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问罪

部将虽然心里直嘀咕，但是看着季晏蔺泛着冷意的侧脸，还是没有多言。他站在季晏蔺的身后，不由得对季晏蔺这五年的生活感到了好奇。

忽然，他看见季晏蔺从袖口掏出了什么东西，放在手上仔细摩挲了一下，脸上浮现的……竟然是笑意？

要知道，季晏蔺虽然不是一个只会冷着脸的面瘫，但每次季晏蔺的笑都是泛着冷意与嘲讽，而这笑居然看起来还有点温柔？

真是夭寿了。

季晏蔺手里的是一朵绢花，是当时温蘅成亲的时候别在发间的一朵红色的绢花。当时喝完交杯酒后这朵绢花便掉了下来，之后温蘅便去了山上，这朵绢花也被他捡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见到呢？

也不知道再见到时是个怎样的光景，是否已经成了敌人。

若是那样的话，可真是让人期待啊……

“阿秋！”温蘅打了个喷嚏，立马引得对面人的高度紧张:“怎么了？可是着凉了？要不要去请大夫？”

温蘅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道:“没事，应该是有人在念叨我。”“不会是那个臭小子吧？”林笙给温蘅倒了杯热茶，“不声不响地就这么走了，没想到还真有些能耐。”

“你觉得北墉关和西嘉关都是出自他的手？”温蘅想起了前几天边境那边来的信，虽然字迹不同，但是那个口吻，一看便知是季晏蔺。

若这两个地方都是季晏蔺的手笔，从北墉关到西嘉关，只一人快马加鞭也要三四天，更别说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下北墉关和西嘉关两座城池，未免也太赶了些。只是要给靖国下马威的话，犯不着这样。

但是从北墉关那里来的信又确实是季晏蔺的口吻，证明他一定去了北墉关。

“有何不可呢？也没人说过，袁直是齐国人就一定要为齐国君主效力吧。”林笙慢条斯理喝了口茶，却抛出一个重磅消息。温蘅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随即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点了点头：“难怪说，他会那么有自信。”

如果袁直投靠了季晏蔺的话，那么齐国对于季晏蔺来说，就如同探囊取物一样简单了。

也难怪齐国会向大启借兵了。

“对了，季晏蔺是哪里的人？大启的吗？”因为袁直身为齐国人，却隐隐有要背叛的迹象，所以虽然西嘉关是被大启的士兵攻破的，但林笙还是不太确认。

“是，大启的四皇子。”温蘅眨了眨眼睛，“我没和你说过季晏蔺的身份吗？”“废话，你要是说了我现在还能问你？”林笙没好气道，“你真是，与虎谋皮知不知道？尤其是现在季晏蔺还无故消失了，若是有心人要查，一查一个准，你怎么解释？”

“我就说我不知道啊。”温蘅回答得很快，“我的夫君是李阿福，不是什么季晏蔺。至于他去哪里了？我当然不知道了，要是我知道，我还乐意守这个活寡？”说着，温蘅犹嫌不够，“如果到时候还不信，我哭还不行吗？”

“……”林笙沉默了一瞬，才道：“你这招是谁教你的？”

“没谁。”温蘅轻笑了一声，“但确实是季晏蔺给我的启发，他说得对，有些事情，明面上知道太多并不会给自己带来好处。”顿了顿，温蘅又道，“有的时候，适当的愚蠢和示弱能够让自己活得更好。”

“在这件事情中，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够了。如果硬要怀疑，那我也没办法，如果要连坐，更没办法了。”温蘅叹了口气，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一下变得狡黠起来，“不过，若是真有人查到了这里，其实背后是谁在主使也很明了了。”

闻言，林笙长出了一口气，和温蘅一起说出了那个名字。

“温瑶。”

“臣女温瑶参见陛下。”御书房内，温瑶不情不愿地双膝下跪，朝通和帝行了大礼。通和帝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垂着眼，冷冷地看着跪着的温瑶，道：“你可知今天朕把你叫过来所为何事？”明明通和帝并未有明显的发怒，但那迫人的气势还是全部施加在了温瑶身上。

“臣女不知，还望陛下为臣女解惑。”温瑶的姿态恭谨，但语气也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冷硬，像是为了抗衡通和帝这股气势一样。

通和帝身边的德胜公公听到温瑶这话后吓得脸色都白了：这温家的神女胆子可真大啊，竟敢用这样的语气和陛下说话，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是吗？

德胜公公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通和帝的脸色，发现通和帝的脸色还像刚才温瑶进来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但这样才让德胜公公更加紧张了：陛下真的生气时，可是很平静的。

“按理来说，神女的出现是能够让靖国更加强大，政通人和，风调雨顺。可朕怎么觉得，自从温神女出现后，这一切并没有往好的方向走呢？”通和帝放下手，“好了，起来吧，别老是跪着了。”

顿了顿，通和帝道：“德胜，赐座。”

“臣女谢过陛下。”温瑶起身，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一旁的位置上，明目张胆地直视天颜：“敢问陛下，这个‘理’从何而来？从来如此，便从来都是对的吗？”“大胆，不可直视天颜！”德胜公公听到这话心又是重重一跳，赶紧一挥拂尘，假意呵斥。

通和帝摆了摆手，竟是笑了起来：“看来，你对朕的诘难很不满啊。”虽然是在笑，但是笑意并未达眼底，反而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臣女只是想，欲加之罪，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不满吧。”温瑶耸了耸肩，脸上倒没有明显的不忿，“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归罪到自己的身上，难道只是因为这个自古的‘理’吗？那这个‘理’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一点。”

“你的观点很有意思，那你说说，朕该怪谁呢？”通和帝甚至换了一个姿势，像是在等待温瑶的赐教一样。

温瑶微微一笑：“鸠占鹊巢，才是动摇国本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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