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交换

马婆婆循着刚才温蘅发出声音的方向，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温蘅的头，粗糙的手轻轻揉了揉温蘅的头发，道：“阿蘅，没有必要的，你还年轻，不能一辈子就绑在这里了。”

落在头上的手虽然粗糙，但头顶传来的温热和马婆婆苍老却温和的声音却让温蘅眼睛一酸。

她想，马婆婆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真的以为季晏蔺永远都回不来了，还是说马婆婆知道季晏蔺给自己编织的这五年幻梦已经破碎了。但无论是哪种结果，对马婆婆来说都是残忍又不公平的。

季晏蔺，你走得这么果断，现在是否还会想起和自己相处了五年的奶奶呢？

温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奶奶，这种话你就不要再说了，我不喜欢听。”温蘅佯怒，“嫁给阿福哥，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奶奶一起等阿福哥，也是我的选择。哪怕是阿福哥不回来了，我也要跟着奶奶，孝顺奶奶。”说着，温蘅抓着了头上的手，道：“奶奶，我不会走的。”

温蘅没有发现，在她说这话的时候，坐在马婆婆另一边的岁红一直在拿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她，数次都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姨婆，姐姐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再劝她了，她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做好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岁红把自己要说的话全部吞了回去，叹了口气，帮着温蘅说话。

自家小姐已经做好了决定，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决定，她除了支持，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听到温蘅这么斩钉截铁的话，马婆婆虽然嘴上说着让温蘅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但心里熨帖得不行，想着自家孙子何德何能可以娶到像温蘅这样的女子，还不知道珍惜。

见马婆婆不再说要让自己改嫁的事情，温蘅悄悄松了一口气。

做晚饭的时候，岁红在温蘅身边打下手，忽然道：“小姐，你是真的想在这里待到姨婆入土为安吗？”闻言，温蘅翻炒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一样继续炒菜：“岁红，是不是今天我和奶奶的话让你有点担心了？”

“有一点吧，毕竟小姐现在也不是那么容易。不过小姐如果真的做好了决定，那奴婢也是不会多嘴半句的，为小姐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岁红想了想，说得斩钉截铁。“倒也不用赴汤蹈火，没那么严重，你家小姐我也不至于那么没用。”温蘅麻利地把锅里的菜盛出来，递给岁红。

“岁红，我只是这么想而已，但是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所以只能尽可能过好现在的没一天。”温蘅注视着岁红的眼睛，认真道。

岁红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奴婢知道了。”

孟星河的人比通和帝的人还要快一步到卧牛村，又再一次被温蘅点破了藏身之处后，高个子的黑衣人终于忍不住了：“温姑娘，我兄弟二人自问藏身的功夫还算到家，可为何每次温姑娘都能准确无误地说出来？”

温蘅背着一个篓子，手里拿着一根刚才捡的笔直的木棍，腿边是威风凛凛的小宝，一人一虎的眼神看起来好似要把他吃了似的。

“简单，气息和气味。”或许是和这群动物待久了，又或是在山里修行了这么久，温蘅的五感比起之前也是大有提高，仅凭五感竟也能和习武多年的季晏蔺平分秋色，其中就以听觉和嗅觉为甚。

人的气息和气味比起花草树木甚至是动物，是有很明显的不一样的，而每次这两个黑衣人距离温蘅并不远，这才每次都很快被温蘅发现了。

闻言，两个黑衣人恍然大悟，紧接着看温蘅的眼神便充满了惊讶。

一个没有任何武功的，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只凭这两点就能知道有人跟踪？

果然如大人所说，温蘅真是个不简单的人。

“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你们孟大人未免也太多事情了些，我和他甚至都没有过交集。”温蘅低头看了一眼小宝，小宝也抬起头和温蘅对上眼，随即知趣地跑到一边的林子里，一溜烟没了踪影。

而没了小宝在这里，那股属于猛兽的威慑力也就下降了不是，高个子对温蘅拱手行礼：“大人让我们兄弟二人来看看温姑娘的近况。”“我的近况？想打听关于顾晚舟的事情才是真吧。”温蘅本想说是不是边境那边的事情，后来一想边境的事情不能直接泄露。

而且站在孟星河的视角，边境那边应该和她扯不上任何关系才对。

若是此时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可就不好说了。

“温姑娘明鉴。”矮个子上前一步，也朝温蘅拱手行了一礼，“不知温姑娘可知道，顾家父子意图毒害昭阳公主的事情？”“这位大人不必试探我，这样大的事情，我若是不知道，那才奇怪吧？”温蘅手里拿着的那根长木棍一下一下点着干燥的地面。

“纵然我知道，可是，令大人可有证据证明这件事里面有我的手笔吗？”温蘅眼神平静，“我可是听镇里的人说，现在已经有大理寺的大人在追查证据了，难不成我还能和大理寺的大人们搭上关系不成？”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温姑娘真的确保自己所见所闻都只是道听途说吗？”矮个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温蘅，仿佛要把温蘅看透一样。温蘅手里的棍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她蓦地笑了：“没有证据，任何言论都只是揣测，我为何要回答一个猜测呢？”

矮个子一噎，还想再说什么，高个子拦住了他，摇了摇头。

当即，矮个子不说话了，退到了高个子身后。

高个子道：“温姑娘，大人说了，若是温姑娘不愿意直接相告，可以和温姑娘交换一件事情。”

“我不认为现在还有什么是我想要知道的。”温蘅心里一个咯噔，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

高个子沉声道：“有关温姑娘的性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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