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明白与糊涂

春樱从外头一回来，崔琳琅就注意到了她头上的簪子，她笑道：“最近将军估摸着比较忙，等明年夏天吧，给你和周远找个良辰吉日把事儿办了怎么样？”

“主子，奴婢还不着急呢。”

“既然你们俩互相有意，也不好拖太久了，你说是不是？”

崔琳琅看得出来，春樱也并非不愿意。

当时问她们几个的时候，只有夏蝉说想嫁人，到头来没想到最快的竟然是春樱。

又过了两日，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九，明日就是除夕，但崔琳琅还不知道云铮能不能在年前回来。

府上各处已经提前装扮上了大红灯笼，包括院门口和院子里的树上。

这两日都没有再下雪，像是天公作美让人好好过年。

没有风的午后，崔琳琅会到院子里走走，免得一天到晚在屋子里坐着比憋闷。

云铮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在他还未走近院子时，原本跟在崔琳琅脚边散步的小饼一下子就窜了出去，过了会儿咬着云铮的衣角进来。

“阿留……”

云铮一进门看见崔琳琅就哭丧了脸，让崔琳琅都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结果就听他说：“自从有了小饼，每次我回家想给你个惊喜都不行了。”

每次他还没走近呢，狗就冲出来了，让他十分挫败。

崔琳琅只好“安慰”道：“你回来了就是惊喜了，不讲究这一时半刻的。”

“事儿都办完了？”

“暂时算办完了吧，能安心在家过个年……等过完年，我许是时不时就得在军营住下了。”

崔琳琅心里头一直有点儿猜测，听到云铮这句话的，猜测好似就能被证实了。

“没事儿，正经事儿要紧。不过你要是一直不回来，我可不教女儿叫爹，到时候她不会叫你可别怪我。”

“有阿留你在，我怎么舍得一直不回来呢，能回来的时候我肯定回来的，要不咱俩比比女儿是先会叫爹还是叫娘？”

“好啊，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新年在即，两人都不想说些令人忧心的事儿。

两人心里都明白对方明白。

两人也都不约而同地装起了糊涂。

…………

“明日就是除夕了，今年要请郡王到咱们家过年吗？”

崔琳琅想着嘉荣郡王是一个人在庭州，他跟云铮关系又不错，便有此一问。

云铮摇头说不用，“他在军营跟将士们一块儿过呢，人多热闹他最喜欢这个。今年可是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就只有我们三个。”

“行。”

大年三十这天，崔琳琅起得比平时晚了不少，坐起身时还觉得两腿发酸。

一想到昨晚的事儿就想“骂”云铮，但目光触及外侧平整的被窝，第一反应却是他是不是又出门有事儿去了。

等起来洗漱时，才问夏蝉：“将军呢？”

“将军在院子外头贴对联儿呢。”

崔琳琅还未来得及吃早膳，便打开门出去，果然看到院门大开着，云铮正往门上贴对联。

“阿留——”

云铮一看到媳妇儿就开始告状，“小饼一早上扯坏两对对联了。”

一次是已经贴上去了，一个不注意就被它咬着角拽下来了。一次是还没贴正糊浆糊呢，小饼冲过来就开始舔对联上的浆糊。

崔琳琅低头一瞧，小饼吐着舌头看着她的模样倒是十分乖巧，就是……嘴筒子边上还有对联纸印上去的红色，模样十分滑稽。

“怎的不把它关起来。”

“哪里关得住，我一要抱它它就鬼叫，叫得好像我要杀狗一样，我怕把你吵醒了就只能随它去了。”

“小饼，捣乱没有饭吃。”

“阿留，你这样太温柔了，没有用……”

云铮一句话没说完，就看到刚才还跟它嗷嗷乱叫的小饼这会儿跟变了个狗似的，乖乖走到廊下去卧着了。

“嘿！你这狗，怎么回事儿？”

“你可别跟它过不去了，赶紧去把剩下的贴完吧。”

之后，小饼也没有再捣乱，乖巧得跟之前简直是判若两狗，让云铮十分“郁闷”。

“我这个爹当的，一点儿威严都没有。”

崔琳琅觉得好笑，就问云铮：“那你想怎么的，揍它一顿？”

云铮煞有介事地说：“晚上年夜饭，扣它两块肉。”

除夕夜，珠珠也早早被打扮得红彤彤的抱过来。

她身上穿的，还是外祖母在庭州的时候给她做的衣裳，还有精致的虎头鞋虎头帽。

“瞧瞧咱闺女长得，得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姑娘了吧！”

“哪有你这么吹嘘的。”

“我这不叫吹嘘，我真没见过有别人家小孩长得比咱们家珠珠好看的。”

趁着这会儿时辰还早，崔琳琅从书架上找出画纸来对云铮道：“你抱着珠珠坐对面椅子上，我画两张寄到京城也让祖母和我爹娘他们看看。”

云铮一听，立马道：“那我也去把新衣裳换上呗。”

“你不用，又不画你，你把珠珠抱着就行了。”

“好吧。”

合着他就起到一个架子的作用。

原本以为珠珠坐一会儿就会不耐烦会闹，没想到几乎没有哭闹，每回崔琳琅抬头看她的时候，都能看到她对自己甜甜地笑。

云铮说的也没错，她家珠珠确实是最漂亮可爱的孩子。

崔琳琅方才说不画云铮，但是在画第二幅要给祖母她老人家送去的画时，还是将云铮画了上去。

但云铮自己不知道，还低头笑着去逗珠珠。

于是这一幕就被崔琳琅定格在纸上。

画完之后，云铮才看见了两张画，看见画的时候，他又燃起了一点想接着学画的心思。

“要是我也会，就能画你和珠珠了。”

“算了吧，你现在忙，也没那个空闲学画。”

崔琳琅都不敢想，云铮会把她跟女儿画成什么样子。

崔琳琅从云铮怀里把女儿抱过来，低头柔声道：“以后娘每年都给珠珠画一幅，好不好呀？”

“阿留我也要。”

“你不是要自己学吗？你就从自画像先学起吧。”

…………

屋外，火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不知道是哪户人家，还等不及天黑便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是新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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