，她果然心思还是有点跑偏。

他对着黑屏的手机，无奈地笑了笑。

没事，这才第二天。

接下来的几天，裴钧行隔三岔五饭后都准时准点给她打视频，说是询问小鱼的情况，但有时候聊的话题里，十句有八句跟小鱼没关系。

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渐渐也意识到了，但是想着其实聊的话题也都挺正常，他也从来没有表示过其他的想法，也就没往深处想，只当交了一个好朋友，也不错，毕竟接触下来，她觉得他人挺好的，长得好，谈吐也好，聊天的时候也很会照顾人。

例如，发语音这件事儿，他说他忙的时候，会带耳机听，所以她不用担心会打扰她。

她觉得男生能做到这么细节，很不容易。

可是天气渐渐热起来，有一天裴书君出门忘记拉窗帘，小鱼缸暴晒在落地窗前暴晒了一天，水温直线升高，加上她前一天喂得多，藻类疯长，食物腐烂，回来的时候，整缸鱼都发浑发臭了。

还是妈妈来打扫房间发现的，当场就拿去厕所给倒了。

裴书君难受得直跳脚，晚饭后趴在床上恹恹的，一点儿精神都没有了。

裴钧行发来消息询问：“现在在干嘛？”

意思是今天视频吗？

她没了心情：“小鱼晒死了。”

唯一一个维系关系的话题，噶了。

裴钧行心里咯噔一下，立马视频拨过去。

平常时候，她都是在落地窗边，坐在小椅子上跟他视频，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在她床上，她趴在枕头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有些垂头丧气。

他心也跟着揪起来：“怎么了？不舒服了？”

她摇摇头，小脑瓜抬起来说：“我今天出门，忘记把大窗户的窗帘拉上了，暴晒了一天，小鱼缸臭了。我妈拿去倒掉了。”

他才不关心鱼，可话题总得继续：“没事儿，你都养了这么多天了，小鱼明显是存活的，这是意外，下回养，注意就没事了。”

她还是摇头：“不要了，牵肠挂肚的，还死掉了，我不喜欢这样，白白难过一场。”

说完她觉得自己不能只顾自己的情绪，看着镜头对他说：“就是麻烦你了，这么多天，教我怎么弄，没想到还是养死了。”

“别这么客气。”

眼看着话题就这么断了，他又问：“我明天午休有空，我去重新买几条，给你送过去吧。”

“不要麻烦了，我养不好。”

这下是真的要断了。

“那你还喜欢什么？喜欢花草吗？”

她想了想说：“喜欢花，但也养不好，所以我都买鲜切的。”

这就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理工科的男生，班上女生都没几个，那还能对鲜切花有了解？

但话题还得硬接，他又问：“鲜切的保质期长吗？我倒是没养过，好养的话，我也试试。”

说到这个裴书君眼前一亮，他就知道找对话题了。

“我最近网购了一批，正在做实验呢。网上说，用脉动和雪碧，可以让花期更久，又说一个是促花开的，一个是保花期的，作用不一样，所以我正在实验。”

裴钧行心想，她每天的心思，果然都不在正经事情上：“那实验需要几天？”

“两周。”

那又能聊两周。

“不过我之前试过清水，其实有些花花期挺长的，比如百合，如果你不想换的花，我倒是觉得蝴蝶兰最好，过年的时候买，花期可以一直从12月持续到三四月。”

“这么久吗？我倒是没养过，听起来很适合我这样的新手。”

“才不是呢，我去年去基地买了一批，开花的时候真的好漂亮，可是花谢了，复花太难了。”

“为什么？难道只开一次？”

她撑着手认真坐起来聊这个，睡裙宽松，撑手的时候衣领垂了一下，里面的光景一闪而过，她没发现，他却看在眼里了。

她的心思还在蝴蝶兰上，把手机放在床头，一本正经地跟他说：“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蝴蝶来的根系，种蝴蝶兰不是用泥土的，是用苔藓，模拟它的原生环境，控水特别关键，但是我们这边的气候，夏天好热，容易烂根。复花据说需要施肥，这个我也不会。所以真的好难。”

他眼神看向别处，缓了一会儿，咽了口水，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几句，回应她说：“听起来还真的挺难的，不过既然花期那么长，我觉得也足够了。”

她想着小鱼的事情，他很用心，想还他个人情，于是说：“你要是喜欢的花，今年过年，我带你去蝴蝶来基地吧，我知道附近有两个，可以批发价拿，很漂亮。”

他笑了，有后续就行：“好啊。到时候你可别忘了。”

“不会不会，我记得的，因为我自己也要去。到时候我喊你。”

今天的视频就这么愉快地结束了。

裴书君挂了电话，就去楼下看自己水培的两捧花，夜里，找出了去年的蝴蝶兰照片发给他看，还发了一段说明的语音。

他洗过澡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手机响了两声，他立马拿过来一看，只是花啊，又放下。

他哪里还有心思看花，满脑子都是她在屏幕里，歪着小脑袋趴在枕头上的样子。

头发乌黑，腮帮子鼓鼓的。

她的床看起来很松软，很香，和她这个人一样。

还有，他挥之不去的惊鸿一瞥，她的身体也好白，好美……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介绍人来问情况，要是不合适，还是可以继续介绍的。

裴书君被问住了，说不清道不明，要说她跟裴钧行没什么，但是俩人几乎天天都视频，但要说真有什么，他从来也没表示过。

裴书君想了想说：“我们还在了解的过程中。”

介绍人听后，脸上闪过疑惑，却又立即豁然开朗：“就是还有联系是吧？”

她老实回答：“嗯，我们就是每天视频聊聊天，还在熟悉。”

介绍人听后立马就笑了：“好好好，那我有数了。”

裴书君有些疑惑，这就有数了？

介绍人甚至都没去问裴钧行，就明白了——他以前那是当天就回绝，这回过了这么久，还天天聊天视频，这不是喜欢上人家小姑娘了是什么？

介绍人走了以后，阿君妈妈就私下问她：“那个裴钧行人怎么样啊？”

“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各方面都很不错。”

“那你是喜欢的咯？那他呢？”

“他没说。”

阿君妈妈啧了一声：“你们不是天天联系嘛，就没什么表示？”

裴书君也苦恼了，摇了摇头。

妈妈于是说：“你自己么也不要糊里糊涂的，要是不喜欢就跟人家讲清楚，不要耗这么久，本来相亲就是这样的，不合适就换，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不好意思，反倒把人家时间耽误掉了。”

她觉得妈妈说的有道理，毕竟裴钧行都已经相亲好几年了，要是没那个意思，自己不能耽误他，就算不成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我知道了，我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

就这样，裴书君约了他出来，正好碰上裴钧行找不到理由约她——他跟裴书君认识以后，才发现自己对于哄女生的经验真是少得可怜，话题除了那几个，都快想不出来了。

那天裴书君约他一起看了场电影，看得什么压根不记得了。

看完电影两人就去吃饭，他问她想吃什么，她说她想吃烤青花鱼和三文鱼刺身，正好影院楼下有家日料店，俩人就进去了，裴书君特意要了一个包间，不被打扰，他就知道，今天这是有话要说了。

点单的时候，裴书君自己扫了码，她一向是坦诚又大方，但是说话又很有礼貌，扫了码她就对裴钧行说：“我好久没出来吃饭了，想点好多呀，可能不一定和你胃口，我们分开点行吗？你别笑我。”

这话体体面面的，也没有让他付钱的意思。

他当然看得出来她的意思，于是笑着说：“你点吧，我也好久没出来吃饭了。这顿我请，等你找到工作了，到时候再请我吃吧，当给你庆祝的。”

她也不小家子气，既然他态度明确，她也不纠结，点了刺身和烤鱼后，又对他说：“你吃青花鱼吗？吃的话，我给你再点一份好不好？”

“不是点了一份吗？”

“我要加好多柠檬，我怕你吃不惯。”

“你不够就再加，没事，我也吃柠檬。”

她尴尬笑笑说：“我放的量比较多。”

他心想，能有多少，但没想到是整个柠檬榨汁，蘸着吃。

他忍不住笑了：“你这量确实是……”

她自嘲说：“哈哈，致死量。”

俩人看着彼此都笑了。

可笑意过后，俩人又都陷入了沉默，大家心里都清楚，总不能一直讲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裴书君没那么多顾虑，目的也很明确，率先开了口：“前几天，介绍人来我家里了。问我们的情况。”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们还在了解的过程中。她就笑了，说有数了。”

他也笑了。

她于是一本正经地对他说：“裴钧行，我们认识也一个多月了，我今天约你出来，其实就是想问问，你觉得我怎么样，毕竟相亲也挺不容易的，要消耗时间精力，我想要是你觉得不合适，还是趁早说清楚比较好。”

他真有些意外，她有时候心思根本不在重点上，有时候又直接得让他猝不及防。

“那你怎么想呢？”好狡猾，不正面回答，竟然反问。

她认真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依然坦白：“我觉得你人挺好的……”

好？怎么好？好人的好？

他原本就是认定了目标就努力去达成的人，今天这个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他心里反复斟酌，才说：“阿君，是我没把话说清楚，才一直在原地打转，我是怕你觉得我太唐突了。我也不想耽误你时间，如果你觉得我还行，愿意跟我试一试，那我们在一起吧。我是说，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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