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计划

晚上睡觉的时候，温蘅下意识就要往自己的房间去，直到看见了站在西屋门口的季晏蔺，这才恍然大悟:她是不是……应该挪窝了？

其实季晏蔺也没那个意思，他就那么看上一眼，没想到他看上这么一眼后，温蘅就自动拐了弯，走到他跟前来了。

“怎么，洞房花烛，不想要？”温蘅抱着手臂，嘲讽了一句。季晏蔺倒还真愣了一下，随后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打开房门让温蘅进去，不忘回击:“你若是愿意，那我肯定不拒绝。”

温蘅嗤笑一声，没说什么。

季晏蔺的房内还保持着成亲的布置，看上去红彤彤的一片，红绸红蜡烛红被褥，昏黄的烛火下，还有一点不可言说的氛围。

奈何温蘅心硬如铁，她只扫了一眼床上，就移开了目光:“你有多余的被子吗？”“可我不想睡地上。”季晏蔺摊手。虽然温蘅知道季晏蔺不会真无耻到这个地步，但是这个欠揍的态度还真是让人不爽。

见温蘅的神色变得不悦起来，季晏蔺见好就收，转身去柜子里抱了一床被褥出来铺在地上。

“你睡床。”季晏蔺道。

温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本来这件事她就够吃亏了，心安理得地享受了季晏蔺的床。

但是除了岁红和滴翠，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同处一个屋檐下过夜，还是睡的男子的床。

温蘅翻来覆去地没睡着，盯着燃烧的红蜡烛发呆，直到蜡烛燃尽，只剩下了一堆蜡泪，房内又陷入了黑暗。

忽然，黑暗中响起了季晏蔺的声音:“怎么睡不着？”温蘅平躺着，看着黑漆漆一片的房梁，道:“季晏蔺，你说……你到时候要是背信弃义，我该怎么处理你？”

季晏蔺还以为温蘅会说什么，没想到是这种话:“你确定要在大喜的日子说这种话？”“也没有喜到哪里去吧，反正我迟早要守寡的，不是吗？”温蘅翻了个身，从床上探出半边身子看着床下的季晏蔺。

刻意加重的“守寡”二字，不知道的还以为季晏蔺这几年就要死了呢。

“你不想守寡？也行。”季晏蔺也凑了过去，“你跟我走吗？”

温蘅挑了挑眉:“我还要照顾奶奶，你还是一个人走吧。”季晏蔺稍显遗憾:“你若是跟我走，有些事情都省了。”“你要让我去干什么，我都知道。”温蘅翻身回去，“但现在不行。”

事情没处理好，仇没报之前，她还不会离开这里。

“我可能等不到你点头的时候。”季晏蔺侧着身子，一手支着脑袋，看着床上的温蘅，“温蘅，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温蘅想了想:“或许再在卧牛村待上一段时间，就悄悄回京城一趟。也有可能，有人根本不想我过得这么安生。”说这话的时候，温蘅想起最近莫名停手的温瑶。

虽然听说是温瑶又去了趟南方，但也早回来了，怎么一直没有对她动手了呢？

隔着二十多里的距离好像隔了天涯海角，她的耳目好似全部闭塞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她总要偷偷回一趟京城的。

季晏蔺也想起了什么，不过他却没说出来，反而换了个话题:“边境那边已经步入正轨了。”“挺好的……那你岂不是也没多少时间了？”温蘅的话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季晏蔺嘴里的“步入正轨”意味着什么。

“最迟也就两年的时间，快一点的话，今年也说不定。”季晏蔺这话算是肯定了温蘅的话，但正经没有多久，嘴巴就又开始犯贱，“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不会。”温蘅回答得干脆利落。

“还真是一个让人伤心的答案。”季晏蔺嘴里说着“伤心”，但无论是从语气还是黑暗中隐隐可以看见的肢体动作，这人都没有半分伤心的意思。

温蘅都懒得说。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季晏蔺的这些话起了作用，温蘅再闭上眼睛时，居然很快地就睡了过去。

和往常一样一觉睡到天亮，也没人来喊她，地上早就被收拾干净，看不出晚上有人睡过的痕迹。

温蘅自顾自地揉着眼睛走出房门，松松地挽着妇人的发髻，一出门就碰上了打算来叫她起床的季晏蔺:“我没有给奶奶敬茶，不要紧吧？”

有点不安，但不多。

季晏蔺接住踉跄了一步的温蘅，道:“这个不要紧，奶奶还特意叮嘱了让你多睡会儿。”这话意有所指，但刚醒来的温蘅并没有反应过来季晏蔺的意思，待季晏蔺松手后径直从季晏蔺身边略过。

“奶奶呢？”

“和岁红一起赶集去了。”季晏蔺说着，还特意看了一下周围，故意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温蘅打了个哈欠，也不急着出门了，坐在院子里眯着眼缓神，季晏蔺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梳子:“你不会梳头吗？”“你可别想给我梳头，我会。”温蘅算是缓过神来了，没好气道。

不过温蘅在这儿这么久，每天就是用一根布条。子把头发扎起来，要说正儿八经地把头发盘成发髻，也就昨天了。所以季晏蔺对温蘅的这话持怀疑态度，但是他见好就收，把梳子给了温蘅后，就去了灶屋，热一下给温蘅留的早饭。

吃饭的时候，季晏蔺忽然道:“你帮我捎个信给你边境的人。”温蘅擦了擦嘴，道:“你又想做什么？”

“你都已经掺和进来了，反正都是帮凶，我要做什么还很重要吗？”季晏蔺这次却不愿意多说，温蘅直觉觉得有点问题，她抬眼，认真地看着季晏蔺:“师出总得有名，不是吗？”

季晏蔺还是不肯多言:“和之前差不多，对你没什么影响。”“你要这么说的话，就没必要了。”温蘅皱了皱眉，“你若是可以，大可以用自己的渠道，非要用我的人做什么？”

闻言，季晏蔺轻轻叹了口气:“因为，你知道后就不会同意帮我了。”

“我要戍边大将军魏文武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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