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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回 花头精


把云庭捏了捏她的脸“故意的是不是”
        “尤姑娘也不会晓得是金不换去买,哥哥也未免太小心了。”云娇嘻嘻笑道。
        她晓得哥哥是甚的意思,怕尤初红晓得是金不换去买的花钿,到时要误会是他送的,那可就烦神了。
        “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既与她无意,便该谨言慎行,切不可让她生了误会,耽搁了她。”把云庭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道。
        云娇点了点头“哥哥说的对,我这便回去,叫谷莠子去买来,再寻个由头送去。”
        “好。”把云庭点了头,起身送了她。
        博观院。
        连燕茹特意将朝南的一个房间做成了书房,供把云闱读书。
        把云闱垂头丧气的坐在房中,透过窗格,瞧了瞧守在院子门口的小婢女,重重地合上了手上的书,叹了口气。
        这日子哪是人过的
        从前他跟着自个儿亲娘的时候,梅姨娘从来不逼着他读书,做甚的事都随他,他每日只要吃饱了喝足了,出去闲逛便可。
        梅姨娘被赶出去的前些日子,他才第一回去了聚千馆。
        聚千馆是家妓馆。
        在那日往前,把云闱只敢去勾栏瓦舍消消闲。
        勾栏瓦舍便是一个较大的集市,其中有卖各色小吃的,有卖狗皮膏药的,有打卦算命的,还有贩卖各种药丸的,除却这些,便是各色大小不一的的瓦子。
        何谓瓦子
        便是私人搭建的一个一个“看棚”,里头设有专供客人坐的茶座,还有戏台,戏台后面有幕子,幕子后头是后台。
        而后便是各色的表演,譬如歌舞,说书,小唱,皮影,散乐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勾兰瓦舍其中往来皆是市井小民,有些自命清高之人,便不屑来此处。
        不过在大渊朝,勾栏瓦舍可算不得甚的低贱之处,读书人便是在里头待个几日几夜不出来,也不得人说他半句不是。
        这瓦舍之中献艺之人,其中不乏有才者,更曾出过几个名动京师的才女,不少读书人都来此地歌舞表演的瓦舍里,替他们赋词作曲,这在大渊朝是极为常见之事,且是人人喜闻乐见的。
        是以,勾栏瓦舍虽比不得那些个诗社雅集风雅,但总归也是个消闲的好去处,况把云闱宁可瞧这些热闹,也不愿去同一般读书人文绉绉的说话,忒没得意思。
        那日,他正在勾栏中闲逛,便闻听身后有人唤他“霄穹”
        把云闱的小字便叫霄穹。
        他一回头瞧见那人便是又惊又喜“抱诚兄你何时家来的”
        江怀信,字抱诚,乃是宝文阁学士江友之子,在家中排行老三。
        江友与把言欢同朝为官,同是三品的职官,但他手中的权力同把言欢是没得法子比的,毕竟把言欢是当朝宰相精心栽培的。
        把言欢同他不大往来,他平时为人也谨慎,不做结党营私那一套,只兢兢业业的做好自己的本职,也算是个清官。
        可惜,也不晓得上辈子做了甚的孽,那几年妻妾连着生了三个儿子,都不曾养活过一岁,皆生病去了,膝下只余两个女儿。
        他自个儿本身便是个独子,父母眼瞧着他膝下无子,日渐年长,便求他趁早从族中过继一个。
        他原是不愿的,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瞧着父母成日里愁眉苦脸的模样,他心中不忍,最终还是点了头,过继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便是江怀信。
        江怀信来了两年,江友的妻子便喜诞麟儿,一家人欢喜不已,但因着江怀信已然过继过来,记在了江友膝下,便仍旧养着了。
        江家是仁善之家,阖家老小待江怀信都是极好的,有了亲儿子之后,江友越发疼爱待江怀信,生怕外人闲言碎语,说他一碗水端不平,过继来的儿不宝贝。
        如此,江怀信便越发放肆,成日里游手好闲不说,他还有一癖好,他喜爱做贼。
        要说他过继到江家,做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三少爷,平日里吃一顿饭,都够一般人家吃个把月的了,穿的更是绫罗绸缎,虽不是顶好的,那也是上好的,他要花银子也是有的,照理说,他是甚的都不缺的。
        可他偏偏爱做贼,从小去私塾便偷同窗的笔墨纸砚,大些自个儿去集市上,便偷人草鞋,炊饼,后来去人铺子中耍子,偷人银钱。
        总之,但凡有机会做贼,他便要偷做贼,不论偷甚的玩意儿,他便是要偷。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他偷东西给人逮过许多次,若不是江友撑着,早已送到衙门吃官司去了。
        为此,江友多番苦口婆心的教导他,他却死不悔改,后来将他亲生父母请来,吊起来打了好几回,他却仍然屡教不改。
        江友没得法子了,便拜托幼时的好友,将他带到军中去历练历练,上上规矩,看看可能叫他改好。
        江怀信比把云闱大三岁,原先总同他一道在外头溜达,两人算是知交好友,江怀信虽爱偷,但待朋友还是不错。
        后来他便去了军中,这一去便是两三年,二人此番也算是久违了。
        “难为你小子还记得我。”江怀信走过去拍了拍把云闱的肩膀。
        把云闱笑的极为开怀“抱诚兄说的哪里话,你我从前时常一道耍子,这些日子我可想你的紧。
        我瞧着你长高了也健壮了不少,怎样这几年可还好”
        “那自然好。”江怀信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膛哈哈一笑。
        他站着要比把云闱高上半头,身材也要魁梧些,长得倒是不得把云闱白净,额头宽大,鹰钩鼻,瞧着显得有些老气。
        “走,我请你吃酒去”把云闱搂住他的肩膀,笑道。
        “去哪儿吃酒”江怀信反搂住他,二人勾肩搭背。
        “随便哪家瓦子,都有好酒。”把云闱挥了挥手“你随意选一个。”
        江怀信环顾了一圈,不曾开口。
        把云闱又道“你若是嫌这处不好,那咱到外头酒楼去吃几盅”
        “便光喝酒吃菜没得旁的花头精”江怀信问他。
        花头精便是花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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