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办法

“不用知道，猜都能猜出来。”提到“神女司”，温蘅有一点郁闷又有一点烦躁。

昭阳公主看从坐下开始就一直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温蘅忽然露出这样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好奇和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有想到温蘅会对这个“神女司”有这么大的反应：“你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但对我来说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温蘅垂着眼帘，“虽然不用去猜测便能知道得利者是谁，但目前来说我和她的差距还是有点大，有些想法想想便算了。”“你居然会这么觉得，可不像你。”昭阳公主这么说倒是让温蘅有点好奇了：“公主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她和昭阳公主在此之前并没有过多接触，昭阳公主对她最多的了解便是在那些匿名的信上。

她想知道，在昭阳公主的心里，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昭阳公主看着温蘅，脸上还带着一些稚嫩，明明还只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子，尚且年幼，却要因为各种各样的烦心事劳心劳力。原本隔着信纸，并没有看到温蘅本人的时候，昭阳公主对温蘅的感觉就是这人像是什么都知道似的。

每次都能恰如其分地在她要出事之前给她提示，所以她觉得信的主人深不可测。

但直到今日见到温蘅之后，昭阳公主其实并没有改变这个看法，温蘅给她的感觉仍然是有着这个年龄没有的冷静，沉稳，好像什么都在掌握之中，收放自如。可是她仍然会觉得温蘅还有些稚气未脱，或许是因为温蘅的容貌，又或许是因为在十五岁这样一个重要的节点上，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情。

这件事情只要被想起，就会强调一遍温蘅的年龄。

而且之前温蘅还是顾晚舟的未婚妻，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温蘅本来是婆媳，抛开那些事情，她看温蘅更像看一个小辈。

就是这个小辈总是会让人有一种同龄人的错觉。

“温姑娘聪慧过人，倒没有必要为这样的事情烦心。”昭阳公主道，“无论皇兄是何用意，至少皇兄暂时对温姑娘并没有恶意，在这个基础之上，温姑娘要做什么都不会太有限制。”顿了顿，昭阳公主见温蘅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怔愣，又道：“再说了，温姑娘应该比本宫懂‘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

温蘅笑了笑：“公主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任谁被这样突然塞了一个不愿意的差事，应该都会有些怨气。”“这可是正儿八经有品阶的官职，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你没看到次次春闱那些学子又哭又笑的吗？不就为了加官进爵吗？你倒好，还怨上了。”昭阳公主故作嗔怪，笑骂了一句。

“温姑娘，我知道你性子直，很多时候不愿意虚与委蛇，但是在京城里，这只是最基础的事情，还有很多身不由己，不得不忍下来的事情。”昭阳公主像是想起了自己的一些经历，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温蘅点了点头：“多谢公主提点，其实我已经接受这个事情，明日便会去摘星楼点卯。”

“你能想通最好，尽管是和你那位共事，但是你自己也说了，你和她的差距有些大，想来有什么可为有什么不可为你也清楚。若是有什么委屈，大可以找本宫。虽然本宫在朝中并无势力，但在皇兄面前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就当作是……你救我好几命的报答好了。”

昭阳公主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块手令，“你拿着这个，便能直接进入公主府，也不用再下拜帖了。我公主府的人也可以借你一用，只不过本宫需要知道你要做什么事情，不然本宫若是做了你的帮凶，那也是不认的。”

“多谢公主赠物。”温蘅没有扭捏，大大方方地接受了昭阳公主的相赠。

抛开这些正事后，昭阳公主终于能把温蘅当作一个小辈来看待，她看着温蘅的发髻，不似未出阁女子的发髻，不由得问道：“温姑娘这是定亲了？”“已经成亲了。”温蘅扶了一下发髻，像是知道昭阳公主要问什么，道：“夫君是一个乡野村夫，是我救命恩人的孙子。”

“……温姑娘不后悔就好。”昭阳公主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的经历，好像也没有资格去劝别人，只好只这么说了一句。“后悔不后悔的也是自己的选择，反正他也不在了。”温蘅的语气很轻松，说到“他不在了”的时候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温姑娘年纪轻轻就守寡，这……”昭阳公主更加错愕了，没想到温蘅离开京城后也这么离奇。

温蘅倒是不在意：“刚好，本来我也不想嫁人，守寡就更有借口了。”闻言，昭阳公主明白了什么，也就不再说了，只道：“目前来说确实能成为一个好借口，但当你展露出来的价值超乎想象的时候，寡妇也不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温姑娘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明白，我不会让事情发生到那一步的。”温蘅起身，朝昭阳公主拱手：“多谢公主提点，时候不早了，家中长辈还等着我回去，就先告辞了。”

离开公主府后，温蘅却没有立刻回蘅芜居，反而是去了京城的闹市区。

人声鼎沸，叫卖声不绝于耳，温蘅的马车停在一家酒楼面前。

一进酒楼，机灵的小二马上上前来招呼，温蘅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小二，道：“我要见你们掌柜的。”小二的笑顿时僵在脸上，随即换上一副为难的神色：“这位姑娘，咱们掌柜的忙着……”话音未落，他便看见了温蘅指间的一块碎银子，顿时眼睛就亮了，马上改口：“掌柜的在里边儿，姑娘这边请。”

温蘅把碎银子丢给小二，径直去了小二指引的方向。

里面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正对着账本拨算盘，不像个掌柜，像个帐房先生。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见是个陌生的姑娘，顿时满脸不耐烦：“这里是不能进来的不知道吗，去去去！”

“掌柜的不如先看看这个，再赶我走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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