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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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在我天剑宗叫嚣，我看是活得不耐烦了。”
现身的是天关的看守人谢采。
我曾经的师娘许环站在他的身边，两人神态亲密无间。
许环一见到我，捂嘴笑得全身的肥肉都在抖动：“我道是谁，原来是老废物的瞎眼徒弟，你以为杀了吴清音就能在天剑宗随意放肆吗？当真拎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看在她曾经是师娘的份上，我允许她把话说完。
长虹经天一般的剑芒亮起，许环的血溅了谢采一脸。
谢采如同疯魔一样，仰天大吼：“我要杀了你！”
我隔空一抓，灵力幻化而成的巨大手掌将谢采捏住，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他将师父的头按在茅坑里，我也同样将他的头按进了茅坑。
等到我放开，他的脸上爬着蠕动的蛆虫，恶臭的味道让人避之不及。
我抬头朝天空看了一眼。
师父你在天之灵看着，徒弟为你报仇！
谢采祭出他的法宝，状若恶鬼地向我冲来，大有与我同归于尽的趋势。
灵气狂暴，凝聚而成的冰锥如同漫天急雨，刺破空气发出哧哧的破空之音。
就这样的实力，在我面前跟三岁孩童一样。
我一剑斩下，漫卷的剑气如长江大河。
冰锥遇到剑气，立马消融于无形。
剑芒须臾即至，谢采的瞳孔因为恐惧而变得涣散。
“够了！”
一道冷喝横亘长空，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个身着白袍的老者。
白袍白须无风自动。
正主儿谢流云现身了。
他轻轻一拂袖，鼓荡的无形灵气有如一道空气墙，阻隔了我的剑气。
我跟他隔空对视，对方眸色森寒。
“让你膝行跪到我天剑宗的大门前，已经是我天剑宗最大的宽容，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在我天剑宗杀我弟子，是当我天剑宗没人吗？”
8
“我就当你天剑宗没人，你能将我怎么样。”
“天下自有公道在，你让在场的诸位修士评评理，你是不是胡作非为？！”
“我怎么胡作非为了？我先问你，天关是你天剑宗的吗？”
“自从天剑宗立派以来，就一直把守天关。天关怎么不是我天剑宗的。”
谢流云说得理所当然。
我笑了：“按照你的说法，你们也只是把守天关，天关早在天剑宗成立之前就已经存在。那你凭什么说天关是你们的？如果非得说天关是你们的，你倒是把地契拿出来！”
谢流云的脸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就跟在炼制九转丹似的。
“你在这里胡搅蛮缠！”
“好，退一步说，就算天关是你天剑宗的。那为什么独独对南域的修士收取费用，而不对别域的修士收取费用？你不能一视同仁，那我就要求一个公平！”
“你，你——”
谢流云再也憋不住，吐出一口老血。
“如此凶顽之徒，老夫连管教都懒得管教，我今日誓要斩杀你！”
谢流云长剑挥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一闪而逝。
轰隆隆，地动山摇。
九道水桶粗的光柱冲天而起，一道巨大的血色剑纹带着无上的威压，缓缓降下。
我像身处在剑气的惊涛骇浪当中，剑纹尚未临近，已感觉到毛孔有如牛芒细针在扎。
“我天剑宗做为修仙界第一大派，力量强横，是规则的制订者。你违犯了规则，就是逆天而为，注定陨灭！”
修士们看到谢流云斩出九劫剑气，激动的狗叫响成一片。
“一只蝼蚁也想妄想挑战人间正道，不自量力！”
“收取灵石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愿意交，关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果然，这些给天剑宗的南域修士，给天剑宗当狗的时间久了，连脊柱都是弯的。
不惑剑发出震颤的嗡鸣，激越而起的剑意势不可挡。
龙虎相斗，必须争个你死我活。
原本锈蚀的剑身，发出青色的幽幽光芒。
“什么是人间正道，你们根本不配谈！”
“按照谢流云的说法，只要实力够强，就能制订规则。天剑宗是修真界第一宗门，你谢流云算什么？”
“你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我竖剑当胸，骈指抚摸着冰凉的剑身，剑尖顶部生出一簇明蓝色的火焰。
火焰出现的刹那，被血色符纹晕染的天空透出丝丝缕缕的光线。
不惑剑向上一举，万道明亮的光芒破开九劫剑气。
谢流云腾腾腾地向后退出数步，吐出的血染红了白胡子。
9
原本整洁的长袍，也变得如同破布一样挂在身上。
这还没完，天关前两个巨大的貔貅被我残余的剑气激荡，轰然碎裂。
我是故意的。
因为师父说过，他看这两个雕像最不顺眼。
我剑指谢流云：“我比你强，是不是说我现在就规矩的制订者了？又或者，我能主宰你的生死？”
谢流云急红了眼，掏出宗主令：“凡我天剑宗修士，皆听我号令，斩杀此妖魔，维护人间正道！”
一声令下，天剑宗的修士腾空而起，五颜六色的法光连成一片。
天空铺展出一副巨彩的油画。
南域的野狗们又在奶天剑宗了。
“这才是天剑宗的底蕴，妄图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天剑宗，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
“执迷不悟，这下惹恼了修仙界第一大宗门，注定身死道消！”
我笑了。
我所在的时代，大道宗渡劫期的修士遍地都是，不到最后还是消亡。
天剑宗渡劫期的修士一个都没有。
要是在我们那个时代，连末流都排不上。
这不是说修士们的实力倒退，而是修士们只顾自身的利益。
所谓的孔圣大道，早就被他们抛到脑后去了。
我心里默道，喊我妖魔，那我就索性做妖魔吧。
不惑剑轻轻一挥，青色的剑芒像是在天空铺下一条浩荡的星河，璀璨的星芒若隐若现。
那些围剿我的修士，被罩在剑气里，惨叫的声音络绎不绝。
更有的，连惨叫声都不及发出，就世间蒸发。
一剑斩落修士九百多人。
这一刻，所有的修士下巴都快掉了。
在师父死时，前来讨要师父尸体向天剑宗献媚的南域修士们，又开始倒戈。
“天剑宗倒行逆施，收取天关费用极不合理。是林宗主师徒奋起反抗，当了我南域修士的敲钟人，此等大义感天动地！”
“我辈当在大义的号召下，奋起反抗，这才不坠我辈的名头！”
“谢流云，今日你要么取消天关收取灵石的规则，要么天剑宗从此修真界除名！”
谢流云一脸错愕。
他大概也没有想明白，原本给他当狗的南域修士，现在反咬起主人来，竟然能将自己伪装得如此正义凛然。
10
很快，天剑宗修士死亡的惨叫接连响起。
不大会儿的功夫，这个号称修真界第一大宗的门人死伤近千。
天关前的土地都变成了血红色，浓浓的血腥味化也化不开。
“住手！”谢流云一声大吼，他的样貌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千岁：“我宣布从今日起，天关不再收取灵石！”
南域修士们弹冠相庆，估计今晚不知道又要放多少烟花。
我落在了谢流云的面前：“把掌握天关的符印给我！”
谢流云交出了天关符印。
南域的修士们把我围了起来。
“安晴，林宗主在日我和交情匪浅，说来你叫我一声‘师叔’也不为过，师叔给你个建议，反正寒山宗也不存在了，不若你重新开宗立派，把林宗主的薪火传下去。咱们在天关收取灵石！”
“何止啊，做为新门派的开派祖师，林宗主理应厚葬，广发请帖，风风光光地大办丧事，！”
看着他们丑恶的嘴脸，我真想念自己瞎了的日子。
就在几天前，他们可是逼迫我交出师父的遗体。
催毁天剑宗，他们又在怂恿我建立一个新的天剑宗。
我拿着天关符印，举过头顶：“从此之后，天关不复存在！”
师父死在天关前，我早想好了，让天关给他陪葬。
我轻轻一捏符印，庞大的天关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地动山摇。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没了天关，修士如何晋升？”
“快住手，否则我跟你没完！”
修士们如何晋升元婴，关我屁事。
磨盘大的石块，簌簌掉落，横亘在峡谷上的天关在逐渐消失。
所有的修士纷纷祭出法宝，朝我攻来，可惜连我的护体灵气都突破不了。
就在这时，我的识海听到一个声音：“安晴，过了。”
11
与此同时，天关不再损坏。
天关符印发出若有若无的晕黄光芒。
一个傲岸的身影自天关逸出，慢慢地化成实体。
我想我做梦都忘不了这个人，他就是七寒魔君。
隔了几两百年的时间，我们再次遇到。
当年七寒魔君的实力仅在我之下，我们两个私交甚好。
但是在我上大道峰，被打伤之后，第一个偷袭我的人就是他！
包括我的眼睛，也是因为中了他的七寒毒而失明。
我和他遥遥相望，这才想清楚，什么金丹晋升元婴必须过天关，只是他的一个惊天骗局，目的不过是积聚灵石提升自己的实力。
二百年过后，他的实力比之当年更见增涨，身体融入这片天地之中。
我心里暗道，化凡高手！
七寒魔君的眼睛带着一丝怜悯：“安晴，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不惑剑指着他：“战！”
长剑一挥，龙吟之声震彻天地，三条长达千丈的巨龙拉着一辆马车，以长虹经天之势，势不可挡地撞向七寒魔君。
我最强的招式之一，帝骖龙翔。
轰——
散逸的霓彩流光哪怕是在白天，也依然如烟花盛放，把天空点缀的无比瑰丽。
七寒魔君轻轻一挥袖子，我的招式就像撞在了无形的山上，手腕发麻，不惑剑差点拿不稳。
“你不是我的对手，化凡之后，我即天地，天地即我！”
修士们叫嚣着：“杀了她，杀了她！”
我抹掉嘴角的一抹鲜血，又想起了那句话：知其不可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
师父，你是对的。
有些事情没人做，需要有人去做。
“狗屁的七寒魔君，数百年前我能压你一头，今日也能！”
我倒转不惑剑，插在胸口，猛地一剜，数滴精血凝聚出一个血色小人，眉角眼梢与我一般无二。
七寒魔君变了脸色：“安晴，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以为你化凡就很了不起吗？你不知道比天地更大的是我的意志！”
“我之意志，天不可载！”
“我之意志，地不可覆！”
我缓缓向自己跪了下去，随着我的跪拜，隆隆的响声好似雪山崩裂。
虽然我们两人不见交手，但是规则之战更凶险。
一个不小心，连灵魂转世机会都没有，会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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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了妖女的肉身，绝不能让她得逞！”
“我若胜出，将拿出万枚精元丹，助你等稳固道基，从而将来成就无上大道！”
我心里大骂，七寒魔君还是一如继往地卑鄙。
但同时，我又感觉到绝望。
此时我的肉身脆弱无比，在南域修士的攻击下，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安晴，我们来助你！”
“林宗主大恩，今日正是报恩之时，虽死无撼！”
祭拜师父的散修们从四面八方涌来，与南域的修士们战在一起。
一股久违的感动涌出我的心底，原来师父这么做，有人会记得。
我只管去做就行了。
正是因为这些散修们的帮助，我斩杀了七寒魔君，重新开宗立派。
新的寒山宗第一条宗规：公平，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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