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抱她

后偏殿不合时宜地安静下来。
小宫女不再一遍遍说着要留下来。
是被祁均的话吓到了？
萧琚牵了下唇角，猩红的眼角流露出一瞬的讽刺，冷冷开口：“在丢了性命前，出去——”
“既然知道陛下中毒一事，就不可能再让她离开了。”太监独有阴柔尖细的语调从姜末身侧传来，他撒开小宫女的手，眯起眼，上下打量她一番，他虽看着姜末，话却是对萧琚说的，“咱家答应陛下放她一次，这回可是这小丫头自己个儿送上门的，那就遂了她的愿！”
“咱家这就退下了。”说罢，他甩过拂尘，施施然一礼，临走前还瞥了铁甲卫统领一眼，“怎么，您还不走？”
统领看了眼僵持的帝王与小宫女。
纵身跳上房梁，隐匿于黑暗之中。
萧琚迟迟未听见小宫女离开的脚步声，在后偏殿门合上之前，猝然转身，手掌捏住她的肩膀，连拖带拽地带着她朝殿门走去，“出去——”
哪怕隔着衣裳，也隔绝不了暴君滚烫的手掌。
五指用力攥着，几乎要将她的肩胛一并捏碎！
姜末拼了命的挣扎，“奴婢不走——不走——”
“姜末！”
一道夹杂怒火的呵斥声从头顶劈下！
下一瞬，她的下颚骤然一痛，下巴被炙热的指腹捏住，动作粗鲁凶狠地抬起她的脸，“你想死吗？！”
“我不怕死！”
小宫女早已哭得眼皮红肿。
此时却满目倔强地迎上他的视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因激动的情绪而颤抖着，“奴婢不怕死…只想留下…陪着陛下……”
她的眼底当真不见害怕与畏惧。
暴君在欲望与痛苦之中，理智濒临崩溃，嗜血的杀意在体内游走，他手上已经开始无法控制轻重，眼前的景色被大片血雾覆盖，吐息间都是浓烈的血腥味，“你以为替孤解毒后会立刻要了你的命，让你痛痛快快的死去？不，毒进入体内，令肌肤溃烂、心肺俱损、最后窒息痛苦而亡——”
眼前的帝王，语气从暴戾开始扭曲。
最后一字出口，那双猩红血瞳里，滋生出异样的兴奋。
“那…奴婢就要……变成丑八怪…了……在那之前……”小宫女嗓音颤抖，牢牢地凝视着陛下，“请陛下…不要再见奴婢…奴婢希望……陛下只记住奴婢…好看的…样子……”
她甚至还想要挤出一丝微笑来。
想告诉陛下，只要能守护他，她真的不畏惧死亡。
怎样痛苦的死亡，她都不怕——
她的坚定，如在血雾中盛开皎洁的花束。
想让人污染、践踏。
去毁了她……
去抱她……
然后再杀了她……
你听，她是愿意的……
萧琚的血色瞳孔猛地晃颤，他猛地松开捏着姜末的手，另一只手死死扣住手腕，恶狠狠瞪着小宫女，“孤，不会碰你——滚——出去——”每一个字之间，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
暴君额角、脖颈的青筋暴起。
身体僵硬着往后退。
离她越远越好——
可小宫女却全然不怕眼前陷入失控、满目猩红杀意的暴君，她跌跌撞撞地快走两步上前，大着胆子用力、紧紧的抱住他，埋首在他的胸前，语气不再坚定，哽咽地哀求道：“陛下…请您利用…奴婢……然后活下去……”
她不懂朝政，但她却知道——
在被刺杀时仍不忘殿中的大臣、宫人，这样的陛下怎会是真正的暴君？
伏案批阅奏折到废寝忘食的陛下，怎会是心无百姓、天下的暴君？
是这个世道太乱！
是贪官奸佞太多了！
这个天下仍需要陛下！
由她来守护陛下，而陛下就继续守护着亿万子民吧……
扑入萧琚怀中的身躯瘦小，轻轻一推就能把她甩开，可胸口被眼泪打湿的地方像是被洒下了甘霖，压下了炙热，他开始渴望更多，想要从痛苦的折磨中抽身。
欲望叫嚣，掠夺走理智。
猩红眼底最后的挣扎被欲色湮灭。
暴君一把扛起怀中的小宫女，大步走到长榻之前，扔下她，覆身压下！
因欲望而催生的欲毫无温柔可言。
撕拉——
衣裳被用力扯开，露出里面过分白皙的肌肤。
暴君埋首她的脖间，粗鲁掠夺，留下发红的印记，一路往下。
最后蔽体的小衣也被扯落。
年轻、瘦小的小宫女躺在长榻上，或许是因冷，清瘦的肩头微微发颤；又或许是因陛下的粗鲁，她有些疼，所以才控制不住——
她用力睁着眼。
努力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看清眼前的陛下。
过了今晚，她就会像陛下说的那样死去。
她想要多看一眼陛下，多看一眼……
黄泉路上，她还能再记得陛下……
漆黑压抑的宫殿里，只剩下暴君粗重的喘息声，欲望升至极限，在将要爆发的那一瞬，于黑暗中隐隐飘来一缕极淡极淡的香气。
那么淡的香气，却霸道的钻入他的鼻尖、胸腔。
……
“陛下——”
……
耳边炸开一道清脆的呼唤声，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一张灿烂、如茉莉花一般洁白的笑脸在眼前绽开。
透过眼前重重叠叠的血雾，他直起身体，居高临下看着身下的小宫女，夜明珠的光辉下，目之所及，清瘦的躯体上都是他残暴留下的印记。
而她，眼底不见恐惧。
湿润的眸子直直望着他，轻声唤着：“陛下。”
甚至还试图舒展眉眼，想要挤出笑容。
够了——
“奴婢……”
住口——
“不怕的……”
在她说这几个字的时候，眼角流下一滴眼泪，渗入发间。
他救过的人何其多，他们不是敬畏就是恐惧‘暴君’，为何偏偏只有她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明明只是个无用又弱小的小宫女。
从欲望中夺回理智的那一瞬间，五脏六腑、全身筋脉爆发撕裂般的剧痛，胸口涌起一股腥甜，冷汗渗出，沿着额角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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