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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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说出来,苏知城终究动容。他今天情绪也很低落,一直拼命想保护的人,最终所有伤害都是自己给的,这些外人看来,怕是已经不知道离开多少次了。可这个人一直站在他身后,不曾离开过。
看白茶太伤心,苏知城伸手拍拍她的背说:“人到岁数了,想开一些,爷爷也不愿看你哭。”
付千凝出去等人倒水回来,刚好就看到苏知城松开白茶。
老宅里人心复杂,这些举动做出来,自然是不妥。
她盯着他们,不动声色地把杯子递过去,又低头帮老爷子拉好被角,这才站在苏知城身边。
付千凝伸手挽住他,苏知城扫她一眼,她却看向白茶。
付千凝脸上的表情忧虑而憔悴,仿佛一切都是无心,顺势和白茶聊起来:“都说老爷子还能听见,心里是明白的。”
眼前三个人,谁是兄妹谁是夫妻,规规矩矩,一清二楚。
付千凝是在给他们提醒。
最终苏知城没有动,白茶退到沙发旁边坐着。她想再陪爷爷一会儿,可是一抬眼就能看见他们。
付千凝挽住苏知城正在说什么,商量着要不要让护士看看点滴速度。
白茶脑子里乱成一团,她明明告诉自己不要乱想,却被他们之间细微的动作刺激到,只言片语磨成针尖,一点一点扎进去,也能让她如鲠在喉。她一直不相信苏知书说的,红区一事,本就是二人算计好的,王姨说的也是真的。
她不信,非要等他亲口说出。
她真是躲在冷溪那里,太久不出门了,半点风雨经不起,所以起身和苏知城说:“我一会儿再来。”不等他有什么反应,直接就出去了。
白茶只是想到走廊里透透气,但外边都是守着的人,人人都在打量她的神色,她实在别扭,于是一路走到尽头,找到休息室,进去清净一会儿。
前后没过几分钟的时间,又有人推门进来。
付千凝还是不肯放过白茶,房间不大,彼此避无可避。
付千凝看见对方进来之后就转身面向窗外,她见识过付千凝虚伪狠毒的嘴脸,但如今接连经受打击,爷爷病危,这种时候她实在没力气和付千凝当面对峙。
白茶声音都哑了,和身后的人说:“我是来看老人的,有什么事也不能在爷爷面前闹。”
付千凝笑了,“看你紧张的,医院这么多人,我能把你怎么样?”她把门关好,往里走了几步也就停下了,完全没有坐下聊的意思,“算你命大,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个家还在,我们还是夫妻。不管苏知城给过你什么承诺,都是假的。”
季桐转过身,她已经筋疲力尽,但陆简柔今天没化妆,脸上不知道在哪还弄伤了,留下一道印子,看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如果这么自信,何必追着我死咬不放?”季桐问她。
陆简柔面不改色,“我要是你就给自己留点尊严,季桐,全家上下都看着,你如果真想报养育之恩,就让老爷子最后这段时间清净一点。”她盯着季桐,一提到爷爷,季桐明显怔住了,苍白一张脸。
她继续说:“你忍心吗?老爷子没多少时间了,他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连流食都快打不进去了,你还有脸来医院让他添堵。”
季桐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倒吸一口气,强忍着眼泪跑出去。
陆简柔很快也走回病房之外,她太过心平气和,叫了护士进去看点滴。
韦林站在门口一直沉默,眼睛却盯着陆简柔,等到她进病房之后他迅速去休息室,果然空无一人,他随后下楼顺着路找,看到季桐正站在路边出神。
时间还早,阳光并不晒,但季桐却觉得头昏脑涨,最近偏头疼发作的频率越来越大。
她拉住韦林,不让他和贺启诚多说,“送我回去吧。”
和真园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当天晚上静城又下了雪,铺天盖地,雪花密集,几乎没有半点缓和就砸了下来,在郊外的园子里看更加壮观。今年的冬天似乎突然一下就变得特别冷,季桐不断将房间里空调的温度升高,这样坐下来才能觉得浑身不再紧绷。
夜里季桐开始失眠,她头疼不舒服,想早点睡,却总是心里发慌,明明人很困了,却翻来覆去不得踏实。
凌晨一点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
季桐几乎随着第一声动静就猛地坐了起来。她迅速跳下床,窗外迷蒙蒙一片夜,又是这样突如其来的电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到。
爷爷去世了。
她早有预感,眼看着窗外漫天大雪,和她的心情一样沉甸甸地直往下坠。
这一次季桐拿着听筒很平静,电话另一端是贺启诚,她尽量收好了眼泪问他:“爷爷走的时候难受吗?”
“不,肿瘤导致脑血管破裂,过程很快。”贺启诚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每个字都极费力气,“别太伤心,这是喜丧,爷爷全寿全福,这个年纪不遭罪直接去了,是好事。”
他话是这么说,但直面亲人离世怎么能不伤心,好在大家都做了心理准备,真到这时候,反而容易压抑情绪。贺启诚停了一会儿又说:“季桐,我暂时不能回去。”
她的手攥紧听筒,不断用力,“我明白。”
贺启诚似乎在抽烟,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又说:“可能一两个星期,也可能一两个月。”
季桐静静地听,没接话,一时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她就站在窗边,面向静城市区一片残存灯火。
老爷子如今撒手而去,再没有什么能挡住他。
一窗之隔,她眼前就是漫天风雪,幕天席地卷过来,千头万绪缠成死结,既然解不开,不如一一冲破。
命中缘浅,偏偏今生相遇,他们明知相守很难,但都在尽力。
季桐靠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听着电话另一端贺启诚平淡起伏的呼吸声,她忽然觉得踏实多了。
贺启诚的声音很疲惫,他拿着手机似乎在向外走,医院的走廊里还有人声,他选了个安静的地方,却不想和她继续谈什么,只是轻声叮嘱:“睡吧,太晚了,我陪着你。”
季桐回到床上,电话就放在枕边,她的手还微微颤抖,随即慢慢放平。贺启诚一直没有挂断,而她也听他的话,安心闭上眼。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她什么也不怕。
天大地大,即使不在身边,他们也只剩彼此。
悲怆寒夜,她终于睡去。陆书记违纪的事已经成了年末最大的新闻,牵扯深了,整条线上拉出无数陪葬的人,很快震惊全国。
“陆亦铭下周进行公审。”韦林得到消息后立即来告诉贺启诚。
落地窗边的人嗯了一声算作是听见了。刚刚早上十点,但贺启诚显然一夜没睡,他把身后的百叶窗全都关闭,也不开灯,办公室里幽幽暗暗,他一个人背过椅子看不见表情。
韦林不放心,过去轻声问他:“贺先生?”
贺启诚闭着眼睛休息,摇头示意他出去。韦林停下没有立刻走,问他需不需要回东湖别墅休息,贺启诚没回应,突然问了一句:“季桐怎么样?”
“我用安全线路给园子里的人打了电话,都说季桐小姐一切平安。”
这段时间几乎人人难以脱身,大家都没能回和真园看看。陆亦铭被查,自然恨不得拉所有人下水,贺启诚也不能独善其身,时刻都要小心提防对方反咬一口,局势危险,绝不能在这时候出错。
贺启诚表情总算缓和一点,韦林又说:“快了,公审过后陆亦铭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您下个星期就可以回去了。”
贺启诚让他先出去,他刚刚打开里间房门准备进去躺一会儿,熬了几天,总要歇歇眼睛,可韦林出去没一会儿又进来了。
“贺先生,陆简柔还在楼下。”自从贺启诚提出离婚之后,他身边所有人立刻改了口。
里间的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不见。我说了,她愿意等就随她。”
陆简柔是昨天白天来的,要求见贺启诚,但根本没人理她。她不肯离开,独自坐在大厦楼下等,一天一夜,等到现在。非常时期,陆简柔的生活已经完全被颠覆。她引以为傲的家族曾经一手遮天,如今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父亲等待公审,魏恕早已被停职查办,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受连累,她要见贺启诚并不稀奇,因而大家全都视而不见。
她无非是来想办法求情的。
一开始韦林怕她闹出动静,提议干脆找人把她赶走。贺启诚示意不必,他就看着她等,陆简柔活该尝尝走投无路的滋味。
到今天,韦林不得不再次进来打扰贺启诚,是因为陆简柔提出了要求。
“她说她同意离婚,但要和您面谈。”
陆简柔终于走进他办公室的时候,已经等得太久。这两日不吃不喝苦等,以至于她眼下浑身僵硬,腿几乎在发颤,但她还是昂着头,走得异常端庄。
贺启诚似乎刚刚换了衣服,他没有坐着,靠在桌旁正在系袖口的扣子。
他已经把全部的百叶窗都拉开了,这间办公室煞费苦心设计,朝向和楼层都是最好的,正对静城全景。突如其来一室阳光,光线过强,让刚刚进来的人陡然睁不开眼。
陆简柔原本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骄傲,抬眼被这光照得发了虚。她勉强适应了,而那人不动声色站在落地窗之前,目光经年未变。
贺启诚始终嫌恶她,扫她一眼随即作罢,多一眼都觉得厌烦。
陆简柔突然觉得累,她这些年费了那么多功夫修饰外表和自身,不断让自己站在他身边更般配,可这行为太可笑,他眼里只有一个人,天翻地覆之后也不是她。
陆简柔长长吸了口气,迎着刺眼的光线走过去。贺启诚没有任何和她对话的意思,开口就说:“你如果想用离婚的事为陆亦铭求情,可以出去了。”
他的侧脸并不柔和,但总有让人留恋的轮廓。他不能做温柔的爱人,但陆简柔第一次就看到了,他对那个女孩所能给予的保护和退守让旁观者都着迷。
而如今,贺启诚数年隐忍筹谋,无非还是为了季桐。
陆简柔手里拿着文件夹,她自己找了个地方坐,后背几乎都是冷汗,表情却拿捏到位。她轻笑了一下,打开给他看,是离婚协议,只差她一个签名。
她和他说:“不,我只是有一个提议。”她用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如果我一直不和你离婚,你始终都是陆家的女婿,这一层关系显然是个大麻烦。”
贺启诚手里的动作停下,抬眼看她,半点情绪都没有,他对她的说法毫不在意,完全公事公办地和她开口,“你没有资本和我谈条件,你必须签。”
陆简柔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起身拉过了他的手,慢慢地为他系袖口的扣子。
他们当年新婚燕尔,贺启诚根本不回家。半个月过去,他因为家里的事赶回来,第二天起来走得急,陆简柔也起了,独自站在卧室门边送他。
他们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上,她突然去追他,在院子里抬起他的手,为他系好袖口。
家里那棵石榴树还没有结果,但她知道自己等不到了。
今天是陆简柔最后一次机会。她就这样站在他面前和他说话,一侧冬日暖阳,晒得人半边身子都发麻。她说着说着辛酸得无法继续,却咬紧牙告诉他,“你和我爸这局是你赢了,但我和季桐……还不一定。”
贺启诚突然制止了她的动作,她被吓了一跳,于是手下的扣子猛地绷开。
陆简柔迎着他的目光,她毫不挣扎,忍着疼看向他说:“每次她都会主动离开你,就连上次在幕府也一样,这一次呢?贺启诚,别不承认,我们三个人的事情根本没解决……你也想知道答案。”
这是经年留下的心魔,如果不能连根拔起,对任何人都不公平。
其实季桐过得并不好。
和真园里的下人没有说实话,因为季桐亲自请求,不肯让任何人因为自己的问题而打扰贺启诚。
她一开始还能稳住,可惜她高看自己了,她终究没那么大的定力。
季桐实在害怕贺启诚也被牵连出事,独自在园子里担惊受怕,电视和网络上都有铺天盖地的消息,各类言论毫无顾忌通通砸在她身上,她又没人可以排解,全都积在心里。
季桐已经发了三天烧,夜夜睡不踏实。
她想要知道贺启诚相关的消息,又害怕真的听到……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无法负荷,结果晚上散步的时候稍微着了凉,第二天就开始发作。
今天,她不敢声张,捂着厚厚的被子在床上发汗,拿了书看,却收到了贺启诚的短信。
他安排她下午出去。
季桐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确实是他的消息。
到了约定的时间,门前果然有车过来接她。季桐想起当年陆书记请她过去的事,有一刻犹豫,但和真园是对外保密的,只有贺启诚身边的人知道地址……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这是个骗局,对方能拿到贺启诚的私人号码,也就证明他已经出事了。
季桐留在这里担惊受怕是为了等他,如果他不在,那她和这座园子通通失去了意义。
她让自己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不管发生什么,这一次她绝不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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